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光之地(1 / 1)

忌炎心中不忍,他知道监控里岁主角正盯着他的动作,无可奈何,狠下了心把电闸向下一扳。

??“呃”

哥舒临喉中溢出一丝吃痛的呻吟,随即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只是身上各处的肌肉都不能自控地抖了起来。

很痛,比刀划过身体还要痛,比烈火焚身还要痛。很简单的手段,却几乎一下就快要到他能忍受的极限。

忌炎只过了片刻就把电闸推了上去,也就这一小会,平生从来刚毅的哥舒临将军已经几乎在电椅上倚靠不住,完全没了之前冷硬的样子,额发都全汗湿了,浑身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痛楚他尚且能咬牙忍受,但电流之下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却尤其屈辱。即便知道是演给角看的戏,他也不想在忌炎面前如此难堪。

只是毕竟这种刑罚本来就是盯着人身体的弱点下手,共鸣者再怎么强大也是肉体凡胎,哥舒临能够忍耐下来没有失态已经是心志十分坚韧了。

忌炎慢条斯理地剥下手套,随后踩着步子走向哥舒临的牢房,隔着铁门俯视着他。

正好是背对监控的视角,他的面色仍然平静,眼里却不由自主透露出心疼至极的神色。刚从战场上下来,一身的伤还没好,他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哥舒临右臂被黑焰所焚的烧伤,万幸那些伤口之前他都略处理过了,目前还没有化脓的迹象。

哥舒临仍然低着头,略长的碎发黏在额头上,睫毛投下大片的阴影,看不清他有什么表情。

忌炎拿指纹开了锁,站在哥舒临面前,几乎将他面前所有灯光都挡住了。

“我在等你的回答,哥舒临将军。”

他淡淡地开口。

“你背弃今州,辜负了角对你的信任。到现在还不肯讲实情么?”

哥舒临沉默着,忌炎不知道他是因为痛苦到无法出声,还是以沉默抗拒回答。见他没有反应,忌炎弯下腰凑得更近,鼻尖嗅到哥舒临的身上散发出一种血水与汗水混合着腐烂的气味。

“不说话?我可并没有对你的舌头特别照顾,”他的手指在电椅扶手上点了点,低笑道,“还是说,将军想让忌炎陪你玩些新的花样?”

“出去。”

哥舒临仍然低着头,嗓音沙哑地挤出一句。

忌炎心中抽痛,仍然不紧不慢地起了身,装作在巡视牢房四周的样子,在房间内慢慢踱步。

“看这地方,破败,阴湿,昏暗,竟然还有老鼠出没,实在是和战场上横戈跃马的哥舒临将军不相称啊。”

他边说着边抬脚一踹,那只他口中的老鼠便被他踢到墙上,发出“啪”的一声,眼看着那一脚把老鼠的头都踢断了,里面却没有涌出血与内脏,反而是几个破碎的金属零件滚了一地。

忌炎慢慢地绕着圈子,自然地走到了牢门前方。监控从门上正对着牢内,一览无余,只有门前这块是个死角。

他背对着哥舒临,不去看他,给他留出一片小小的私人空间维护最后的尊严,一面随手抹去墙上的粉尘,嘴上仍然没停止嘲弄。

“我帮将军把这屋子收拾了一下,现在倒是干净了不少,如何?”

他故意长长地停顿了一下,作恍然大悟般语气。

“唔,我好像忘了,您已经不是今州的将军了。”

身后悉索的布料摩擦声慢慢停了下来,忌炎听到哥舒临压抑的喘息声逐渐变得平稳,大概已经从那片刻的酷刑中缓过来了。

他再次转身,出现在了监控中,以免停顿的时间久了角心中起疑。

眼前的哥舒临又恢复了往日将军的神态,淡淡的,没有什么喜怒,却无形之中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压。

他身上还穿着作战时的软甲,上面到处是乱七八糟的血污和尘土,大大小小的伤口在刚才挣扎着清理自身的时候又裂开不少,正往外渗着血,看得忌炎额角一跳。

从北落野回来就没休息过,又是和无相燹主厮杀又是烈火焚身,他觉得哥舒临不管身体还是精神应该都快要到极限了。

忌炎有点烦躁,手指在口袋里无意识动了动,触碰着那个比普通葫芦小了好几圈的通讯终端,令尹和漂泊者那边还没好吗?他真的有些演不下去了。

能够预言未来的角,最怕的当然是不被“预言”支配的人或物。而哥舒临恰恰带来了那个变量。

只是不管结果如何,不管哥舒临有没有说出角最想听到的那个结论,那个导致它预言失败的变量,这位夜归的前任将军都走不出这间牢房。

而命忌炎这位新任将军来审问哥舒临,正是角的谋划。强烈的情绪波动是共鸣者失控的最大原因。如果他被角的所谓“预言”挑拨,真的相信哥舒临是罄竹难书的罪人,是害死千万夜归将士他的同袍战友的罪魁祸首,光是手刃师长、否定过去的痛苦就足够让他徘徊在超频失控的边缘。

