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前些日子库多扎被李泌打出了血遁,身负重伤,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悟玄上境的修为仍旧稳稳压制住余浪。
如不是余浪这些时日也有所进益,恐怕当先一招便会被取走性命。
库多扎手中弯刀也是不逊于磨石刀的天元级别重宝,余浪一贯依赖的武器压制优势也不复存在,两人以快对快,眨眼间双刀重击数十下,锐响不绝,火星四溅。
眼见着余浪神色越来越苦,库多扎攻势稍缓,一面与余浪对敌,抽冷子便杀几个城头守军,他无疑想让这位杀了自己爱徒的年轻将领在痛苦中缓慢死去,饱尝折磨。
库多扎却发现余浪此人学习能力极强,往往同样的招式第二次使将出来对方的压力明显减弱,若是使到第三遍,他反手就能打出同样的招式。库多扎越是和余浪纠缠心中越惊,加之旧疾在身,再拖下去若是大唐援军到了便不好收场,旋即收拢心神专心对付余浪,抬手一刀便想先废了余浪一条胳膊。
稳定下城中局势的李大虎和薛文洋双双赶到,两人领着五名洗月学子结成剑阵,将库多扎包裹其中。浪字营的其他人在二人安排下护送着青青和受了伤的陇右士兵出了城。
两名破虚境加五名游海境结成的剑阵显然给不了库多扎太大的压力,毕竟是一代大宗师,他一眼瞧出剑阵的阵眼所在,远远地放出一道刀气,戴羊双腿当场被斩断。
对于向来以自己轻身功夫为傲的戴羊来说,失去双腿无疑是比死还要凄惨的酷刑,他颤着手摸了摸自己断腿处冰凉的腿骨,鬼使神差得把两只残肢向库多扎的面门扔去,仿佛不愿承认这是属于自己的部分。
库多扎低吼了一声,两只断腿被强大的气劲震城一团血雾。
李大虎目眦尽裂,这番出行前,他答应了众位同窗要为他们挡刀,此刻却眼睁睁看着戴羊被砍断双腿无力阻止,他猛一抬腕,袖中激射出数十根银针。
天元重宝乌鼎针是李大虎保命最大的倚仗,若不是生死关头,他绝不会拿出这等至宝。
几十根针扎进库多扎胸膛,尽管不致命,库多扎的气势还是为之一懈,余浪终于能喘上一口气,他死死抱住库多扎,利用自身肉体的强韧度牢牢将库多扎锁住,毕竟他肉身的强度近乎半圣之体,比起库巴扎还要强上不少。
“你们快走!”
薛文洋提剑往前踏了两步。
“不要让我白死。”余浪仿佛从牙缝里漏出来的声音让李大虎和薛文洋忽然变得无比清醒,两人背起戴羊,带着剩下的几名浪字营兄弟突围而去。
乌鼎针无比玄妙,能够暂时锁死修行者的气机,不可引动内息,亦不可调动天地灵气。只是使用者李大虎的修为太低,因此功效大打折扣,库巴扎虽然受到了一些影响,却依旧留存了小半的实力。
城中早已尸积如山,陇右军一千五百名战士只剩下不到五百人缩在一角拼命抵抗,并无一人投降,向吐蕃人投降毫无意义,不会死得更好看些。吐蕃军也丢下了至少一千多具尸体,即使胜也是惨胜,即使胜也再走不动了,他们已经做好了被唐军援军一网打尽的心理准备,只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城里。
城,原本是吐蕃人的城,这一战没有正义的一方。
怒吼声,哀嚎声,在余浪耳中不断扩大,几乎吞没他的意识。
他感到自己的意识似乎缩小成了一个点,又似乎无处不在。
一名吐蕃士兵伸手扯出一名唐军士兵的心脏,啃了两口,拖着九环大刀走向下一个与队伍失散的士兵。
尸堆里爬出来惊喜于自己没死的唐军士兵亦是满脸凶残,将躲在屋里的吐蕃百姓揪了出来,一刀一刀活活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