“你就没想过,也许我已经忘记了?”温枳问,“我可能随便找个人出来,到时候你作何处置?我是萧家的媳妇,按道理应该是萧家一伙的,你如何肯定我会站出来?”
严信还没说话,身后陡然传来了闷响。
是膝盖落地的声音,是磕头的声音。
两声。
齐齐整整。
木匠和疯女人齐刷刷跪在了她身后,紧接着,还有几个百姓模样的走过来,扑通扑通跪在了温枳跟前,一个个都冲着温枳磕头。
那一刻,温枳的面色全变了,“知府大人,莫不是强人所难?”
她厌恶被人道德绑架,厌恶强人所难。
明知道她心软,却还是要被人拿捏着软肋,简直可恶至极!
“就当是吧!”严信道,“现如今萧家的局面,若不能打破现在的僵局,很难有个结果,本府不得不出此下策。二少夫人救过那孩子,说来也是有缘,权当是本府求你!”
温枳偏头,不想理睬任何人。
她厌恶被人强制推上道德的巅峰,但不可否认,想起那个孩子,她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还是被狠狠触动了,就如当初救下那孩子的初衷一般。
原,也是因为心里的那点愧疚与遗憾。
停尸房内。
瞧着躺在尸台上的,小小的尸体,白布被掀开,死相各种狰狞。
“中间那个,就是你们救过的。”严信解释,“她爹是个木匠,原本一家三口很幸福,父亲很疼爱孩子,母亲又是个贤惠的女子,可因为她出生的时辰八字,让她招来了杀身之祸。为了保住孩子,夫妻二人便连夜收拾了细软,带着孩子去了上京。”
于是乎,在进城的路上,温枳遇见了这一家三口,发现身后有人跟着的时候,温枳还为他们拦了一下,腾出了一条生路。
“谁也没想到,天子脚下也没能保住这孩子的命,一场大火,爹娘险些葬身火海,而她则被连夜带回了扈州城,与之前丢失的孩子一起,活埋祭祀。”严信说得很平静。
可温枳听得却是心内骇然,要有多心狠手辣,追到上京,也要把孩子带回去杀了?
“活、活埋?”四月唇瓣一哆嗦,“真的是活埋啊?”
陈叔说的时候,四月还有些不敢相信,现如今亲眼看到了那些孩子的尸体,边上还摆着那些木棍,以及被剥下来的零碎脏衣服。
现在,四月信了。
耳听为虚,没有多少震撼。
眼见为实,真的令人发指。
严信颔首,“厌胜之术,鲁班秘术,为了让萧家重得荣耀,萧氏一族可以子嗣绵延,繁盛不休。他们用孩子的命,为宗祠的奠基,拿活人来……祭祀!”
温枳狠狠的闭了闭眼,耳畔是四月的一声低咒。
“畜生!”
温枳知道,萧家的人没有心,做得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
“等着木匠挑好了人,再来找我吧!”温枳望着严信,“至于我要如何站在这边,知府大人得尊重我,得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