就算他不相信角,那位岁主也另有办法。它大可以找其他人来对哥舒临刑讯逼供,然后再像最近几天一样把责任都推到忌炎的身上。

哥舒将军在民众间一向很有威望,就算上次因为角的诱骗失利,民众也是赞扬崇敬居多。前几天角放出消息说忌炎对哥舒临动用私刑,不就惹得流言四起么。

不管是让新任将军忌炎为它所控制,还是分化今州的民众、使其不能凝聚成一体,或者从哥舒临的口中撬出那个“变量”,一石二鸟与一石三鸟的区别而已。

真是好计谋,好思量,好手段,好个今州的岁主。

平常一向温和的忌炎这次也恨得咬牙切齿,只想把角抽筋剥骨让它也尝尝这滋味。

再怎么心疼难忍想要以身代之都没用,既然必须得让哥舒临受这一遭苦,还不如他亲自动手。至少他能掌握好分寸,长年当军医的经验积累,他清楚什么样的折磨虽然看着吓人,却不会留下后遗症。

哥舒临的耻辱、痛苦和破碎,最好也只有他能看见。他知道将军一直是骄傲的,不愿将这些示人。

哥舒临看着忌炎,忌炎自己都没发觉的那点混合着恨意与爱怜的施虐欲被他尽收眼底。他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前任将军一直心思深沉,连忌炎也不能确定他现在在想什么。

又或许,不曾明确拒绝就是一种隐含愧疚的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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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炎把药碗又往前推了推,摆明了不容商量的态度。

对面的人还是像这三个月来一样,沉默寡言,每天就坐在床上,看着窗户外面,往往一呆就能呆上一整天。

忌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外面天气倒是好,只是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深秋,窗户外光秃秃的一片,也没什么景色可看,不由得叹了口气。

“将军,这是今天的药,再不喝就要凉了。”

哥舒临把头转了过来,看着忌炎,仍然沉默着,好像是要看看他接下来能说出什么。

“将军,我……”

忌炎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最后还是没能说下去。

上次的事过后,今汐很快就借助和岁主之间的联系困住了角,再联合漂泊者将哥舒临在北落野舍身赴险的故事宣告今州民众,哥舒临的声望不减反增,并没有什么人去计较他在北落野失利一事。毕竟,当时是角在其中作梗。

三个月,哥舒临身上的伤早就好得七七八八。他本来就是共鸣者,又是多年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军,身体素质远超旁人。

再加上上次忌炎在监牢中对哥舒临的“拷问”十分有分寸,看似弄得他遍体鳞伤,实际并没有伤到筋骨,在忌炎家里好生地养了几个月,现在轻点的伤口连疤痕都淡了。

照理说,该是哥舒临回到军中的时候了。他虽然不再是将军,可也没成废人,共鸣能力没有减弱分毫,仍然可以为今州效力。但这三个月来,忌炎不曾放哥舒临踏出他家门一步。

他的心思自己也理不清楚。心里隐约觉得不想放哥舒临走,只想把他困在自己家里,这样就可以天天守着他。一面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荒唐,哥舒临什么时候弱小到需要他保护了?

左思右想万般纠结之下,他最终给自己找的理由是,外面对“弯刀之役”的非议仍然有不少,不如暂且避过这阵,以免徒惹骂名。况且哥舒临上次在角的牢房中受了不少折辱,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将军这么骄傲要强的人,心里肯定有些郁结无法完全开解,还是在他这养好了再说。

——他却也不想想,在牢房中亲手折辱哥舒临、看尽他脆弱一面的是谁。

忌炎倒是真没想那么多,或者说刻意没让自己去想太多,见哥舒临没有动作,手上的药碗又向前递了递。

哥舒临看了眼碗中的药汁,又挑眉看向忌炎,面上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这是……益气补身的药,将军身上的伤虽然不需要再服药治疗了,但身体的亏空还没补回来,还是要好好调理才行。”

忌炎颇有点掩饰地说道。

面前的药几个月来换了又换,早就不是原先他喝的那种了。

哥舒临从忌炎手中接过药碗,闻到了当归和黄芪清苦的味道。都说久病成医,他常年在战场上拼杀,各式各样的药没少喝,也勉强能分辨出一些药材,心里对这药的药效也是十分清楚。

