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玉笛的手指修长匀称,极是好看。怔了许久他方才开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于我而言,如今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同样都不在我身边。我只是怨我自己,怨我自己没能狠下心出现在她生活中,没能将她抢过来;我不怨那人伤害她,我只是怨自己,不能去保护她。”
她几欲落泪,努力勾了勾嘴角,劝道:“公子如今没了牵念,便好好为自己想想吧,旁人到了公子如今的年纪,都做了父亲了,偏生公子还是一个人。”
“我说过我此生只会娶她一人,哪怕她永不会来。只是如今,她是真的不会再来了。”他看着那片翠竹,目光缥缈,“我第一次见她,就是在这样的翠竹之下,我原是想去看看让父亲心心念念的女子是怎样的,可我一眼就看见了她。”
那样的神色逐渐与眼前的神情重合,她不忍再看,转过头去看天地山河苍茫,却只觉得山河一片静寂,连着自己与他,都被这静寂淹没包围。
“公子还是回府吧。”她最终还是开口劝他,“多想无益。”
他垂眸盯着手中玉笛,良久才转身道:“走吧。”
身后梧桐被冷风吹落,几片秋叶缓缓地随风飘落在一旁缓慢行来的马车车顶,随即又打了个旋,落在了清理干净的道路上。
马车转过了一个拐角,停在了一扇厚重的大门外,门口种了一排白果树,秋日的末尾,树叶几乎落尽,只余下稀疏的几片黄叶在光秃秃的树枝间摇摇欲坠,偶尔有一两片被寒风吹离枝头,摇摇晃晃地落在门口石阶上。
车帘被一只细长的手掀起,午后的阳光照落在那只手上,只让人觉得莹白纤细,只是骨节分明,让人不禁猜测到其主人瘦弱至何等模样。
门口早有人在等候,见马车停下,忙上前去搀扶车中人,那人从马车出来,果然是一副瘦骨嶙峋弱不禁风的模样。秋风吹过她的鬓发,露出一抹光洁的额头,那搀扶她的小厮这才看清她的面容,如纸一般苍白的脸庞缀着一双沉静若水的眸子,看着让人没由来地觉得心慌。
她下车站定,看着眼前古朴的宅子,对那小厮道了声谢。小厮只道:“姑娘客气。”探身引路,“这边请。”
她举步跟着他,昨夜霜露深重,到此时那些细小的水珠还没有散去,在秋日的枯草上反射出点点日光。因为地处北方,所以府邸坐北朝南,房屋建造得十分稀疏。一进一进的院落,院落中的各幢房屋朝向院内,再以游廊相连接。庭院方阔,尺度合宜,只让人觉得宁静亲切。
小厮带她绕过影壁,径直走向最正中的正房。正房的门大开着,高堂之上坐着一个中年人,见小厮引了她过来,忙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迎出来。
“姑娘可是巫谷中人?”
她低声应道:“正是。”
那中年人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将她迎向堂中:“姑娘可来了,小儿的病,劳烦姑娘了。”
“家主客气了。”她道,“谷主既然吩咐了,我不敢怠慢。”
“我稍后便派人准备厚礼前往巫谷,以谢谷主大恩。”
她抬起眼看这个制霸一方的中年人,眼中寒芒一闪而过:“谷主正在研制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