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氏心里,她家姑娘身上流淌着大昭帝国开国女帝的血脉。这是多么尊贵无匹的出身。如何能被天幸国的区区公主言一个“赏”字——况且还不是正头公主。
宗政恪琢磨了片刻,念及祖父待自己的拳拳厚爱之心,还是不愿给他老人家增添麻烦。想也知道。她若托词不去,那两位心眼儿都像针鼻般大小的公主殿下必定会不悦。她们若从此记恨上祖父,那就是她的不孝了。
“叫人来给我梳洗一下吧。”宗政恪便道,自行先回房。为节约时间。她自己挑了一身衣裳,再捡了两样不出格也不简薄的首饰准备好。
明月和明心早就备着了。徐氏一叫人,大家便都行动起来。净面漱口更衣梳头上首饰,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打扮妥当,一行人簇拥着宗政恪坐了软轿往鹤鹿同春堂而来。
公主殿下发话要见的人。那是必须要见到的。晏玉淑和慕容娉娉毫不怀疑这点。她们被奉在同春堂的正堂喝茶,倒都是一派雍容仪态,就连慕容娉娉都能做到端坐有礼。
宗政谨和任老太太毕恭毕敬地立在地上听候吩咐。连亲手端茶递水的资格也没有,远远地隔着十几名太监宫女站着。任老太太紧紧靠住宗政谨。腿脚软得差点站立不住。她何曾想过,就在几天前议论过的两位公主居然会漏夜亲临,这几乎将她吓死。
晏玉淑呷一口茶水,拿帕子轻轻拭了嘴角,含笑看向宗政谨和任老太太,和声道:“这么晚了还惊扰两位老人家,实在很不该。两位老人家不必拘束,赐座吧。”
慕容娉娉也矜持笑道:“都是本宫任性太过,还请两位老人家千万莫怪罪。”宗政谨急忙拉一把任老太太,双双跪倒磕头。
“微臣岂敢!公主殿下凤驾亲临寒舍,微臣感激涕零,荣幸之至。”宗政谨垂首回道,“还要请殿下宽恕微臣孙女儿的不敬。实在她这几天身上不大好,今日早早便歇下了。而面见殿下,她万万不敢失仪,恐怕要些时间才能赶到。另外,她长年礼敬佛祖,于世事人情有些不通。若有不敬之处,还请两位殿下恕她年幼无知之罪!若有责罚,微臣愿一力承担!”
晏玉淑便道:“无妨,原是本宫与妹妹唐突了。三姑娘礼佛时久,于人情世故有所疏漏也是难免。日后宗政大人好生教导就是,本宫与妹妹绝不会责难,还请宗政大人放宽心。”又笑着再问慕容娉娉,“搀老人家起身可好?”
慕容娉娉便微抬下巴,两个小太监这才抢过去将宗政谨和任老太太扶起身,把二人按在圆凳之上坐下。宗政谨不免又说了些“感沐恩德”之类的套话,这初夏的大晚上,他早已汗流浃背。
宗政谨生怕宜城公主是来找事的,这才有意让宗政恪避而不见。没想到满堂正来回话,说姑娘愿意觐见公主,他更着急起来。虽然此时见两位公主都和颜悦色,他却更加担心,唯恐这些天家贵胄说翻脸就翻脸。
任老太太不知宗政谨担心什么,一时的害怕过去,她胆子也大了起来,竟然敢悄悄用眼角余光去瞧上首的两位殿下。那明晃晃的珠宝晕彩之光,差点没把她的眼睛给闪花了。她慌忙低下头,再不敢多瞅,可心里这份儿得意劲儿却甭提了。
慕容娉娉坐不住,等了一会儿就有些不耐烦。再听晏玉淑慢慢问宗政谨的都是一些宗政家的琐碎家事儿,她真想拔腿就走。不过,忽然听到几个熟悉的名字,她还是忍住,也好奇插嘴:“你说你与宗政阁老是亲兄弟?”
宗政谨急忙回道:“回殿下,宗政阁老正是微臣的嫡亲家兄。”所以公主殿下,你们多少顾忌几分罢?!
“那宗政惟与你的孙女算是堂姐妹了?”慕容娉娉开心起来,笑道,“本宫与惟姐儿是好友。你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