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锋皱眉,认不出这东西的来历,司元礼心细,见他的法力闪烁了两次,轻声道:
“恐怕不是紫府灵物,这人一身修为化为灵物,竟然凝聚在这一点点汞滴上,倒是有趣。”
这话说得明白,李玄锋翻手收了,心中暗自思量:
“倘若是紫府灵物,秋水真人兴许能用到?若是能让她结下情分,换取【明方天石】最好…”
赫连长光的法器被司元礼收回,他的储物袋却已经找不着了,这小子心思很多,储物袋上附了一座小小的灵阵,他一夕身死,顿时毁了储物袋本体,东西烧得七七八八,余下几种坚固的灵物掉进湖里。
两人并不多说,一同往这小殿中落脚而去,司元礼迅速穿过回廊,在大殿前驻足,仔细观察一二,心中已经确认,嘴上却很惊讶:
“玄锋道友!这座大殿还有阵法遗留!”
“哦?”
李玄锋陪着他下去,在这殿前驻足,门口放着两尊石像,正是以护阵招财著称的【三目岹山兽】,古人最喜欢用此物镇宅。
“好一座古阵!”
司元礼却停步了,指了指这阵法,惊叹道:
“速速来瞧瞧,这阵法有些意思,是古时少见以太阴太阳为阵眼的阵法,这两道果位从未显现,却也从未变动,故而至今还能勉强运转,这大殿主人身份应该不同寻常…”
他好像兴致大发,从这大阵的阵基谈到阴阳配合,又谈到上元证道带来的影响,听得李玄锋若有所思:
‘兴许是这大阵一打开就会有什么大变化,司元礼磨磨蹭蹭,多半是为了多拖一些时间…距离出这大宁宫的时间近些,就少些麻烦。’
李玄锋也不出言催促,权当听些秘闻,看他有些没话找话,故意往寻常听不到的地方问:
“倒是有意思,不知如今阴阳果位证得了多少?”
司元礼哽了一下,只好答道:
“太阴太阳是很尊贵的果位,前几位都是仙人级别,『太阳』曾经在盈昃仙人身上…太阴自然是月华元府的仙君,可惜这两位都邈无踪迹,很早之前就没了身影…”
“是生是死,或是在什么突破关键,我小小修士不敢评判,徒损寿元…不说也罢。”
他一头说着,觉得两人光站着有些不自然,一手按在大阵之上,似乎在仔细观察上面的纹路,寻思破解之法,口中很是随意:
“至于『明阳』『厥阴』,『明阳』道友一定了解的比我还清楚,不须我来说,『厥阴』却是空悬着,此位之主曾被魏帝所杀,定下了如今修士男多女少的大局…”
他一时说太快,愣是停了两息,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了,匆匆忙忙就从这两个果位上跳过,低声道:
“『少阳』就是少阳魔君蒯离了!分蒯岛故事天下皆知…,魔君被盈昃仙人一分为三,才有晞阳龙君的今日,至今晞阳龙君都以盈昃仙人晚辈自居。”
“『少阴』更是渺无踪迹,连道统都没听说过几家…”
他勉强算是说完,见着李玄锋还要问,顿时觉得不安,这外头有这么多紫府看着,不少都是金丹道统,要是说错了什么话,可就麻烦了,算是下定了决心,在这阵法上轻轻一拍,连忙道:
“玄锋兄,我有法子了。”
他容不得插嘴,一手把那青色的大鼎交到李玄锋手中,急急忙忙道:
“这阵法巅峰时期达到了紫府级别,如今却因为时代变迁,崩溃了太多,伱且看这…”
他指了指阵法中心的八道光华,见着六道在外,拱卫着中心两道阴阳之色,解释道:
“中心两道是太阴太阳,外头的六道失效了两道,余下渌、合、兑、庚四相,只要抽去这四相,立刻就能入阵。”
李玄锋仔细看了一眼,他并不懂阵法,自家在阵法上的造诣也很浅,却见着司元礼手中摸出两枚白色符箓,放在手心。
李玄锋扫了一眼,这符箓隐隐约约透着彩光,大概三指粗细,一掌来长,分别用墨笔写着四个大字,一枚青灰色笔迹:
“转渌成合。”
另一枚笔迹呈现出金白色,几乎要与符箓的白色融为一体:
“为兑借庚。”
两枚符箓正与这阵中的四相吻合,司伯休的意图昭然若揭,登时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司元礼将这两枚符箓托举而起,原本略略弯曲的身板瞬间直起,眉眼舒展,那股窝囊气顿时无影无踪,沉声道:
“上从天命,为兑借庚,龙蛇相争,转渌成合…得登真法,妙用神通…”
他的语速极快,语气却庄严肃穆,在空中回响了两息,手中迸发出青灰与白金两道色彩,跃上高空,炸响出一片亮光。
“轰隆!”
头顶上落起青色的雨点,李玄锋早有准备,法力汇聚在身前,凝聚为一道金色的屏障,将扫过来的余波通通挡住,默默的倒退出一步。
他两眼微睁,金色法力透露出白光,脚底的回廊倒了一片,大殿之前蓝湛湛一片合水,两尊挂在殿沿上青色狎鱼铃铛叮叮作响,从半空掉落下来,还不曾落地,已经化作一粒粒铜珠,滚落满地。
大阵中的那六道光华闪了闪,青色的渌相与湛蓝的合相逆转,白色的兑相和金色的庚相倒悬,整座大阵如同风中飞沙,不攻自破,化为满天色彩消失。
与被攻破的大阵不同,不但没有什么余波散开,也没有什么禁断之力运转,整座大阵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只留下空荡荡一片光华。
“咯吱…”
大殿之门赫然洞开,司元礼的身影显现出与先前截然相反的矫健,腾身而入,声音沉沉的传递过来:
“玄锋道友!殿内诸物一并自取,我要取那案上画卷,十息之内定了要离开此地!等到诸修围过来,想走也走不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