倒不是疑心忌炎会害他,只是最开始一阵的药还算是见效颇多,现在么……他又低下头看了眼手中的药汁,也只是一点可有可无的温补作用,大概跟喝碗鸡汤没什么两样。

用这些昭然若揭的小心思把他绑在家里,偏偏忌炎自己还是一副一无所觉的样子,好像是真的心疼哥舒临,怕他伤没养好落下病根一样。

哥舒临在心中嗤笑,盯着忌炎的眼睛,抬手把药喝了个干净。

他放下药碗,沉默了片刻,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将军……”

“我已经不是今州的将军了。”

“……哥舒,临,我……”

“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下文来。忌炎觉得自己好像有很多心事想要告诉哥舒临,可是话到嘴边却不成句子,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说“监牢中的那几天我并非有意要折磨你”,还是说“你可以安心养伤外面一切交给我”?怎么听怎么奇怪。

忌炎在床前支吾了半天,最后道:“我帮您看看腿上的伤吧。”

哥舒临的左腿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是上次战场上被残像的爪刃抓出来的,从小腿肚一直到脚腕,差点把跟腱完全划断。好在上次在监牢内忌炎提前处理了一番,刑讯时又特意避开左腿,再加上数月的精心调养,现在周围已经是长出了血肉,伤口也结痂了。

忌炎左看右看,眼见那伤口已经是大好了,更觉得尴尬。

他半跪着,哥舒临的腿被他放在膝上,黑色军靴上方的皮肤是常年长裤收束下不见阳光的苍白,小腿肌肉结实、线条流畅,即使在养伤期间也没有瘦弱分毫。腿上大大小小的伤疤纵横交错,摸起来有些凹凸不平,衬得没有疤痕的皮肤更加细腻,触手温凉。忌炎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不自觉地摸了一遍又一遍。

“怎么?忌将军是要数数我这腿上有多少疤?”哥舒临开口便是嘲讽,“我竟然不知道你有如此雅兴。”

忌炎被哥舒临说得红了耳廓,忙把人腿放下就要站起身来,对面的人却忽然制住了他。

哥舒临坐在床沿,把靴子踩在忌炎肩侧,微微皱眉看着他,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嘲弄。

“你从军七年,在我手下也待了七年。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你教成这样怯懦。”

靴子移到心口,轻轻一点,忌炎被这股力量带得跪坐不住,向后单手撑地,抬眼看着哥舒临,抿唇不发一言。

“想好你自己想要什么,再来找我。”

说着便起身往门外走去,看这架势是不打算继续再在忌炎家中“养伤”,不愿再跟他玩这些过家家的游戏了。

“等等!”忌炎慌忙去捉哥舒临的手腕,他怕对面人会一把甩开,但哥舒临没有,他只是看了眼被抓着的左手,又看着忌炎挑眉。

忌炎情急之下福至心灵,一瞬间好像就明白了许多。数月来他自欺欺人,也只是想留哥舒临在身边。但为什么……将军只是他的长官,一般的属下会对长官有这样的心思吗?

他来回想了又想,饶是那中通外直世间罕有的直男大脑这会也不得不承认,他对哥舒临好像是抱有一些公职之外的心思。

他心里紧了一紧,暗自庆幸自己及时想清楚了这一层,毕竟,再不开窍哥舒临就要走了,将军的性子他可是知道,到时候再想说些什么恐怕哥舒临也未必会给他机会。

“将军既然比我还早察觉到我的这些……心思,却没有着恼,更没有自行离开。”

忌炎鼻尖沁出了一点汗珠,脑子倒是在这个时候转得很快,“虽然屋里有钥匙,门也上锁了,但这几层楼的高度难不倒将军。您到我家养伤以来,我并不是时刻都呆在家里,您有许多机会,大可以一走了之。”

忌炎越说眼睛越亮,哥舒临在一旁好以整暇地看着他,并未接话,也并未再次开口纠正他的称呼。

“这些说明您是,您是出于自愿才呆在这里的。”

忌炎说到紧要处顿了顿,有些脸红。但是哥舒临今天是非要逼他把自己心里的想法都认清楚,也不给他台阶下,两人就这么僵着。

忌炎又咳了两声,红着脸接着说下去,“我是您昔日的部将,您对下属大可以不必如此亲厚。何况您的伤既然已经好了,更没有呆在这里的理由。除非,除非您和我的心思是一样的。”

“将军,您也喜欢我,对吗?”

