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今天的通告总算全都结束了!”
骆邦坐在驾驶座旁的位置,喝完最后一口澎大海,心情也终于整个放松下来。
纪如晴开着他的车,凌晨一点,街道上的车子虽然比白天少了许多,却多了那种趁夜飙速的车子,方才她就差点撞到一辆蛇行的机车,但疲累的他却好像没发觉到。
“半夜一点多了,结束的是昨天的通告,今天的通告还没开始呢!”
“唉!”他听完轻叹一声“好累,真希望今天没通告,可以好好的睡一觉。”
“没办法,谁教你这么受欢迎,大家都想邀你上节目或做访问呢!”
她才这么说,收音机里马上传来他最新专辑里的歌,只不过并非主打歌。
“你这张专辑里,我最喜欢这一首。”她听着歌,随口提起“你这首慢歌的词曲都很不错,有居尔特音乐的味道,单纯的弦乐正好衬托你纯净、嘹亮的歌喉,有点流浪的——”“如晴,你在我家装了针孔摄影机吗?”他突然截断她的话。
她瞪大无辜双眼“我哪有?!”
“那我跟你是心有灵犀罗?”
“啊?”
如果不是她正好遇上红灯停下车,他这句话大概会让她惊讶得直踩油门去撞墙了。
“不骗你,那首歌的旋律的确是我在听一首居尔特音乐时引发的灵感。”
他顿了一下“老实说,这张专辑里我最钟爱的也是这首歌,但它不是主流音乐,公司在挑选主打歌曲时,还是会以市场的喜好为优先考量。”
“是吗?”她浅浅微笑,总算明白他所谓的心有灵犀是指什么了。“没想到我们的想法还满一致的嘛!再跟你久一点,我大概就可以当你肚子里的蛔虫,把你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罗!”
“呵!是有这种可能。”
骆邦不否认,这个女孩子与自己的契合处太多了,两人的想法、兴趣,甚至对音乐类型的喜好都极为相似,彼此的默契好得像双胞胎一般。
最奇怪的是,他一向不善于跟女人相处,总觉得有些别扭,唯独跟她在一起时感到轻松自在,从来不会有局促不安的时刻。
对于是家中独子,高一那年又因火灾丧失双亲的他而言,体贴温柔的纪如晴,是头一个能让他感觉安心、自在的女人。
对她,总有股奇异的熟悉感。
“如晴,在你当宣传以前,我们真的没见过面吗?”他总觉得很久以前就认识她。
“没有啊!”她扯了谎,心虚地问:“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很久以前就见过你。”他双肩一耸“算了,当我没问吧!”
听他这么说,纪如晴不禁猜想着,难道他在pub驻唱的那段时间,也曾经注意到老是窝在角落,目光一直流连在他身上的她吗?
“如晴,你为什么会想当宣传?”
绿灯了,车子一启动,骆邦又有了新问题。
“呃”她能老实说是为了他吗?
她沉吟片刻“为了一个很幼稚的理由,你不会有兴趣知道的。”
“让我猜猜看。”骆邦饶富兴味地接着说:“该不会是想藉机接近你心目中的偶像吧?喂,小心!”
被说中心事的她心一震,方向盘转了一下,车子便往右滑了出去,幸好她反应很快,在撞上分隔岛前连忙将车回转过来。
骆邦没被吓到,不过,这下他可知道自己的第六感有多灵了。
“我猜中了?”他心里早有底。
“拒绝回答!”她知道自己一定脸红了。
他看见她害臊的样子,故意逗她说:“如晴,你想接近的偶像该不会就是我吧?”
“你少胡说了,我——”
“快踩煞车——”
纪如晴急着否认,一个闪神没发现前头的车已经踩了煞车,被他出声警告反而两手僵住,全身冻直。
来不及了,骆邦立刻倾身“越界”握住她紧握方向盘的双手回转,车子立刻惊险的绕过前一部车。
“真是千钧一发!”
当骆邦松开她的手坐回原位时,撞车的危机已经解除。
“只是开个玩笑,不用邀我跟你共赴黄泉吧?”他故意以幽默的口吻逗逗被吓得花容失色的纪如晴“我看以后你开车,光有安全气囊还不够,可能连安全帽也得戴上。”
纪如晴仍未回神,不晓得是为了刚才的意外,还是因为他的亲密动作,使她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个不停。
“对不起”
她有些内疚地垂着头,讨厌极了自己被他说中心事时的手足无措。
“别放在心上,反正已经没事了。”他伸手拍拍她的头“走吧!我已经恨不得能立刻跳上床,好好睡一觉罗!”
他总是这么温柔,纪如晴在心里轻声叹息着,待在自己想爱却无法去爱的人身边,是不是太折磨自己了?
摊开报纸的影剧版一看,纪如晴两道眉不禁又蹙成一直线。
最近骆邦的“绯闻”特别多,先是传出跟一名与他合拍mtv的玉女明星假戏真作;接着又有一名正迅速窜红的香港女歌手,公开地表示想跟骆邦谈场恋爱;然后是网路上有人自称是骆邦的秘密情人,编了一大堆赚人热泪的艰辛情史,结果引起网路上热烈讨论他该选择“新欢”还是“旧爱”?
