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王,”宗政恪打断李信的话。直视他道。“明人不说暗话。数月之前,你曾经夜探晏家军大营,被晏世子打伤。今日你说与晏世子开怀畅饮。莫非竟是……不打不相识?!”
被宗政恪这双清冷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李信的后颈突然升起丝丝凉意。他心下恼恨,兄长还是不是东唐人了,居然会将如此机密之事告诉天幸国的人?嘿嘿。还真是美色误国哪!
李信也不再假装热情了,冷笑两声道:“怎么。莫非晏世子是残了还是死了,宗政三姑娘这是来向本王兴事问罪的?!”
他不怀好意地看向李懿道:“七哥,这就是你看上的女人?居然一门心思记挂别的男人?”
李懿眉微皱,这就要斥喝。不想宗政恪一手按住他手背。阻止了他。她平静地道:“江左王,多修口德也会有福报。今日小女前来并无别意,还请江左王给小女一句实话!”
李信倨傲地笑起来。抱胸道:“本王若就是不说呢?宗政三姑娘又能拿本王如何?”又斜睨李懿,冷冷道。“七哥,莫非你能眼睁睁看着弟弟被人逼供?”
李懿忽然笑起来,盯着李信,慢慢道:“让我来猜一猜。你方才说的应该都是真的,你确实与晏世子喝过酒。不过,恐怕晏世子并不心甘情愿。”
“我知他在找人,如所料不错,他找的正是宗政三姑娘。因他知道,我请三姑娘外出用膳,所以才满大街地寻找。如此急切,晏世子定有要事在身。他之所以会跟你走,无非因为你是我弟弟,他以为你知道我的去向。”
说到这里,李懿脸上笑意冰冷,接着说:“你不是傻子,哪怕心里再记恨晏世子打伤了你,也不会在天幸京的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何况,晏世子身边必定会有身手不俗的护卫。”
“你一定将他带到某个客如云来的大酒楼,一定当众宣扬你与他的身份,一定向观者假装表露你与他的熟络关系。”李懿朗笑两声,又沉下脸道,“李信,你脑子不错,竟能想得出如此毒辣的招数,杀人于无形啊!”
宗政恪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李懿的意思。
晏玉质是什么身份?安国公世子是其一,晏家军少帅更是重中之重。晏家军驻守的肃远府,隔太平山与东唐相望,是要命的关隘。
徜若天幸国的君臣信了晏玉质与李信交好,如何肯让晏家军再驻守肃远府?晏青山在肃远多年的经营,恐怕就会毁于一旦。
而这种轻信外人挑拨、自毁国之砥柱的事情,放在现今这个朝廷,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徜若此计是李信自己的主意,那此人可当真不容小觑!
显然,李懿的猜测都命中靶心,看李信阴郁的脸色便知。
李信心中有如惊涛骇浪,他这位好兄长很少回宫,要么待在天一真宗,要么在诸国游历。他与李懿其实只见过寥寥数面,彼此之间的了解都不多。他没想到,李懿竟这般厉害,仿如亲见一般将他的所作所为历历数出。
李信一味沉默,其实也就是默认了。见他这样,李懿对宗政恪道:“恐怕他当真不知玉质其后的去向。”
宗政恪转过头,看向一直站在屋角阴影内的那名蓝袍老者,忽然问:“这位先生,请恕小女冒昧,可否见告尊姓大名?”
李懿瞧去,介绍道:“这位是木先生。”
宗政恪便徐徐走过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