忌炎上前两步,把哥舒临拦在自己和床之间,仗着身高优势把他整个笼在怀里,眼睛亮亮的,带着点濡湿。

像只大狗,哥舒临面无表情地想到。

“是,我喜欢你。”哥舒临答得倒是坦然,连个磕巴也没有,到底是比忌炎年长几岁。他的语气也是十分平淡,并没有欣喜与意外,甚至还有些等待许久的烦躁,好像他早就知晓忌炎的情意,不过是等着对方自己说出口罢了。

他也不待忌炎多说什么,一个抬手就把对方拽了过来,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倒在床上。青年的重量几乎完全压在哥舒临身上,整个人因这突如其来的视角变换有些发懵。

“现在,你明白了?”哥舒临在他耳边吹气,“我不想再等了,忌将军,你说呢?”

忌炎的脸爆红,支支吾吾道,“但将军,您的身体还没好全,不能,嗯,不能太劳累……”

“谁说我要在上面了?”哥舒临低笑,握住忌炎的手放在自己身上,“将军,请。”

“等……等一下,我先去洗个澡。”

忌炎不敢去看哥舒临,低头跑到浴室,“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也不怪他第一反应是逃避,毕竟哥舒临的话给他的冲击太大。甚至他自己几分钟前说的那些话都让他有些不敢相信。他怎么就忽然跟哥舒临告白了?而且对面还接受得那么平静,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一样。

他打开浴室的花洒,衣服都忘了脱,就那么抬手捂脸愣愣地站在那。

简直像做梦一样。忌炎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有点昏昏沉沉的。

而且刚刚哥舒临居然说……要他在上面?……不,大概是调笑逗他玩的吧。光是他做那种事的样子忌炎都没办法想象,好像这个念头玷污了他的将军一样,更别说要哥舒临在他身下。

毕竟对方在他心里实在太过重要,他对哥舒临从来只有崇敬的心思——最起码之前他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对方总能轻易地牵动、掌控他的情绪,七年前他入伍的时候就是这样,一个玩笑就能闹得自己脸红好一阵。他本来以为七年过去,自己都成了将军,心智已经成熟了不少。没想到在哥舒临面前,还是手忙脚乱的,像个小孩一样无措。

不过,也只有在哥舒临面前这样了。忌炎顿了顿,想到那人在自己心中的与众不同,心里的郁闷冲淡了些,嘴角又忍不住勾起。就算是做个孩子,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这种仿佛被他看透的感觉并不讨厌,反而让人感觉,很安心,好像心里悬着的什么东西落了地,连带着四肢百骸都温暖而轻盈了起来。

许是忌炎已经发呆了太久,外面哥舒临扬声问道,“还没好吗?”声音带着点笑意,好像早就知道忌炎在磨蹭什么。

“马……马上!”

忌炎一个激灵,才发现自己已经穿着湿衣服冲淋了好一会,忙收拾了一通洗干净自己,胡乱拿浴巾擦了擦。

快要出去时倒犯了难,先前的衣服都湿透了,显然不能再穿出去。可他急急忙忙跑进浴室,也没带换的。

忌炎又呆了一阵,想了想,反正接下来都要做那种事了,也不用在这个时候还害羞,于是装出一副坦然的样子,裹着一层浴巾就开了门。

哥舒临半靠在床头等着,倒也不急,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窗外透进来的光影。

他想起上一次看到忌炎赤裸胸腹,还是对方少年时刚上战场的时候,新兵没经验,被残像在后背上狠狠劈了一刀。那次难得身份调换,他拿着药和纱布帮忌炎包扎。对面脾气倔,又要强,哼都不肯哼一声,自己那时候也光顾着训斥他不小心,倒是没仔细看他一番,只记得是单薄却不瘦弱的身体。

哥舒临不觉带了点笑意,抬眼,正看到忌炎从浴室出来。还是熟悉的棱角分明的面孔,只是水汽蒸腾得他脸上有些泛红,显得一双眼睛更加澄澈。

他的头发半干地散落在额前和身上,只有下身裹了一条浴巾,未曾遮掩的上半身露出结实的肩膀和饱满的胸肌,八块腹肌边界分明,紧实平坦。再往下,清晰的人鱼线顺着没入浴巾,连带着藏起耻骨下方还未苏醒的物件。

忌炎推门时便看到哥舒临正噙着笑意看着自己,对面的人视线上下扫了一番,还没说什么,他这个没好好穿衣服的倒先红了脸。

哥舒临向他招手,他便顺从地走过去坐在床边。他听到自己心跳有些加速,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接下来的一切估计都会超出他以往经历的范围,他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对面人把他揽过来正对着自己,上身靠近,四目相对,距离近得忌炎能看到他眼里倒映着的自己。

