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见聂冕当真出现在大兴宫。宗政修赶紧深躬身一礼,难掩激动之色:“晚辈宗政修见过隐山先生,先生近年可好?”
“好什么好?北冥兄因你夫妇之事终日郁郁,老夫几次三番开导都无济于事。老友终日不得开心颜。老夫也难以真正开怀啊。”聂隐山打横落坐,贞观陛下亲自给他满上一杯酒。
泰山大人萧鲲。曾经有过一个雅号北溟寻者。宗政修垂首,声音喑哑:“是晚辈们不孝了。见岳父大人华发早生,晚辈心里也不是滋味。”
“诶,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贞观陛下见气氛一下变得沉重。便打岔笑言,“如今北溟先生在天幸国身任首辅,大展平生所学。上回有人来报说,北溟先生的头发重新又黑回去了。”
隐山先生便似笑非笑:“陛下看来对天幸国的掌控力度日益见涨啊。就连老夫那老友黑了几根头发都知之甚详。”
贞观陛下哈哈朗笑,打趣道:“东唐的日子还挺好过的,隐山先生您居然都会说笑话了!”
宗政修看得出来,隐山先生与贞观陛下之间相得甚欢。隐山先生这张终年不苟言笑的老脸能出现一丝两丝笑容便算难得,更别说与人玩笑了。
说笑两句,方才沉下去的气氛重新轻快起来。三人便推杯换盏喝了几杯,酒过三巡,话题重新导入正轨。
贞观陛下目视宗政修,仍然在笑,但眼里已有郑重神光。他慢慢道:“相信你也猜到了,不错,东唐的下一任皇帝,朕其实是属意李懿的。”
宗政修确实有所猜测,但听贞观陛下亲自说出口,还是觉得意外。“朝野之间的传闻……”他只说了这句。
贞观陛下笑道:“不放出那样的话,如何能让李懿游离于争斗之外?从他出生的那一天起,朕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能问您一句,为什么吗?”宗政修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贞观陛下原先只是不受宠的皇子,能坐上皇位,固然有方方面面的因素,但天一真宫的大力支持绝对是其中不可忽视的一个重要原因。
就只是娶了天一真人的孙女,贞观陛下在坐稳皇位之后都在小心却又坚定地不断割裂与天一真宗的关系,以防止国内势力被天一真宗过多渗透。
李懿这样从小就长在天一真宫的儿子,贞观陛下又如何会放心地把大好江山交给他?所以宗政修不明白。
但贞观陛下显然没打算将原因讲给宗政修听,他直截了当地道:“你不必知道因果,只需知道,朕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在给李懿铺路。包括,有意让他与生母和亲弟的感情淡薄下去。”
大人物们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揣摩啊,瞧瞧老神在在的隐山先生,宗政修明智地按下疑心。但问题又来了,自己女儿的性情,他虽说不是完全了解,但八九总不离十——阿恪她绝不会喜欢宫廷生活的。
宗政修转着手中酒杯,沉吟着道:“却不知临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