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那个儿子也好不到哪去。”
“不许你那样说阿真。”
“这么疼儿子,为什么不叫他来继承?你确定你们公司没问题?”常筱樱愈来愈怀疑他们找她来的用意“我想我还是早点回台湾算了。”
“我让你见他。”岁方玲子紧急地叫住她。
“见谁?”母亲口中的那个“他”?
“我儿子。”
其实常筱樱不认为自己有必要见岁方玲子的儿子,但是她还是跟着来了,可能是基于好奇心吧!她想知道岁方玲子口中所说的那个好儿子到底好在哪里。
可是她们却来到医院,她一向不喜欢这种地方的。
“你儿子在当医生?”
“不是。”
进了医院之后,她发现岁方玲子的脸色愈来愈不好,很凝重,那种跋扈也不复见,好象一下子苍老许多,似乎比较符合身为“妈妈”的年纪。
“你儿子病了吗?”
常筱樱突然有点同情岁方玲子,丈夫在外面有喜欢的人,如果连儿子都病了,那真的很可怜,身为女人最可悲的莫过于此了。
“只是病了就好了。”岁方玲子一面往前走,一面叹着气说。
“什么意思?难道你儿子”不是她想这样想,是岁方玲子的表情忍不住让人觉得,她的儿子是不是得了所谓的“绝症”?可是她不敢开口问。
“为什么不问了?”
“我想,我只是个外人”
“虽然我很不喜欢你,但是你确实是岁方家的人,所以有权明了你想要知道的事情。”
问题是常筱樱从来不想当岁方家的人“不,我姓常,不姓岁方,所以我只是个外人。”
“不管你怎么强调,你就是无法否认身上流着岁方家的血。”岁方玲子再次提醒。
那她可就不知道了,又没有做检查,她母亲也没有告诉过她这件事情,至于她母亲要她见那个人,她还没有见到之前,是不能乱下断言的。
“何况在岁方家,媳妇是不可以掌权的。”
“我好象听久保胜称呼你董事长,那不意味着你已经掌权了吗?”
“那只是代理的而已,我丈夫,也就是你父亲,他病了,不能够处理事务,我儿子也病了,所以由我暂时代理职务,但是代理期间过长就不被接受了,如果再提不出个有能力的人来继承,董事长的职务就将要由岁方家的亲戚中推出个代表来。”
常筱樱挑眉问:“所以你就找我来?”
“嗯。”“你儿子到底是生了什么病?就算是病,也能够医治的吧?”她现在真的觉得岁方玲子很可怜,不管她是怎样一个令人讨厌的女人,想到自己的母亲可能抢了人家的丈夫,这令她有些愧疚,希望她的儿子只是小病而非绝症。
岁方玲子突然停住脚步,推开了一扇门“就在这里。”
“你的儿子?”
“进来吧!”
虽然岁方玲子已经进去了,常筱樱却裹足不前。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里头会有她不想看到的景况,或许只是错觉吧!可是她真的有一股想要逃离的念头。
“进来啊!”“喔”她的脚像生了根,很难移动步伐。但当岁方玲子再度催促,她也只得上前。
当看见床上躺着的人时,常筱樱的心跳差点停止跳动。
那张脸是她想忘都忘不了的,他总是在她的梦境中徘徊不去,把她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更把她吻得神魂颠倒,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怎么会是他?岁方家的儿子可以是别人,不该是他呀!
常筱樱不住的摇头,想要甩掉这种可怕的真相,但是甩不去,她清楚的听到岁方玲子说着“这是我的儿子,也就是你的哥哥岁方真,他在一年前发生意外跌下楼梯成了植物人,就一直躺在这儿,从没有醒来过,这就是我找你来的原因。”
她只听到前半段,至于为什么她会被找来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前的事实已快让她崩溃发狂。
“我不相信,不会这样的,老天爷不可能开我这种玩笑。”
她的反应引起岁方玲子的狐疑,身为母亲的都已经接受了这种残酷的事实,何以她一个初见面的人会如此激动,着实令人费疑猜。
“你怎么了?一个人自言自语些什么?”
常筱樱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仍在错愕中无法清醒。
“樱?”见她不语,岁方玲子不得不提高音量。
“啊!”她终于有反应,却是被吓到了。
“你怎么了?”
“我”该如何解释这种复杂的状况呢?告诉别人会得到信任吗?大概很难,谁会相信那么离谱的事情?梦见一个根本没见过面的人,还是个植物人,这玄得让人无法接受,连她自己都难以相信啊!