忌炎虽然未经人事,却也不是一窍不通。眼见两人贴得更近,他模模糊糊地觉得,这个时候似乎该做些更亲密的事。便顺从自己心意,上前抵着哥舒临的前额,轻轻覆上了双唇。

哥舒临讶然挑眉,伸手扣着忌炎的后脑,偏头避开鼻尖相撞,加深了这个吻。

对面的青年显然对此事颇为生疏,只是贴着唇瓣,没有下一步动作。他便探出舌尖一遍遍舔舐,叼着对方的双唇轻轻啃咬。随后撬开牙关,探到忌炎口中与他舌尖纠缠。

忌炎被动迎合着,跟随着对方的节奏,静下心来去感受和心爱的人接吻的滋味。

这是一个温柔的吻,缱绻缠绵,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哥舒临本来以为两个人的第一次接吻会是凶狠无比的撕咬,或是他,或是忌炎,混合着恨意与爱意想要把对方吞吃入腹,唇齿碰撞间也许还会带出血腥气。但没有,他们只是彼此珍视着,轻轻地,轻轻地接吻。

一吻终了,哥舒临在忌炎喘不上气之前松开了放在他后脑的手,轻拍着他的脊背顺气。

静默了好一会,忌炎忍不住问道,“将军,您……为什么懂得这么多?”

从刚才他就发现,自己是懵懂中带着点腼腆,哥舒临倒是十分游刃有余的样子,像是之前早就经历过这些一样,处处都照顾着他。心里那一点醋意翻腾着,忌炎声音有些发闷。

哥舒临忍不住失笑,“刚刚是我第一次和别人接吻。”他抬手摸摸忌炎发顶,又补了一句,“学以致用。”

“啊?嗯……”

忌炎有些脸红,胡乱应了一声,空气又陷入静默。他不说话,哥舒临也不开口。只不过一个有些局促,另一个却是好以整暇地看着对方。

许是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太过沉闷,忌炎轻咳了一下,眼睛看向床脚,没话找话道:“我给您放好水了,温热的。”

哥舒临闻言顿了一下,抬手把忌炎掰正,定定望了他两秒,随后眨了下左眼,偏头道:

“我洗过了。”

……原来将军早有预谋。

忌炎被那个k定住,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就被吃定了,不禁有些郁闷,低下头把对方扑在床上,有些赌气似的在他身上啃咬出一个红印,随后听到上方传来一阵低笑。

他就着啃咬的姿势把脸侧着贴在哥舒临胸膛上,耳边是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和引动胸腔颤动的低笑,还混合了一点悉悉窣窣的声音,好像是对方在找什么东西。

这个姿势下,眼前正好是哥舒临胸前的一点,明晃晃地,离他鼻尖只有一点距离,透着诱人的红润。忌炎眨了眨眼睛,似是被诱惑般凑了上去,含住那一点轻轻吮吸。

上方悉窣的声音突然一顿,忌炎听到哥舒临的呼吸声乱了,随即一管冰凉的东西就被塞到了他的手里。

他松开唇便看到哥舒临剜了自己一眼,低头看看手里的东西,上方明明白白印着“润滑剂”三个大字。

将军不是……这几个月都没出过门吗?怎么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忌炎再次呆了一下,更加明白地认识到他的将军真的是蓄谋已久。

哥舒临见他没有动作,啧了一声,拿过那管润滑倒在手上便往自己身下抹。

“等等……”

忌炎急忙抓住对方的手腕,觉得今天让他发懵的事简直是一件接着一件。

“为什么是……额,是我在上面?”

忌炎有些脸红,还是小声问了出来。他倒不是矫情,毕竟血气方刚的年纪,多少有点征服欲作祟,也想看哥舒临在自己身下喘息的样子。更何况从刚才开始一直是对方掌握主导权,他也难免被激起一点倔强的脾气来。

只是他知道将军生性要强,断不肯屈居人下做被动的那一方,而他又绝不愿意勉强对方,更是没敢把哥舒临之前那句反问当真,因此也是早早做好了在下面的心理建设。

结果刚才哥舒临一声不吭地就去拿润滑往自己身下抹,倒把忌炎吓了一跳。

“怎么,你不愿意?”

