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瑾坐到了躺椅上,傅宴钦看一眼那椅子,某些隐晦缠绵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眼神暗了几暗。
“他们那边不是给你介绍了一个女孩嘛,怎么没接触?”章瑾轻晃着椅子问。
傅宴钦直言:“没感觉。”
“对那女孩就有感觉了?”
他没搭腔,坐下来,摘了腕表扔书桌上。
“人生还是按部就班比较好,冲动只能爽一时,谁能保证以后不后悔?”
傅宴钦皱眉:“你不是挺希望我成家立业?”
章瑾盯着他:“你要是真想把那女孩娶回家,我不反对,但是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毁在一个女人身上,你自己甘心吗?”观察着儿子神情,又道,“门当户对,关系才更坚固,对你以后的事业也有帮助。”
傅宴钦点了根烟,吸了几口,沉声:“我没指望能长久。”
这条权贵之路,母子俩如履薄冰,章瑾临走时,撂下句话:“到时候好好给点补偿,也不算辜负,那姑娘确实挺招人疼的。”
傅宴钦呆在书房把手里的烟抽完,散了散烟味后,才走去主卧,陈西瑞没睡着,侧卧着躺在床上,眼睛滴溜溜地转,一见他进来,立马问:“你妈妈走了啊?”
男人嗯了声,半蹲下来。
“她是不是对我不太满意啊?”
傅宴钦亲了亲她脸,“没有,挺满意的,她就那性格。”
“她来得太突然了,我都没好好准备一下。”陈西瑞自我安慰,“不过没事儿,下次还有机会,我下次肯定好好表现。”
傅宴钦嘴角扯出些弧度:“已经快四点了,你还睡不睡了?”
陈西瑞抓住他手,最后再确认:“你妈妈真的没说什么吗?”
默了几秒,男人说:“苏城那边有亲戚要结婚,问我要不要回去一趟。”
“那你要回去吗?”
“我是大忙人,去不了。”
陈西瑞嘻嘻笑了笑,闭上了眼,傅宴钦低头吻她,这小姑娘真的很好哄。
陈西瑞迷迷糊糊睡了一个多小时,五点钟起来简单收拾了下,准备去医院值班。
走到客厅,她看见傅宴钦单手叉着腰,站在阳台打电话:“这世上哪有什么救世主?表面上帮你渡过难关,背地里合计着几口吞掉你,做生意的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我们还差多少股到5%的举牌线?”
他踱了几步,语气淡然:“明天股市一开盘,继续买。”
这一刻,陈西瑞猛地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她换好鞋,默默走开。
开门那瞬,傅宴钦扭头望过去,只看见一个小小的影子,从门缝里一闪而过。
陈西瑞忐忑了两月,好在章瑾后面就没出现过,工作一忙,渐渐忘了这茬事儿。
不过她可不是遇挫就被打倒的姑娘,关关难过关关过,攻下未来婆婆其实就跟上班是一样的,把它当作一门功课,应付起来颇有成就感。
现在的陈西瑞,偶然也会混迹在各大论坛里,水一水那些家长里短的帖子。
第40章 延桐
(一)
第一场秋雨过后, 十一月中旬,中华医学会举办的呼吸病学年会在延桐市召开。
为了参加这个会,陈西瑞跟科里人调了一个白班, 又以500元的价格卖了一个夜班, 那小伙儿同他一样,也是专硕规培生,比较缺钱,挺乐意地拿钱揽活。
延桐地处华中,属于典型的亚热带季风气候,四季分明,冬温夏热,当陈西瑞裹着厚重羽绒服从机场出来的时候, 整个人都傻眼了。
同行的刘仕文穿得就十分合时宜, 长款风衣,黑色软皮鞋,左手行李包, 右手电脑包, 这架势感觉像要奔赴哪个大牌秀场来一场学术讲座。
“我还特意做了攻略,网友净跟我扯那吃的玩的, 也没人告诉我这边快逼近二十度了。”她敞开羽绒服, 散了散热,“互联网哪有什么好人啊,大意了。”
刘仕文闲闲扫她一眼,这轻飘飘的小动作落在陈西瑞眼里, 直接就发酵为“刘老师怕不是嫌我蠢, 后悔收我为徒了吧”,她重新拉上羽绒服, 尴尬地笑了两声:“我天性畏寒,比一般人怕冷,老师,你冷不冷?”
刘仕文递了一包纸巾给她,“擦擦吧,一脑门子汗,回头挂个内分泌科看看。”
“哎,谢谢。”陈西瑞接过纸巾,巧妙地转移话题,“佟老师他们都到了吗?”
“他们已经到了。”
陈西瑞是第二次来南方,活了二十三年,活动区域基本局限在秦岭淮河以北,倒不是她家经济能力受限,其实她从小到大玩过不少地方,内蒙骑马,东北滑雪,兵马俑敦煌壁画什么的也都见识过……轨迹算是跨越半个中国了,剩下的另半个中国,还没来得及计划,她爸妈就离婚了。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成长经历造就的遗憾在她内心深埋进一颗观念的种子,凡事不留遗憾就好,学习如是,谈恋爱也如是。
与傅宴钦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她讲过许多次“我爱你”,也曾狂热吻过男人身体的每一寸,喜欢就像打喷嚏,是控制不住的,这并不丢人。
师徒俩坐地铁前往主办方安排好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在前台办理了登记入住。
主办方财大气粗,给他们安排的是单人单间。
两人的房间都在26层,电梯徐徐上升,陈西瑞心中激动与惶恐并进,在刘仕文指导下搞的一个课题被选中,明天她要代表老师上台发言。
梯门打开,陈西瑞挥手跟刘仕文拜拜,刷卡进了房间。
一进屋,她换上酒店拖鞋,埋头整理随身的行李箱,衣服不多,就一套贴身穿的和一套黑色正装,杂七杂八的护肤品化妆品占了小半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