所以,她没有说出自己所碰上的怪异的现象,只是问:“他这个情况有多久了?”
“你根本没有专心听我说话,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他已经躺在床上一年多。”岁方玲子虽埋怨,还是重复说一回。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你真的没有在听我说话是不是?”岁方玲子生气的问。
“对不起,你刚刚也说过了吗?”常筱樱知道这是很失礼的,所以诚心的道歉,并且再度询问“可不可以告诉我多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那么你是不是也会考虑继承岁方家的事业?”
“那是两码子事吧?”
“但是现在却必须一起谈。你看到了真的情况,也知道我的难题在哪,而你更得好好的面对自己的身世,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个你自己也很清楚吧?”
“嗯。”岁方玲子所说的她都懂,但是,一旦答应继承岁方家的事业,那就等于要承认躺在床上的他是她哥哥,而她非常不想要那种结果。
“等我听完了整个故事之后,我会考虑”但这不过只是她的缓兵之计,除了可以探得一些内幕,也可以让自己多一点思考的空间。
常筱樱终于听完了属于岁方家的故事,也包括她母亲和那个“他”的事,一段不为人祝福的婚外情。
这是很典型的情况,到台湾做生意的岁方保智爱上了她的母亲,两人一见钟情之后就生下她这个私生女,然而以岁方家在社会上的地位,身为岁方家继承人发生婚外情,只会打击家族的名誉,所以,离婚是不被允许的,况且岁方保智也深爱着他的妻子岁方玲子,并没有离婚的打算。
“那他为什么还要招惹我妈?”
“有些男人就是会同时爱上两个女人。”
“太贪心了,难道只是因为他有钱、有地位,就可以这样糟蹋女人吗?”常筱樱愈来愈讨厌他,更认为自己流着他的血很可耻。
“身为女人当然希望自己是丈夫的唯一,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之后,我觉得一味的钻牛角尖是没有用处的,况且你的确是岁方家的骨肉,我身为岁方家的一份子,实在不愿岁方家的血脉流落在外。”
“那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你母亲不允许。”
“我不信。”
岁方玲子很坚决的强调“是真的,我提议过让你认祖归宗,但是你的母亲舍不得你。”
“你们要让我认祖归宗,那我母亲呢?你们是不是也说要接她回岁方家?”
她的问题只获得了一个沉默的回答,而她知道了答案“你们要我妈舍弃我,对不对?”
“事实上,岁方家可以给你很好的教育,这是她所无法给予的,我答应收养你,自然也会把你当成亲生女儿看待,但是你妈却死也不肯让你来日本,甚至不许你和你父亲相认。”
常筱樱觉得那是聪明的决定,一个脚踏两条船的男人根本不配当她的父亲,但是,她还是想要知道那个人在受到她母亲的拒绝之后,会有什么反应?“那个人怎么说?”
“你应该知道的,他如果没有接受你母亲无理的要求,你应该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
的确,她母亲从来不曾提过那个人的事情,她更不曾见过那个人。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现在你可以给我答案了吗?”
“不,你还没有说完。”
“你还想要知道什么?”
“你儿子,你还没有说有关于他的事情。”
“你看到了,他已经躺着不动一年多,我不知道会不会有所谓的奇迹出现。我曾经满怀希望,但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一想到他曾经那样出色,是人人称赞的优秀人才,我就难过得想哭。”
“医生怎么说?难道他会一直这样下去?”
“医生也找不到任何原因,照理说他不该沉睡不醒才对,可是他却从来没有醒过。”
“你有没有想过他之所以醒不过来,是由于某种因素?”常筱樱回想他在梦中说过的话,大胆的假设。
“我们就是想不通。”
她摇摇头,没理由一个人脑袋没问题却醒不过来,其中必然有缘故,只是没有人知道那个问题出在哪而已。
“我想,一定有一个因素,如果你希望他醒来,就该好好的想想。”
“我当然知道。”
“那么我走了。”
“走?你走哪去?你要听的我都告诉你了,现在你也该给我你的答案了吧?”
“我要离开日本。”常筱樱笑着拿起背包,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很抱歉,我还是要拒绝你的提议,我想,该继承岁方家事业的人是你儿子,不是我。”
“你明知道他醒不过来,为什么还那样说?”岁方玲子追上她,激动的问着。
“会有奇迹的。”她的确这样认为,奇迹虽然不常有,但是不代表不会出现,她有一种感觉,岁方真一定会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