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警察拉起来,坐上警车,来到并不陌生的警察局。警察调出他以前伤人的案底,接著把他带到审讯室里。
──殴打池户智一的人是你吗?
──中川优的眼睛是你用刀子刺伤的吗?
上杉沈默著不断点头,警察强迫他说“是”。
“是我伤了人……”
做笔录的警察写下上杉说的话,又让上杉在上面签了字。
签完自己并不复杂的名字,他抱住头。
“我会变成什麽样?”上杉问著自己。
警察随口答了他一句:“要等池户智一和中川优做完伤害鉴定。”
“我能去看他吗?”
“不能。”
“他的眼睛怎麽样了?”
“我怎麽知道?”警察不耐烦地反问著。
“我弄瞎了他的眼睛……”
没有人管上杉说的话,他被丢了隔壁的房间。冰冷的金属质感的屋子中,他蜷缩在墙角闭上眼睛。
一遇到眼睑造成的黑暗,立马浮现出很多和中川有关的画面。
──贯穿眼睛的伤痕。脚上腐烂的创口。
──手臂上化脓的刀伤,被强暴之时流下的温热血液,手指上被玻璃割破的血口……
那麽,把中川从小到大的一切记忆都加起来计算,他曾经体会过温暖的感觉吗?
或许答案是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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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再想给他些许温暖已经是完全不可能的了。一旦失去了不知在何处的可以使事物往好的地方变化的关键点,一切便只有朝著不可控制的地方发展。
想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於是上杉便一直在找工作。
想让中川待在适合他的人的身边──於是上杉选择了离开他。
只可惜事实和他想象的截然相反,一切都往最坏的方面进展并无可挽救地走上了这条道路。
上杉窝在看守所的房间里靠著冰凉的墙壁,他想起以前来这里的场景。那时候还没有到必须担负责任的法定年龄,但现在他早就过了那个年纪。
“中川优腿上的伤口是你的作为吗?”
第二轮的审问开始了。
“不是。”
“你曾经对中川优进行过虐待吗?”
“是的。”
……
他回答著每一个只需要用点头和摇头来回应的问题,接著又被扔进了看守所。他贴著墙坐,低声哼唱著曾经听过很多遍的曲子。上杉用手抹著不知道什麽时候流下的眼泪和鼻涕,擦得衣袖上到处都是,他又用衣领去折腾,结果弄得更加狼狈不堪。
躺倒在地上,他侧著身子把脸对著天花板,任凭视线在日光灯的闪烁上前後地移动,惶惶地看著青色的光射进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