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玄感到有点不及防备,但也没说什么,起身要寻自己昨晚脱下的衣裳,却找不到了。
女梁笑道:“衣裳已被我命人拿去浆洗,可换新衣。”说完便有宫人捧着衣裳上前。
阿玄昨夜被召入王宫之时,事出突然,并未携多余衣物,身上穿的早被汗水浸透,听了便也没说什么,只笑了笑。
女梁亲手服侍她穿衣。内白缯,外绛色深衣,纤腰一握。
宫人来为阿玄梳头,插一面玉蓖。女梁端详了她,赞道:“玄鬓如云,美容貌,妆成引众女嫉。”又命人送食。
阿玄心里没底,便问她自己何时可出宫。
女梁看了她一眼,道:“太宦只命我服侍玄,其余并不知悉。”
先前住在传舍里,阿玄外出虽也有人随着,但无论如何,比身处王宫要来的自由。
何况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阿玄想起来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只是心里也明白,如今以自己的身份,连性命都不能自主,何况是这具身体的自由?既然暂时出不了王宫,也就只能暂时先住下来。
坦白说,如今她心里最抵触的,便是被庚敖再唤去侍寝。
好在一连数天过去,非但再没有侍寝之召,连那人的面都未曾在她面前露过。
阿玄原本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慢慢开始放松了下来。
或许,那天晚上的那件事,只是个意外而已,她心想道。
……
高室,庚敖阅简牍,渐渐全神贯注之时,寺人入内禀报,宰夫买前来求见。
宰夫买是穆国公族,掌朝治之法,论辈分,庚敖唤他叔父,听他来了,便落笔,让寺人传他入。
宰夫买入内,向庚敖行臣礼后,开口便问:“君夫人之事,君上可有定夺了?”
庚敖不语。
宰夫买又道:“君上若迟迟不立君夫人,则王宫无人掌妇法,社稷亦无以稳固。”
庚敖微微皱眉:“先烈公之孝,除未及满月,叔父何必如此催促于孤?”
宰夫买道:“君上!非买一味催促,乃为我大穆社稷!君上当早立夫人,此并非买一人之愿,凡我穆国卿大夫,无人不与我同愿!”
庚敖父君一脉,只得先烈公和庚敖两子,先烈公无留子嗣,庚敖一出孝期,宰夫买催促他立君夫人,也算不得无理取闹。
庚敖眉微扬:“叔父所言有理。只是孤问于叔父,孤当立何女为君夫人?”
宰夫买迟疑。
庚敖道:“卿大夫或主伊贯之女,或主晋公女。以叔父看来,孤当娶何人为妥?”
宰夫买终于道:“两家各有利弊。若联姻晋公女,我穆国助公子颐固位,日后可得一盟邻,共慑楚人。若立伊贯之女为君夫人,则有助我穆国安定,君上也如虎添翼。”
庚敖微微一笑:“叔父所言极是,故孤权衡不定,迟迟未做决定。”
宰夫买急道:“买听闻,君上数日前曾去牛耳山探望叔祖,叔祖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