哥舒临挑眉,手上动作没停,直直探进那处隐秘的所在。穴口敏感,他的动作又粗鲁,骤然被刺激到,猝不及防之下,唇边不禁溢出一丝呻吟。

虽然在忌炎面前游刃有余的样子,他其实也是从没经历过情事,对自己的身体十分陌生,下手间没个轻重。

像是从这一下里得了教训,他手上的力道放轻了起来,慢慢也得了趣,手指进出间带出些不加遮掩的细微喘息声,低沉沙哑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忌炎的耳朵,勾得他面色比哥舒临还要红上三分。

一边扩张着自己,他边抬头拿那双染上了些情欲泛着水光的眼睛去看忌炎,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意。

忌炎感受着身下人自顾自的动作,耳边是暧昧的呻吟声,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往一处集中,心跳如擂鼓,额角都出了一层薄汗。

心思一下被哥舒临挑破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对将军的爱意和欲望早已经是蓬勃待发,对面一个动作便足以将他引以为傲的定力完全打破。

定了定神,他才哑着嗓音开口,“只要是您,我怎样都可以。只是我知道您性格骄傲,应当不愿做承受的那一方,所以有些疑惑。”

“在上还是在下我都无所谓。只不过,”哥舒临空闲的一只手抚上忌炎的脸,半是蓄意勾引半是认真地说道:“比起和你结合,我更希望能够被你占有。”

这话……肉麻得简直不像哥舒临能说出口的,十足十的示弱。

忌炎被他话中的爱意与隐含的脆弱所触动,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击中一般,忍不住俯下身把头埋在哥舒临颈窝,似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

哥舒临笑了笑,摸摸忌炎的头发,“当然,我现在身体虚弱,打不过你也是真的。”

忌炎顿了一下,声音有些闷闷的,“将军所言,忌炎却之不恭。”

说着又顺势在哥舒临颈窝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显眼的牙印。

“等您养好了,可不要怪我趁人之危。”

忌炎也知道,哥舒临没有说出口的另一份原因,怕还是心疼他,不愿意让他承受这份辛苦。

年长者细密体贴的爱意包裹着忌炎,让他的心口有些鼓胀发涩,身下也因这爱意越发昂扬。

他抬起头,把哥舒临的双手束缚在头顶,与他交换了一个绵长的湿漉漉的吻,唇舌纠缠,发出啧啧水声。

“学得很快。”

双唇分开后,哥舒临轻轻喘息着点评了一句。

忌炎不答,随后更多细密的吻落在他的耳际、颈侧,温柔地舔舐,热烫的唇瓣带来轻微的战栗。哥舒临有些难耐地仰起头,暴露出脆弱的脖颈和声痕。

那块皮肤比周围温度更高,也更加敏感,忌炎凑上去,牙齿轻轻磨蹭,空闲的右手在对方身上来回抚摸,激起一阵麻痒。

军医出身,又是哥舒临贴身的军医,他不但了解人的身体,知道该如何引出更多的快感,更对身下人每一处的伤疤都了如指掌。

那些愈合后比别处更加娇嫩的软肉被唇齿轻重不一地啃咬,难耐的快感便化作一阵热流涌向下腹。忌炎听到哥舒临加重的喘息声,右手游走到胸前,在乳晕周围打转,随后轻轻掐住那一点来回捻动。——先前他就发现,哥舒临的乳尖好像格外敏感。

“唔……”

少有人触碰的地方被捏在手中把玩,带来一阵陌生的快感,哥舒临难以自控地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眼前人的情欲因自己而起……他敬仰的、爱慕的将军此时就在自己身下,忌炎的心间被这个念头填满,不能自已地低下头,含住哥舒临胸前被冷落的那一点细细品尝。

粗糙的舌面扫过顶端,他又故意用牙齿来回磨蹭,咬住乳尖拉长到极限再一下松开。一点点疼痛带来更多无法言明的快感,他听到身下人轻微的吸气声,随后交换了手与唇舌,没有冷落任何一边。

不过片刻,两颗乳头就已经被玩弄得微微肿胀,殷红的颜色在哥舒临略显苍白的胸膛上更加明显,随着对方的喘息不断起伏。

忌炎松开钳制住哥舒临的手,握上已经挺立的前端。并不熟稔却是异常精确的动作,手掌包裹套弄着阴茎,时不时划过冠状沟,粗糙的拇指指腹轻轻抚摸着顶端敏感的小孔,随后突然重重一按。

“……!!”

哥舒临一瞬间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好像在发抖,顶端不受控制地溢出些许清液,被忌炎一一抹在手上,套弄得越发顺滑。

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他单手咬开润滑剂的盖子,倒了一大堆在手上,等到冰凉的液体被捂热,才往哥舒临身下探去。

那处穴口被哥舒临之前自己的动作弄得柔软了不少,忌炎没怎么费力就探进一整根手指。

突如其来的异物感让身下的人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腰,忌炎安抚地吻了吻他,待到对方适应后又塞进去一根手指。内里的层层软肉好像饿了很久似的,紧紧吸附住双指,他略有些艰难地破开包围,直直探到肉穴深处。

