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块的拆迁工作已经做好了,眼前是一片废墟,尘土飞扬,周围围上了护栏,拉上横幅,只等着陆郁定下主意就能开工。
那位杨经理大约四十多岁,衣冠整洁得体,十分面善,身后跟着几个工作人员,对待陆郁都颇为客气。杨经理低声问:“陆先生觉得怎么样?”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若是本地的公司拿下这个项目,比如先前最有竞争力的罗家,他们当然是捞不到这样的好事。
陆郁不可置否,神色平淡,“再看看吧。”
这意思是要亲自看看?
杨经理心里一惊,他看陆郁的年纪不大,以为是哪家放出来历练积攒经验的小少爷,不太放在心上,此时才觉得和原先所想有些偏差。
他不敢说话,在前头带路,引着陆郁和李程光在这块工地转了一圈,细细查看,一行人身上沾满了尘土,全都灰头土脸的。
这一逛就是大半天,太阳都快要落山了,天边的云烧红了,连成了一片。
陆郁顿下脚步,“目前很好,我也很满意。钱不必担心,我们这边是给足了的,只有一点,不要做些让我不满意的事。”
他轻轻笑了笑,却不显得柔和。人的皮相覆骨而生,他是天生的长眉狭眼,骨头长得嶙峋,笑起来都是带着锋利。加之目光冰凉,极具压迫感,杨经理猝不及防对上了,如浸在了冰水里,微冷的天,后背却是湿的。
杨经理额头上有几滴冷汗,勉强笑着,“陆先生多虑了,我们公司质量方面最有保证,在宁津都是有口皆碑的。”
陆郁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到了原点,终于给了个准话,不日开工。
他和李程光离开后,留下杨经理和手下一群人面面相觑。有一个年岁大一些,看着资历不浅的开口,“虽说这位陆先生瞧着不太好相与,不过咱们都是按照标准来做的,也不必怕他什么。”
杨经理眼前浮现方才陆郁的笑,总觉得这活不如当初接下来的好做,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是,我们好好干就是了。”
车子缓缓离开工地,李程光坐在前座,细心地递上一袋湿巾,陆郁接了过去,先将手指一只一只擦干净了,又抽出一张,擦了擦脸,白纸都染成了灰。
他莫名笑了笑,想起裴向雀前两天还在工地上,也不晓得要染黑多少张纸。
到了单元楼下面,陆郁下了车,李程光本来要送他上去,却被拒绝了。
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陆郁站在楼下,看到裴向雀那间屋子窗户正亮着,缓缓走上台阶,敲响了隔壁的门。
这里的房子只是中档,所以隔音不太好。陆郁站在外头,都能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停了一会,才打开了门。
或许是下午睡了个觉,裴向雀的头发凌乱,呆毛翘在头顶,摇摇晃晃,就是不倒下,加上满脸疑惑,看起来傻乎乎的。
陆郁抽出离开前放在窗台上的纸笔,写,“早晨说好了要给你说长鼻子匹诺曹的故事的,还记得吗?”
裴向雀看到上头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