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郁笑了笑,躺了下来,连声应了,“好。”
裴向雀伏在床头,为陆郁唱了一支歌。
在裴向雀自认“哄”完陆郁睡着之后,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茶几上摆着他被抢走的背包和手机。他安心下来,拿出日记本,要把这几天的事情记下来。
关于裴定和周秀,那些不好的事情,他都一笔带过了。这本日记里,记下的都是美好的,他即使不能同别人说出口,也要永远默默保存在内心的记忆。
原本大裴和小雀聊得好好的,对话都快要结束了,裴向雀没忍住笔锋一转。
小雀:我想长成陆叔叔的样子。
大裴:我想变成陆叔叔那么能干。
小雀:唉……
大裴:唉。你的愿望要实现只能去整容了,而我还能靠自己努力。
裴向雀忍不住捂脸,虽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日记写出来还是很羞耻。笔尖悬在这几行字上头好久,犹豫着要不要划掉,裴向雀最终还是自暴自弃地放过了这最后一小截对话,向前翻了翻。发现自己和陆郁认识后,日记的内容就长了许多,而且里头十有八九全是说的陆叔叔。
或许,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裴向雀想不明白。
农村里是没有公墓这样固定安置骨灰的地方的,大多数都是在自家的田地里寻一块风水好的地方埋葬下去。可是裴向雀母亲的墓碑却并不在裴定家里的田地,而是在她娘家那边。裴向雀母亲那边的亲人都去得早,没有一个亲近些的亲戚,裴定一家觉得她年纪那么轻就死了,又无父无母的,很不吉利,不愿意将她埋葬在自家的土地上,怕坏了裴家的运气。不过就现在看来,裴家的运气,是坏到了头,谁也救不过来的。
所以,下午去的不是裴定在的那个村子,而是另一个几公里外的地方。
裴向雀伏在车窗上,像是没什么精神,默默地看向外面的景色。
这都是他很熟悉的,走过无数遍的路,可是坐在车上看着,仿佛又有什么不同了。裴定一家都嫌弃他的母亲死的早,生病不能干活还要吃药花钱,很不喜欢她,死后娶了周秀也从来没人记得祭拜她。
只有裴向雀记得。
他每年只能扣扣索索攒下一点钱,全都用在清明、忌日还有除夕夜前买纸钱了。他没有钱乘车,就这么走着去看母亲,烧完了纸,结结巴巴地说一会话,都是讲自己过得很好,让她不用担心,也不祈求保佑,只希望母亲能在地下也过得安稳平静,那就再好不过了。
有一次除夕看完母亲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家里吃完了年夜饭,裴向雀的奶奶指桑骂槐地骂了他一通,他就蹲在厨房里吃着剩下的冷饭,想反正自己听不懂。
外面悬挂着的电线上排了一排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陆郁忽然问:“在想什么?”
裴向雀一愣,磕磕碰碰地讲:“想,从前的事。”
陆郁没再追问下去,反倒指着外头给裴向雀看,“你看,那里有一排小麻雀。”
农村的路况大多不好,车子开得很慢,裴向雀转头看过去,半空中低悬着的电线上站了一排叽叽喳喳蹦蹦跳跳的小麻雀,全都长得圆滚滚的。
陆郁似乎很不明白,“我的小麻雀比它们吃的东西多那么多,为什么还是这么瘦?”
裴向雀讲,“我,我又不是真的,麻雀。人不是要长得瘦,瘦一点才好吗!”
他还想以后努力锻炼出陆郁那样的身材肌肉,要是胖成那里,估计八块腹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