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逢世对於阿高难得一见的撒娇耍赖完全的没辙,只得拖著个大包袱举步维艰地挪到了房间里。等他气喘吁吁地停在主卧里那张超大的睡床前时,阿高却顺势扑向大床,他猝不及防地被阿高困在怀里并压倒在床上。
被一个身形大了自己一圈的人完全压在身下,再加上倒下的冲击力,何逢世陷入柔软床被的那一刹那,胸口一窒,差点以为自己就这麽被压成了纸片人。幸好阿高还算有良心,迅速地抱著他翻身滚上床,不然他都要被那软绵厚实的床褥闷死了。何逢世好不容易才从阿高的怀里挣扎出来,狼狈不堪地爬下了床,身上整齐的衣著此刻已凌乱得犹如刚刚起床一般,又得重新整理了。
何逢世气苦地瞪著已经滚到床中央乖乖躺好的家夥,咬牙压低声音道:“高富帅,你给我等著!”
被他那麽一搅和,何逢世较平时出门的时间晚了近二十分锺。幸好公寓距离他上班的幼儿园并不远,加快脚步的话,肯定是不会迟到的。
今天的黄历上应是标明了诸事不宜,何逢世并没有迟到,但却非常不巧地遇到了平时行踪不定的园长,更不巧的是园长正招待著尊贵的来客。那些不明身份的贵宾看到他大汗淋漓地跑进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有些微妙,过後,他便被面色暗沈的园长给好好的批了一顿。
接下来更是祸事连连:一位平时沈默寡言的小女孩高烧至昏迷才被发现,所幸送医後并无大碍;好不容易联系上家长,年轻的夫妻在互相埋怨一通後,一致炮口向外,轰得他体无完肤。当他灰头土脸回到园里,刚好遇上大班的小朋友因为各自拥护的老大而开战,二十多位小朋友制造出来的混乱场面,几个老师一时无法招架,顿时哭喊声震天,刚毕业的小老师们差点也跟著一起哭了。
等到场面被控制,一半以上的小朋友哭得涕泪纵横,粉嫩的小脸带著抓痕,玉藕似的小胳膊小腿都有了瘀痕、完整的牙齿印。待下午放学时候,小家夥们却已冰释前嫌,友爱如初了。但因为小祖宗们的伤痕,老师们得无数次地对著前来接小孩的家长们弯腰致歉,若是遇著气焰高些的家长,免不了要挨好一顿说。
何逢世筋疲力尽地离开幼儿园,吁出累积了一天的乌烟瘴气,终於感觉轻松了一点。
加入熙熙攘攘行色匆匆的人潮前行,他已没有了一年前不知归处的惶然感。
想当初他阴差阳错地读了幼师专业,万紫千红中就只有他那麽一片小绿叶的日子,其中辛酸只有自己才知道。好不容易才坚持完四年,求职时却又屡屡碰壁。在这个已居住了四年的城市,离开了学校後,他却发现自己竟无处容身。
在那些灰暗的日子里,致电给父母时是绝对不能表露半分负面情绪的。无法在他的求职路上提供助力,双亲已经对他饱含内疚,他又怎麽忍心再让双亲担心?生活再难过,他也只能一个人默默扛著。
艰难的就业过程、居住的环境过分恶劣,他仍能淡定面对,但突如其来的限时搬迁要求,却让他张皇失措。
彼时才工作半年,微薄的薪资除了养活自己,还要支援家里,根本没有任何积蓄。当他孑然立於街头,恍惚地看著眼前汹涌人流的时候,第一次品尝到绝望的滋味。
被拥入陌生而温暖的怀抱时,他甚至完全没有感觉到突兀,直到被带上车才反应过来。
驾驶座上的青年看著陌生,轮廓却莫明熟悉。仿佛感觉到他的注视,青年微笑著转头看他:“逢世,我是阿高。”
阿高,他的小学同学以及曾经交情非常好的朋友,自从高家一夜爆富後全家搬到大城市,两人失联至今。
阿高有个不受本人待见的大号──高富帅,但现在的他却没有辜负这个名字,高大、帅气而且还是个富二代。
重逢的那一天,阿高把他带回自己的公寓,豪迈地表示房间随他挑,租金什麽的就不用提了。两人沟通後,阿高最终接受了他的建议,以低廉的价格将客房租给他,擅长家事的他同时要求包揽下所有家务。
同住的这一年多时间里,两人相处意外的融洽。纵使其中两人分开数年,各自的生活轨迹背道而驰,但那个长袖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