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家里乱成一锅粥,亲戚不是亲戚,快变成讨债的仇家了,实在没办法,她爸才开口向前妻借钱。
林美珍不打算借他钱,两人已经离婚多年,她没有义务替他擦屁股。
陈西瑞心急如焚,请假回了趟江州。
这一趟回来,目的明确,她就是想劝自己妈把家里的房子卖出一套,暂时接济下她爸,这钱以后她来慢慢还。
没想林美珍态度坚定:“他如果后来不结婚,没准儿我就帮他了,现在他自己有老婆,我一个前妻卖房子替前夫还债算怎么回事儿!什么都别说,咱娘俩儿就这两套房子,一套是我跟你爸的夫妻财产,离婚后他给了我,还有一套是你姥姥姥爷留给我的,你想都不要想!”
“那…那可是我爸啊。”
“我还是你妈呢!你要想帮你爸,你自己想办法去。”
陈西瑞不敢再触林美珍的逆鳞,默默走去卧室,给她爸打电话。
电话里,陈建桥只字不提信托爆雷的事儿,故作轻松地问她是不是缺钱花了,“现在手头有点紧,等老爸下个月发工资的。”
眼泪在眼眶打转,哪怕她都已经上班这么多年了,陈建桥还是拿她当小孩。
“不是缺钱,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后来有没有去医院复查血压?”
“复查了,一切正常,医生让我继续吃那两种降压药。”
扯了几句,陈西瑞把电话挂了,室内归于寂静,夕阳透过窗柩洒下如血余晖,楼下传来孩童追逐打闹的嬉闹声……
她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那颗妥善安放的蓝宝石钻戒,动了卖掉它的心思。
隔日一早,陈西瑞回了北市。
她在网上搜到几家小有名气的典当行,打听之后都觉得不太靠谱,当初特有骨气地说要物归原主,结果还没来得及回老家取,就出了这档子事。
救急不救穷,我爸也是一时糊涂,陈西瑞这样想着,那股倒卖钻戒的冲动就愈发强烈。
至于姜樾,小伙子真心不错,陈西瑞慎之又慎地想了想,家里负担这么重,还是别拖累人家了。
她在微信上问姜樾有空吗。
姜樾只当是约会吃饭,就说地点他来定。
轮到休息,他将定好的地址发给她,陈西瑞回复:好。
陈西瑞这次没化妆也没打扮,穿着t恤牛仔裤,脑后扎了个高马尾,照着导航来到河道子胡同。
往里走了几步,她发现这地儿十分熟悉,依然是那条窄窄的胡同,店面的招牌这么多年还是没换过,依然半新不旧地悬在店门之上。
林岑见着她,愣了一愣:“陈西瑞?”
陈西瑞抬手打招呼:“嗨。”
林岑看了姜樾几秒,吩咐服务员领他们去楼上第二个包间。
落座后,陈西瑞跪坐在蒲团上小口喝着茶水,心里在酝酿如何开口。
说实话,姜樾这条件放在她相亲过的男士中,绝对是天花板一样的存在,学历高,待人接物温和有礼,北市本地人,有车有房,关键人家妈妈还很开明。
但是,普通老百姓结婚也得权衡双方家庭条件,她爸现在背了一身债,自己目前并不适合步入婚姻关系。
“姜医生,今天这顿饭我来请客吧。”
姜樾看着她,笑问:“你是不是要跟我说什么?”
陈西瑞点点头,适当组织了下语言,郑重其事道:“我想了想,咱俩还是当朋友吧。”
姜樾没有表现出任何讶然或者恼羞成怒的情绪,相反,他非常平静,甚至顾及到了她的感受,略带风趣地说:“能谈谈原因吗?我也好总结一下经验,下次怎么跟女孩相处。”
陈西瑞抿了抿唇,斟酌措辞:“你很好,不需要总结什么经验,全是我的问题,我…我家情况比较特殊,具体怎么特殊,我不方便明说,可能在情况改善之前,我都不会再考虑个人问题了。对不起啊,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
“咱俩刚认识三个月,谈不上耽误。”姜樾淡笑,“别有心理负担。”
陈西瑞抠着包带,替自己感到惋惜:多好一小伙子,要样貌有样貌,要人品有人品,前途无量又深谙世故,二者兼得,完全就是未来院长的预备役,哪怕自己以后混不成陈主任,起码还能混个院长夫人。
她扯出个笑,心里接连叹了两声气。
林岑端了一盘刺身,走进隔壁冷清的包间,打趣:“你还真是个工作狂,干脆跟工作结婚算了。”
傅宴钦盯着屏幕上的k线图,头未抬:“你这儿清净。”
“老婆跑了也不急?”
傅宴钦皱了皱眉,不明所以。
林岑放下刺身拼盘,指指他们隔壁,“陈西瑞跟一男的在隔壁吃饭,那眼神里全是浓情蜜意,你说他俩是不是在处对象啊。”
傅宴钦往隔壁瞥了一眼,隐约听到一男一女说话的动静,窸窣之间,模糊暧昧,引人遐思,他看得出神,咬肌鼓动浑然未觉。
林岑盘腿坐下,“我发现你这人浑身上下就嘴最硬,追女人有你这样儿的吗。”
傅宴钦闷声不语,精神却无法再专注,啪地合上笔记本,撩起眼皮看他:“怎么追?”
“事先申明一下,我这节恋爱体验课是收费的,给多给少就看傅老板的意思了,你这么有钱,出手肯定不能寒碜吧。”
傅宴钦点开微信,给他转账两万,“我先体验半小时。”
林岑憋着笑:“知道雄孔雀都怎么求偶的吧,唰的一下开屏,围着雌孔雀一边转圈,一边抖动羽毛,抖得都快抽筋了,那都不一定能讨得到老婆。”说完认认真真地看了看他,“你这长相应该没问题,女人都吃这款,问题可能是出在你没开屏,要不试试朋友圈多发发帅照?”
说了等于没说,傅宴钦听得想笑:“发给你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