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壑仔细看了,如果沿着河谷修建铁路也可以,但起码得建造七八丈乃至十几丈的高桥才行。
那样高度的高桥别说如今,便是未来二三十年都不一定能建造出来。
更别提还是批量建造,而非单独建造了。
“这西南铁路,是注定修建不起来了。”
叹了一口气,朱瞻壑也拿起信纸将其吹干,将其放入了马车上的一个小匣子内。
里面装着许多信纸,朱瞻壑是打算抵达陇川后再派遣人送往京城,不然几日一份信的频繁送往,未免有些浪费人力物力。
马车渐渐前行,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些修建在官道左右的村寨,大部分都是以少民为主。
这点,朱瞻壑也仔细询问过。
云南并没有那么多的河谷地,而且部分河谷气候闷热,不如山林来的凉爽。
故此在部分地区改土归流后,一些少民就会被安置到道路两旁修建村寨,在当地开辟梯田。
在朱瞻壑看来,这样的日子很苦,但在得以解放的那些少民看来,现在的日子比较曾经,那简直就是天堂。
许多孩童站在路旁看着朱瞻壑他们的马车与马匹,眼神投来羡慕。
虽然年纪只有五六岁,但他们已经能分清商队和旅人的区别。
商队的马车通常是敞篷的,马车上拉拽着许许多多物资,而旅人的马车就好似小屋子,可以供人休息。
朱瞻壑他们向前前进,期间也看到了一队来此贸易的商贾。
他们带来了盐、酱油、醋、布匹等物资,而他们购买的东西则是一捆捆的甘蔗。
这些甘蔗会被他们拉拽前往县城榨糖,而这是世界上最稳定的经济作物。
滇农榨糖得益于江淮的大力推广,他们在坡地种植甘蔗,稍微平整的土地种植水稻。
一年下来,粮食够吃,还能贩卖甘蔗来赚钱购买物资的银钱。
继续赶路,大约过了两日,朱瞻壑他们在永昌府休息三日后,总算翻越横断山脉,进入了气候闷热的陇川之地。
朱瞻壑并不习惯这边的热带气候,只觉得好似把他泡在了水里一般。
翻越山脉后,他们所见的便是宽阔的河谷。
远处虽然还能眺望看到高山,但地势总算是平整了一些。
平整的道路上有桑树、水稻,甘蔗,也有土豆、红薯、玉米和各类蔬菜。
与中原不同,这里地广人稀,根本没有人会弄篱笆来圈着自己的田地,似乎这里不存在小偷一样。
“江南人口稠密,这种景象是在江南见不到的。”
打开车窗,朱瞻壑毫不吝啬的赞美着当地的民风淳朴。
向前行走,不多时他们见到了许多修葺官道的百姓。
由于官道在修建,朱瞻壑只能走下马车,步行通过这段距离。
明明只有不到三里的官道需要休整,但这里却有着数百名百姓在工作,不得不让人诧异。
朱瞻壑让西厂力士前去询问,不多时便知道了江淮的用意。
“当地的村吏说,百姓一年到头也就能从甘蔗和桑叶获得微末银钱,因此一些道路修建的时候,可以适当的雇佣部分地区的百姓一起动工,虽然耗费的银钱多,但修建起来也快,实际到最后耗费不了多少,百姓也能因此得到实惠。”
西厂力士与朱瞻壑步行通过这段需要修葺的官道,听到对方的解释,脸上也露出笑意:
“这倒是像他的风格,不患寡而患不均,他当年常与我这么说,现如今他倒还真是一碗水端平。”
朱瞻壑说罢,他们也通过了这段需要修葺的道路,上车向着几十里外的南甸城而去。
也在他进入南甸的范围时,一些官兵早就注意到了他们这一队伍,早早将消息送往了南甸的陇川伯府。
“和你预料的一样,殿下还真的不带隐藏,我原本以为他在漠北作战一年多,起码会学点收尾的手段,不曾想……”
陇川伯府会厅内,四十多岁的王瑄摇了摇头,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
坐在他下首位,作为陇川知府的江淮闻言也只能苦笑道:
“殿下的性格我太了解了,殿下并非不会这些手段,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使用。”
“只是他这么做,反倒是苦了我们。”
“倒也是。”王瑄捋了捋短须,沉吟后又道:
“不过话虽如此,我们却不得不见殿下,不管是为了当下还是为了未来,都应该表明一下态度。”
“嗯,这件事我会主动去办的。”江淮下了决心,尽管他认为官员不应该拉帮结派,但以他的实力和能量,他保护不了自己,也抵抗不了官场的规则。
只有他适应了规则,他才能在日后创造更改规则的可能。
“大张旗鼓的迎接不好,届时你带殿下来见我吧,我若是出门迎接,恐怕陇川的所有官员都会知道殿下的身份。”
“好!”
与王瑄详细谈好后,江淮便起身走出了陇川伯府,安静等待了朱瞻壑的到来。
在他安静等待的时候,朱瞻壑也趁着夜色赶到了南甸北部二十里外的一处驿站休息。
他在驿员的安排下走上二楼房间休息,推开门便见到了一名独臂的男子站在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