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派来随车押送犯人的几名公安随后也上了车,罗战一抬头,惊讶道:“呦?怎么又是你啊!”
持枪的警察也愣了,绷不住那张冻死人的冰块儿脸,嘴角弯了弯。
罗战顿时就高兴了,之前的阴霾烟消云散,咬着下嘴唇瞧对方,抿嘴嘿嘿乐了很久。
这是他入狱坐牢之前坐的最后一趟车,走的最后一条路,能碰上自己看对眼的这位小警官押车,算是当下唯一一件令他开心的事儿。
一车的警察莫名盯着罗战看,从来没见过哪个犯人在收押车上这般美不滋滋儿的,仿佛不是准备去坐牢,而是开花车去迎接他家新娘子!
罗战正儿八经地对年轻警官点了点头,说道:“我大名儿叫罗战,外边儿比我辈份大的人都管我叫罗三儿,比我小的叫我一声战哥。警官同志,咱俩也算挺有缘了,互相认识了,报个名儿呗,您贵姓?”
罗战半眯着眼,眼角的纹路笑意坦诚,说话之间有意无意晒出来的摄人气场,让人难以回避和拒绝。
都是爷们儿,对方要是再不给正脸,反而显得憋憋缩缩的小家子气了。
清澈淡漠的一双眼沉默了片刻,回答:“我姓程,程宇。”
罗家兄弟上的是两辆车,一个去延庆,一个去河北清河,不同的方向,不同的监狱。刑警大队队长指给几个队员两辆车,程宇随便上了一辆车,偏巧就又碰见罗战。
当年,如果程宇上得是罗强的那辆车,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罗战这家伙,一生的命运都不会跟这个人有任何交集与牵绊。
距离上回罗战从远郊看守所押解进京已经有一个月,案件因为尘埃落定而风声渐远,人心安定,待铲除的都已经铲除,该伏法的也已经伏法。
押解车上因此气氛宽松了许多,再不用像上次那般,公安押个刑车而已,竟然如同一车的亡命徒在枪林弹雨中暴走逃避极道追杀。
罗战问:“程警官,上回那条路上你毙掉两个人,你们领导没找你麻烦?”
程宇冷冷地说:“执行任务。”
罗战又问:“腿被你拧折了的那位呢?下手忒狠了吧?”
程宇挑眉哼道:“谁告诉你折了?我卸脱他一个关节,上医院接上就好。”
罗战不怀好意地一笑:“程警官甭蒙我!我都看见了,你那招叫抱摔接足锁十字固,我也会,我玩儿过,丫的小腿骨绝对折了!”
程宇哼了一声,这人看来还真是行家,不是个棒槌。
副驾位的小警官白远,侧身回过头来唧唧呱呱地八卦:“反正那人最后没跑成,吊着断成两截儿的腿,顽强地蹦了一千多米呢,真不容易!还是被后边儿赶上来的咱英明神武的大队长给擒获了!”
罗战又问:“下巴颏儿被您踢碎了的那位,咋样了?”
程宇这次没绷住冰山脸,嘴角撇出冷笑:“医院里整容呢呗!”
罗战乐道:“要我说,整什么容啊,把下巴卸掉算了!人家潘长江也没下巴,脑袋长得多小巧精炼,多节能减排啊!咱们的脑袋都是四缸的,就他是两缸!”
白远和开车的警察大毛一起狂笑,车子在公路上随着笑声颠了两颠。
程宇的半边脸颊上也隐隐约约被车子颠出一颗小酒窝儿,浅浅的。
三伏时节的暑气洇透车窗,路边的尘土都带着燥热的气息,整个车厢像灶台上的一只大蒸笼。
大毛把窗户下到一半儿,大伙儿跟着车一起吃土。
罗战背铐的姿势挺难受的,汗水哗哗地顺着腋下流,跟程宇说:“忒热,老子想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