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继续看。
正餐来了,美女出现了,反派角色也来了,本人麻了。
剧情和本人经历只有一半的相似度,但上面那个风流浪子却顶着他的身份,到后面季星海已经不想解释了,他面无表情低头喝汤:什么星耀,和我季星海有什么关系?
反倒是秦遇一直在看,和研究什么课题一样认真。
偷天系列七部曲,从经典的窃取机密文件开始,到护送某位被监控的天才回国,再到去战区解救一位重要人质……
就如那位年轻员工所说,影片里的主角无所不能,拥有超越常人的智商和身手,还掌握了许多有用技能,更懂如何散发魅力赢得美人心,的确非常吸引人。
从这虚拟的人设中,他似乎窥见了当年季星海的一丝影子,肆意狂欢,刀尖跳舞,深怕自己不死,又怕自己死得太无聊,所以每每制造惊天话题。
那被压制磨砺了一个世界的灵魂,在无人的角落悄悄变化。
存在季父季母磁盘里的乖巧娇惯的孩子,就是这样一点一点长成现在这个样子。
“别看,这些编剧就不干人事。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啊。”电影快结束的时候,又在上演男女主的亲热戏,一只手捂住了秦遇的眼睛。
长长的睫毛刷过手心,有点痒。季星海看着他的样子,视线顺着高挺的鼻梁往下,落在浅色的唇上。
秦遇明明伸手就能将挡着眼睛的手移开,他却一动不动:他说别看,那就不看吧。
“真乖。”他的眼睛似乎被隔着手掌亲了,笑声和肌肤相贴的声音清晰地落进秦遇的耳朵里。世界越是漆黑,声音越是分明。
看着电影上男女亲热的时候他没有任何感觉,但此时只是听着声音,嗅着拂过鼻尖的发丝上的皂味,感受着注视,他的喉咙却开始发痒,指尖发麻。
“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是我第一个想吃又舍不得吃的人。”
季星海曾经不知情爱,所以他无法分辨怎么样才算是爱上一个人。他只是觉得,如果有这么一个人长长久久留在身边,未来大概很值得期待。
“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一定很好吃。”
秦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被一股力量推在柔软的沙发上,他感觉到那俊美的青年坐在他身上,气息靠近了。
黑暗中,呼吸被另一人掠夺,所有的感官都放大了,不存在的心脏跳跃如擂鼓。
他的脖子被誓言勒紧,异常的本性让他渴望这美味且强大的灵魂。
道德束缚和野兽本能在斗争,他终于控制不住地伸出手,手腕却被抓住了,压在沙发背上。
黑色的荆棘绕着他们的手腕爬行,尖锐的刺刺入皮肤,红色的血液滴落,低哑的声音伴着热气吹拂在耳膜上:“真的很美味,一如我所想。”
秦遇感觉到了灵魂的刺痛,似乎被咬了一口,他本能地想要咬回来,那一瞬间许多不属于他的记忆片段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墓碑上的青年和流浪猫一样在各个国度行走,他在寻找归处,却总也找不到。
流浪的日子并不像电影里那样光鲜亮丽,伴随着财富和美色,青年因为三餐不定有严重的胃病,他也还没养成后面那样不熬夜的好习惯,是个略微有些病态阴暗,又带着点疯劲儿的怪人。
迷人的怪人。
“接吻的时候不要东想西想哦。”
看到喜欢的,本能便是掠夺,占有。
季星海抬起被荆棘扎破的手腕,舔舐上面的鲜血。因为没有完成最后一步,契约一直都在。
“从定下契约开始,你就跑不了了。”
几分钟后,前台收到了‘收拾’的信号,包厢的门再次打开,服务员进来收拾。神秘客人已经走了,只剩下冷却的残渣剩菜和还在播放的电影。
“咦?他们在看偷天系列。嗯,这是什么?”一个服务员在桌子上发现了一粒金瓜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落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字:沙发清洗费用。
“啊?”两个服务员不明所以,他们看着稍稍有些凌乱,但并没有脏污的沙发,不知道哪里需要清洗。
直到一人在一侧发现了和沙发颜色类似的血迹。只有几滴,像是扎破了落下来的。
“不小心让串土豆片的签子扎破了?”
傍晚的公园,两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缩在为孩子准备的跷跷板上。
季星海笑眯眯看着对面,而对面的秦遇表情平静,只是再次戴上墨镜,那视线隔着镜片都不敢往前头飞。
他怕自己看过去,就再藏不住澎湃的欲望。
食欲,还有其他。
秦遇抿了一下嘴唇,残留的热度早就离开,但似乎还能嗅到淡淡香味。说不清是洗发水的香气,还是沐浴乳的香气,亦或者是许多味道混合之后仅属于一人的体香。
但爱玩的人点燃了心火,就不再管他轰鸣的灵魂。
“我会伤害到他吗?”一向能克制自己的秦遇第一次产生这样的不自信。
“秦遇。”
秦遇下意识看过去。季星海往前靠着扶手,两只手托着脸,对着这里露出大大的笑脸:“玩跷跷板吗?”
秦遇有点茫然,大概因为在他的生涯中,不管是人类的时候还是异常生物的时候,角色定位都是‘可靠大人’。
身为孤儿且早熟的他直接跳过童年阶段,其实没有这种和其他小朋友玩跷跷板的经历。
季星海抓住扶手,脚踩在水泥地上,生生压下这头,将对面的秦遇挑高了。秦遇立刻稳住,因为优秀者的本能,他也开始争夺位置。
这种简单幼稚的游戏,因为多了一个可以玩的伴儿,和一点点恰到好处的竞争性,也变得极有趣味。
这样的游戏中,秦遇的状态开始自然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