玮云瑶都常常叨念,她和尼姑庵里的人最大的区别就是她们没有头发而安素之有,还很长。
其实无知无欲没有什么不好,人的困扰都来缘于,知道的太多,渴望的太多,而能做到的却少的可怜。
随年龄的增长,背负的东西多,承载能力下降,失望变成一件极其可怖的事情,如果需要承受失望,倒不如希望从未被燃起。而她只是装着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还未懂得佛家“空即是色,□□”的禅意。
她真的不好奇,却被人“好意”地提起。
“啊,就是他,你看,他爸爸就是那个帮坏男人搭线,把你妈妈骗走了的。”
“他就是把你妈妈骗走的那个坏男人朋友的小孩。”
“好心”的妇人在她耳边扇风。
由于没有什么措辞逻辑的原因,那人讲出来的话一团一团的,像泥和在水里,让人听着十分别扭。皱巴巴的大脸盘,抹着夸张的大红唇,嘴巴像血盆一张一合,严重的口气夹带着口水全喷到小安素之的左半边脸。对方是大人自己是小孩,安素之心里虽然厌恶,也忍着没有发作,
如今那妇人的样子安素之已经完全忘记了,她还记得断壁残垣,却怎么也拼凑不起来妇人原来的模样。
远处衣着干净的小男孩被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抱在怀里,朝她这边望过来,一脸好看的笑容,吸引着别人的目光。
是不是有句话这样说:在有生之年能遇见你,竟花光我所有运气。
安素之只是站在原地,在男人脚步靠近的时候,转身,撒腿走开。
逃,小小的脑袋只装着一个想法。
带动风声,脚步声和心脏的强烈跳动声。
“你妈跟那人当官的朋友在一起厮混了,真是狗男女。”妇人眼里带着幸灾乐祸。
就是他。
就是他。
那时的她连字都不认识几个,怎么就听懂了呢。
“以前就认识了,后来才认识你爸的,都不知厮混多久了,真是狗男女”妇人狠狠骂着,手不太自然地摸着她的头。一边给她刀子,一边安慰着她。
她忽然想起电视机里,每次遇上凶手作案的那些目击者惊慌失措的眼神,“你知道的太多了”这句俗烂的经典台词,和台词过后,一系列需要发生的剧情。
“你知道的太多了。”一把血淋淋的刀子划过,安素之惊恐地张大眼睛。
所幸后来的她安然无恙地长大。
至少表面是这样的。
她对妈妈的概念真的很模糊了。即使丁离楚妈妈在成长里对自己过于慷慨,可她知道那只是亲情,像大伯,像丁离楚,乃至像爸爸,却不是妈妈。
纵使再亲,她也只会在鞭打丁离楚屁股的时候,罚自己写字,捏丁离楚脸颊的时候,罚自己背书。她还是有所顾忌,而孩子的妈妈是不会有的。
所以,所以安素之的妈妈抛下自己和爸爸,抛下她的孩子和丈夫一走了之了。
那是流金岁月留给颠沛流离的孩子最后幼年的尾音。
那时母亲好像就没有在记忆里出现了,好像是死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