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之,期末一结束,我可能就休学了。”她站在后几级阶梯仰着头,透明液体从红着的眼圈跌落在笑容里碎开了。
“休学”这个词在凌闫人生里意味着什么,安素之不是很清楚,只是从颤巍巍的气声中嗅到了鲜活饱满的无奈和绝望气息。
凌闫决定外宿是大二开学不久,帮忙把行李搬到楼下的时候,西装革履的男人从s系列黑色奔驰的驾驶座小步跑过来,和她们礼貌地打着招呼,对凌闫说是崔先生有些事不能过来接她,所以先派他过来接凌闫到住处,凌闫微笑着回应,安静收敛着眼底的失落。
崔先生,安素之曾经从凌闫的草稿纸上看见过很多次,每次她无缘由发呆的时候,桌上一摞浅黄色纸张,全是同一个人的姓氏,她想起了那日傍晚披上最后光晕站在黑色车前的男人。
崔先生是谁?成熟而气度不凡,具有令人深陷的资本,甚至比蓦野一众人等这些还仗着年轻不懂世事而心高气傲的男生们更加具有成年男子的魅力,可傻姑娘凌闫眼中的他却不是这般的,或许只是远远不只是这般,待人没有距离感的温暖亲切,包容体贴。安素之想凌闫应该是爱上了这个说当她是妹妹的人却放任她爱他的男人了。
凌闫确实安静,一个人呆在原来的地方不动声色,常常容易让人忽略掉。和她的沉默有些不一样,凌闫的安静没有太多错综复杂,像是与生俱来,显得纯粹简单,好像什么颜色都晕染不了,像空气特有的薄薄的透明。
她世界开始什么时候有了色彩?开始有一丝丝介意自己的单薄无力,开始渴望一些什么降临?开始乞求命运公平些?是从和崔先生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吧。
凌闫来至江南小镇,家里之后母亲一个人帮忙做事兼照顾十岁左右的弟弟和因肾脏衰竭而卧床的父亲,所幸家里面的人都是老实善良的人,在境遇好些的时候,夫妇俩都对小孩疼爱有加,所以她也成长为一个善良简单的孩子。
凌闫每天除了上学校的课,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兼职上面,最喜欢的画画也只是忙里偷闲才能执笔画一小会,安静不抱怨是凌闫的所有情绪。凌闫身边要好的女生曾劝她不必片刻消遣都没有记着打工,“人不风流枉少年,再过几年,时间不等人可要后悔”,可是她错了,时间从来不等她。她每日在兼职的几处奔波着,连脚步都比别人快些,在自以为的充实里满足着,安静谨慎,收敛不张扬地生活。
然后,她遇到了崔先生。
温暖如斯的崔先生。
心生爱慕的崔先生。
触不可及的崔先生。
每日循环往复的超时工作,身体有些吃不消的凌闫身体有些晕眩,站在咖啡厅的大理石前台前面,甩了甩昏沉的脑袋,强打起精神,可眼皮还是厚重得时而不自觉闭了起来。前台的侍应铃声响起,她又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突突的跳。她把咖啡放在餐盘上,端了出去。室内有客人的小孩打闹,眼看一个小孩撞在她身上跌倒在地,她伸手扶着,另一只手的咖啡倾斜下来,滚烫的液体大部分倒在地上,小部分落在手臂处,还有几滴溅到了旁边客人的衬衫上。
凌闫忍着手臂的刺痛,开口想跟客人道歉,话还没说出来,对方难听的话语便破口而出,引来旁人十几双眼睛盯着,她只能难堪的站着不上不下。除了对方的咒骂,,周围一片安静,崔先生走了过来说了几句,妇人怯怯收了声。
凌闫还低着头,只听到低沉,比学校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