阴茎根部耻骨联合后方,肠道口约五公分处。忌炎按图索骥,轻松就找到了那一处略微凸起的软肉,随后毫不客气地按了下去。

“呃啊……唔,不行……”

从来没有被触碰过的地方被狠狠碾过,带来一阵尖锐的快感,哥舒临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去拨忌炎的手腕,被对面人抬手一把抓住,直接撕下一块床单把两只手捆在床头,随后继续手上的动作。

他故意先不去触碰那一块带来致命快感的凸起,只在肉穴里来回抽送。待到对方稍微放松警惕后,突然用手指抵上那块敏感点不停地颤动,满意地听到身下人一下拔高的呻吟声。

他视线盯着下方,看到哥舒临的后穴里涌出更多水液,湿哒哒地滴落在床单上,艳红的穴口被两根手指操得软烂,手指抽出时还在不断热情地挽留。忌炎抿着唇不发一言,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搅弄得对方受不住似地挣扎着,却无能为力,出口的呻吟都有些变了调,只能无助地扭动着腰胯仿佛是想要逃离。

似乎是觉得这样还不够,忌炎干脆两根手指夹住那一小块凸起,来回揉弄,前端抚慰的手也加重了动作,逼得哥舒临几乎喘不过气,呻吟中都带了点呜咽,片刻后便在忌炎手中抽搐着达到了后穴的高潮。

忌炎缓缓抽出手指,已经软烂的穴口随着他的动作猛地喷出一股淫液,被染得晶亮的软肉还在高潮的余韵中轻轻颤动。

不待他缓过气来,忌炎俯上前去与他接吻,套弄着对方阴茎的动作仍然没停,拇指轻轻扣弄着马眼,只是这次过了好一会对面也没有射精的迹象。

他挑眉,看着哥舒临仍然挺立的前端,难道是自己技术不好?

“下午洗澡的时候,”哥舒临像是知道他的想法,凑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声音被情欲浸泡得沙哑,“我想着你自渎。”所以第二次时间久了点。

忌炎仍然沉默着,咬着哥舒临的耳垂,也没打招呼,直接将身下的巨物整根没入对方的身体,用实际行动告诉对方肆意撩拨的后果。

“呃……”

被手指和粗大的阴茎侵入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哥舒临只觉得身下仿佛每一丝褶皱都被撑开,对方尺寸傲人的阴茎在内里散发着滚烫的热度,又涨又满,细微的疼痛裹挟着被完全侵入的满足感,几乎让他浑身发软。

忌炎仍然颇有耐心地等待着,尽管内里湿润紧致的感觉让他忍得额角都有些出汗,他仍然等到身下人能完全适应自己,才逐渐开始动作。

外面已经是黄昏,浓稠如岩浆的夕阳被忌炎全部挡在身后,他整个人逆着光,神情仿佛带着肃穆与一点点神性,滚落的汗珠与微红的脸色却又把他拉入凡间。

他为我而来,哥舒临想,抬手抚摸着忌炎的侧脸。对面人流了许多汗,却又不舍得停下动作,便顺着哥舒临的手,低下头把汗都胡乱地蹭在他手上脖子上,仰起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他偶尔露出来的孩子气,让哥舒临又爱又怜,心底软成一片。

体内的性器抽插间带出粘腻的水声,快感在身体里流窜到几乎满溢,下方的穴口又酸又软,偏偏忌炎每一次的顶入都能精准地找到那处敏感点。哥舒临双眸有些失神,几乎是颤抖着喘息,被动承受着青年人仿佛无休无止的欲望。

忌炎伏在哥舒临身上,故意使坏般对着他开口:

“将军,是我在和您做爱。是忌炎在和您做爱。您怎么不看着我?”

他边啃咬着敏感的声痕,边含糊着吐出惑人的情话:

“您是我的……将军,您是我的……”

“将军,您下面的小口紧咬着我不舍得松开呢,原来您这么喜欢忌炎吗?”

“别……别说了,嗯…慢……慢点……啊……”

饶是哥舒临一向对这种事没什么羞怯,这会也忍不住有些脸颊发红。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小子一开了荤居然这么大胆,调情的话是一句接着一句。

“将军,您说什么?”