结果,记者争相访问他“爱的选择”为何?他气得想召开一场记者会说清楚、讲明白,可公司却认为采取模棱两可的姿态,让这多角绯闻继续热炒,对宣传有很大的帮助,所以要他跟媒体大打迷糊仗,一方面又要求他不要谈恋爱。
为此,骆邦的心情很不好。
昨天他还气愤地说,干脆真的找个女人轰轰烈烈的谈一场恋爱,满足那些好事者的偷窥心理算了。
跟女人接近就传出绯闻;跟女人保持距离又被说成同性恋。
“唉,当艺人真可怜!”
纪如晴轻叹一声,看来最好别让骆邦看到今天报纸上的消息,否则他肯定又会火冒三丈。
“嗨,如晴!”
她才刚把报纸放回展开架,就听见身后传来似曾相识的招呼声。
“小玫!”她回头看,原来是跳槽到其他唱片公司的旧同事。“好久不见了,最近好吗?”
“马马虎虎啦!”小玫指向自己身旁的美丽女子“这是我们公司的新歌手吴欣恋,我最近就是负责她的宣传。”
“你好,我是纪如晴,小玫以前的同事。”她很客气地先向那名女歌手打招呼“我听过你的歌了,很好听。”
“谢谢。”吴欣恋不着痕迹地打量她一眼“听说你是骆邦的宣传,骆邦人呢?”
“他正在播音室上现场节目。”她猜测地问:“你也是他的歌迷吗?”她遇过太多新进歌手向骆邦要签名了。
“欣恋是骆邦的大学学妹喔!”小玫一脸八卦相“她的吉他还是骆邦教的呢!”
“原来如此。”
老实说,吴欣恋身材棒透了,脸蛋更是没话说,标准的大美人一个。
听到骆邦曾教过这个漂亮的学妹弹吉他,纪如晴心里不禁有些酸涩,眼前这个明艳动人的女孩,有没有可能曾是他喜欢的人呢?
“如晴,该赶下一个通——欣恋?!”
骆邦刚结束完广播访问,走出播音室与纪如晴会合,但眼前出现的熟悉身影却吓了他一跳。
“嗨,好久不见!”吴欣恋挂着甜笑迎上前去,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清。
“看来是真的罗!”小玫突然悄声冒出一句。
纪如晴问:“真的什么?”
小玫眼光勾向正在不远处笑闹的两个人。
“我听欣恋说,骆邦是当完兵才考大学的,那时她大一,骆邦大二,两个人都是吉他社的社员,还曾经组团去参加过歌唱比赛,在她大二那年举家移民纽西兰之前,她跟骆邦曾经是情人喔!”
晴天霹雳!
耳边听着小玫的叙述,眼里看着那两人热络交谈的模样,纪如晴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虽然她一再告诉自己,骆邦是绝不可能喜欢上平凡无奇的她,但是,在她心里还是不禁存有一丁点希望,期盼他俩能有日久生情的一天。
如今有吴欣恋这么强劲的情敌出现,她根本就渺无希望了嘛!
“对不起,我们得赶下一个通告了!”
纪如晴硬是切入他俩的谈话中,先向吴欣恋致歉,再对骆邦指指手表。
在互相留下联络电话后,骆邦跟着纪如晴坐上电梯下楼,只有两个人的电梯内,她微噘着嘴,故意站在离他最远的角落生闷气。
“你怎么了?”骆邦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反常行为“脸色真难看,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她负气的说。
骆邦主动走到她身边,站定直瞅着她。
“干嘛?”她耳根微热,被他看得别扭极了。
“除了口红之外,你脸上没擦任何化妆品吧?”他突然问。
“嗯”他问这个干嘛?
“刚才那个女歌手是我大学时期的学妹,她脸上原本有不少雀斑,长得可爱却称不上漂亮,没想到现在化妆技术这么进步,硬是把丑小鸭变成天鹅。”
他朝她咧嘴一笑“你没化妆肤质就已经不错,搞不好化妆后也能成为天鹅喔!”
她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话意“你说我是丑小鸭?”
他双掌相贴比出鸭嘴张合的动作,笑着说:“是啊!生气时噘着嘴说话就更像罗!”
“你——”
明明想生气数落他的,但是一看到他的手势和笑脸,她反而自觉好笑地笑出声。
“这样才对嘛!我还是喜欢你微笑的样子。”
电梯门开了,他摸了一下她的头,取出挂在上衣口袋的墨镜戴上。
“我也是。”她浅笑看他“我也喜欢看你开心的样子。”
他咧嘴一笑便走出电梯,她立刻跟了上去。
是啊,差点忘了,她接近骆邦并不是想将他占为己有,只是想支持他、帮助他,多看他几个笑容也好。
算了吧!就算她喝了一缸子醋,骆邦也不会明白她的心。
当不成情人,就努力当他的知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