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又拾来了一堆小石子,再像上午那样戏耍裴向雀,即使裴向雀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可是几个小石子扔下去,也没有半点反应,裴向龙壮着胆子,打开了门,里头却空无一人。他想起母亲周秀和他说过的话,裴向雀就代表着他以后可不可以去大城市玩,千万不能丢了,立刻冲到了裴定的房间内,将两个人都推醒,号丧似的大喊,“爸,妈,裴向雀跑了!”
裴定和周秀从床上赶紧爬下来,吓得一声冷汗,顺着村里的小路一直走了过去,裴向龙都被捂住了嘴,三个人偷偷摸摸地朝四处张望,周秀的眼尖,一眼就看到裴向雀正在不远处的路上,正朝着村口走过去。
裴定和周秀扑了上去,现场一片混乱,裴向龙也抱着裴向雀的腿,不让他动弹。虽说有另外一个人相助,但裴定和周秀都是拼上性命的,那人根本就插不上手,破破旧旧的手机还在争执中摔倒了地上黑屏了。
路旁有同村的人走过,远远地看着这一家四口的打闹,指指点点。
等终于捉住了裴向雀,裴定又急又脸,又觉得因为裴向雀的不听话在村子里跌了面子,早把自以为知识分子的风度丢到了九霄云外,甩手就是一耳光,狠狠地落在了裴向雀的脸上,骂道:“你这个小畜生,听不懂人话,连人性都没了吗?不知道为家里赚钱,吃里扒外的东西,还跑?我怎么不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掐死你算了!”
裴向雀被这一巴掌抽得头晕眼花,嘴里有血腥气,几乎快要昏过去了,只是强撑着想着陆郁没有倒下,一路几乎是被周秀和裴定拽着回去的。
他心里想了很多,又觉得自己傻,想了很多结果,竟然还能有没想到的,就是裴定能让自己接着去干苦力,还要把读书的机会让给裴向龙,最后不同意就被关了起来。
简直像是个笑话。
他不该回来的。如果他没有回来,没有抱着一线希望,对所谓的父亲还有着些微的奢求,就不会到现在的地步。现在应该正在陆叔叔的身边,和他开心的聊着要去哪里玩。
裴向雀像一个垃圾一样地被扔回了那个小仓库,他咳了两声,终于说出了一路上都想问的话,“裴,向龙是你的儿子,那我,我不是吗?”
裴定一听这话更加来火,又踹了他一脚,“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妈养下来的一个小畜生,她死的时候怎么不带着你一起死了?怎么能和小龙比?”
周秀冷眼看着,一张还没有完全老去的脸上堆满了恶毒的笑。她心想,在裴向雀小时候的那一步棋是走对了,谁知道裴定就这么厌恶不会说话的傻子呢?
想着以后去宁津之后光明美好的未来,周秀忍不住掩着嘴笑了。
可真是太好了。
门渐渐又被合上了,因为不知道裴向雀是怎么跑出来的,裴定和周秀轮流守在门口,准备明天再把这里检查一遍。
而那个手机被摔坏了的倒霉蛋想着已经损失了自己最珍贵的财产,如果拿不到报酬也太不合算了,就在背后骂了裴家人几句,慢慢地朝村口走去。
他百无聊赖地等了小半个下午,差不多快要放弃的时候,远处出现了几个人影。他赶紧迎了上去,走在最前头的那个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朝自己笑了笑。他没什么见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人,就是感觉自己有点害怕,好像还不是一点。
那人是陆郁。
同裴向雀差不多大的黑皮肤少年一边领着几个人去裴定的家,一边描述着刚刚裴向雀被捉时的场景。
陆郁微微侧着脸,轮廓冷硬而深刻,半边唇角稍稍弯着,似乎还是笑着的,声音却是冷的,“你是说裴定打了裴向雀一耳光,最后是拖着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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