忌炎身下抽插的动作更快,故意伏在哥舒临耳边问他。

“呃……哈啊……你……慢,慢点……唔……”

哥舒临没什么力气地瞪了他一眼,出口的话破碎不成句子,夹杂着按捺不住的呻吟。

“如您所愿。”

忌炎果真停下了所有动作,似笑非笑地看着哥舒临。

骤然从天堂跌落,快感被人全部没收。哥舒临咬牙,盯着身上的人,抓住忌炎的手放到自己身下挺立的根部,命令道,“继续。”

忌炎偏偏不如他的愿,明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身下却不动,一副单纯的样子依着哥舒临的话,用手抚慰着他的前端。

那里被带着薄茧的指腹刮过,也能激起一阵快感。但不够,远远不够。食髓知味之后,这种不轻不重的抚摸犹如隔靴搔痒,零星的快感反而更加重了后穴的欲求不满。想要更多……想要被狠狠地贯穿……

哥舒临只觉得身下的空虚感磨得他快要疯了,忍不住主动挺腰让对方的性器进得更深,下面的小口也无意识地一张一合,淫液流得更多,深入骨髓的痒意让他本能地渴望忌炎在他体内驰骋。

但忌炎手上不紧不慢,身下仍然毫无动作,只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哥舒临被欲望折磨的样子。

“你小子……”哥舒临忍不住抬脚踹他,只是他现在虚弱无力,被忌炎一把捉住脚腕。随后对方毫无征兆地再次开始抽插,动作比先前还要狠上两分。

哥舒临被顶得一下说不上话来,快感密密麻麻,随着忌炎加快的动作一股脑涌上来,他用尽所有力气才没让自己的呻吟听起来太过放荡。

忌炎这回倒真是把所有恶劣性子都激发了出来,两指伸到哥舒临口中,撬开牙齿去拨弄滑动的舌尖,偏要他张开嘴唇,听他无从遮掩的呻吟声。

“嗯啊……”

紧闭的双唇被打开,呻吟再也抑制不住,哥舒临不能承受一般地仰起头,在模糊的生理性眼泪里和忌炎对视,全身的皮肤都泛起粉色。

忌炎只觉得喉咙一紧,那双平日里杀伐决断的金色眼瞳,此时正带着湿润的雾气,失神地望着自己,他的脸色酡红,唇角因手指的插入流下些许涎液,打湿了床单,一副沉浸情欲中无法自拔的模样。

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身下的动作越发凶狠,几乎要把囊袋也拍进甬道里。肉体拍打的淫靡声响中,他听到对面人发出了更多好听的声音,好像意识已经彻底沦陷,只有交合处的一阵阵快感还在不断激起诱人的沙哑呻吟。

哥舒临被情欲折磨得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在忌炎的撞击下一寸寸平铺展开,再也没有一丝遮掩。他遵循着本能的欲望,拉过忌炎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颈上,“掐……掐我……”

忌炎眼神一暗,带着茧的手指抚上颈部的声痕,轻轻摩擦着,片刻后如他所愿贴着喉结下方缓缓收紧。

缺氧带来的窒息感加重了快感,哥舒临在翻涌的情潮中感觉自己大脑都有些混沌。感官被无限放大,身下性器每一下都整根抽出再没入,又深又重,直捣穴口深处的敏感点,带来几乎承受不住的灭顶快感。

剧烈的刺激下,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呜咽,眼前一片模糊,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死在这场性事里。

窒息的前一秒,忌炎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力道,俯下身把他整个拢在怀里,嘴唇贴着声痕轻轻磨蹭。不像是亲吻,倒像是饱含爱意的温柔抚摸,有细微的痒感,却比之前激烈的窒息感更让他沉溺。

声痕处极尽温柔的舔舐与身下散发着兽性的凶狠动作对比强烈,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分成两半,快感在这极致的反差中不断累积,直到将他淹没。

哥舒临张了张嘴,眼前白光一闪,就这么攀到了顶峰,前端抖动着射出点点白浊,落在他和忌炎两人的胸腹间,后穴也在高潮中不断痉挛,紧紧咬着作乱的那根巨物,吐出一口又一口淫靡的水液。

他听到忌炎沉重的喘息声,知道对方也快要到达极限。

哥舒临手臂有些发软,攀上忌炎的臂膀,贴在他耳边喘息着:“射进来。”

忌炎掐在哥舒临腰间的手一下收紧,被这句话激得眼角都有些发红,又发狠般大开大合进出了几十下,随后重重一记挺腰抵入了最深处,在后穴颤动的吮吸中把精液一滴不落地射了进去,激起对方又一阵痉挛。

忌炎再次俯下身与哥舒临接吻,唇齿相依,柔软的唇瓣被含入口中。他爱极了这种占有他的感觉,打上自己的烙印,再也没有人能将他从他身边夺走。

“我爱您,将军。”

他在哥舒临耳边呢喃,手臂收紧,想要把他整个人都融入自己身体,再也不要分开,再也不要让他不知生死地等着哥舒临回到他身边。

“我知道。我也是。”

哥舒临有些虚弱地抬手,轻轻安抚着他的不安,一如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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