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治表情还算轻松,温声道:
“原本会留在我体内阻碍疗伤,损害法力,如今很快化解而去,余下的伤势虽然重,却都是不会影响道途,靠些时间就能化解的。”
李清虹点了头,寻思一息,低声道:
“可是迟炙云?”
李曦治摇头,随着姑姑在洞府中先行坐下,答道:
“姑姑有所不知,迟炙云此人虽然与我家有些过节,却好脸面,只要不曾触及他底线,不失为光明坦荡。”
“倘若他真的有加害之心,我家岂能在湖上活到至今?恐怕早早就受了什么由头举族灭亡,只要他顾及脸面,就不能放人来害我。”
李曦治语速渐快,轻声道:
“此事要么就是他大意,被人钻了空子,要么就是宁家想彻底驾驭我家,从中加害于我,后者倒还好说,元素寿元无多,叔公威名赫赫,并无大害。”
“只怕是前者。”
李清虹虽然一心在修行上,可也是心思灵巧的女子,蹙眉道:
“只怕这事刺激了迟炙云,一口气要斩草除根!”
“我见了他先前手段,真要凶狠起来,可比宁和靖、迟炙烟之流狠厉。”
李曦治郑重其事地点头,沉声道:
“还望姑姑随我去一趟玄岳门!孔前辈是父亲故交,只以她作证,避开此事,只说不曾去过群夷,只有韩家人去了,害人事不曾落到实处,叫迟炙云放心。”
李曦治一重思忖在此,背地里却有另一种考虑:
“不知那隋观真人是怎样的性格,只怕他听说了我从紫府手中逃生,要亲自前来查看,那便遭了!”
李曦治并不害怕体内的符种被发现,毕竟当年的迟步梓是查看不出的,体内的禁制被发现了还算好,若是引起了符种反击,把这紫府巅峰的真人打死了,恐怕要动荡江南。
‘隋观可不是一般人,只怕这头隋观一死,渌水恐怕要当场现身,从那洞天之中穿梭出来,拎着我去家中找仙鉴了。’
李曦治默默计算着,越发觉此事不得不行,李清虹略略思量,叹道:
“被害了尚要装作无事,弱势委身不过如此…”
当下点头答应,驾雷飞起,李曦治隐匿其后,一并出阵,越过近海,往玄岳门去。
两人的驾风速度都是极快,将将过了半月,从咸湖上了岸,李清虹驾雷落往山稽郡的玄岳山门,淡白色的光彩正盛,往来的玄岳修士穿梭,很是匆忙。
她让玄岳门人上前通报了孔婷云,故意道:
“听闻我家曦治在贵族前辈处,烦请通报孔婷云。”
不多时,便见一道淡金色流光飞速从山中穿出,孔婷云身着一贯的湘色衣裙,很是惊喜地迎上来。
“清虹妹妹!”
虽然长奚真人在紫府中声名不显,孔婷云毕竟是紫府之后,也服过不少宝药,面容比李清虹还要年轻,不过二十余岁的模样,热络地道:
“多年不见,怎地想着到我这来了。”
李清虹如今更显风韵,长发照例束着,只温和道:
“听闻曦治在姐姐这处,我心中忧虑,便来看看。”
孔婷云耳朵微动,听着私下的法力传音,笑道:
“请先进山。”
她开了阵法,李清虹稍稍等了一息,这才入内,落到了孔婷云的仙峰上,李曦治现出身形来,恭身道:
“曦治多谢前辈。”
孔婷云微微一笑,打量他两眼,心道:
“长得倒是比他父亲贵气,想必是像那萧家女。”
虽然两家私情甚笃,她却不敢托大,只怕惹了大祸上身,先是道:
“莫要急着谢我,先说事。”
……
望月湖。
李曦峻在湖上巡了一周,飘飘落在镇中,便见一道灰风涌动而来,在面前化作人形,李乌梢拱手,轻声答道:
“禀大人,世子出关了。”
李曦峻微微点头,上前一步,落在那殿前,最上首是李承辽,一身长袍,正看着下首,李周巍正持戟站着,他不过半年出头便破关而出,修成练气。
李曦峻窥了一眼,算算年纪,李周巍不过十三岁,比当年安景明突破练气尚早些。
‘明煌有箓丹加持,平白多添一层,丹药和灵机也不是安景明能比的…’
“但安景明所修行的功法…胎息时修炼极快,两相比较,也不知道有多少差别。”
他稍稍思量了一阵,进了殿中,李承辽父子皆望来,李曦峻摆手:
“不必多礼。”
他并不多说,只轻声道:
“曦治并不在青松岛,我另外得了消息,那金雨确是元乌陨落。”
此言一出,李承辽有些笑意,抚了抚身上衣袍,拱手答道:
“侄儿这就去安排。”
李曦峻点点头,思绪有些飘忽,一手按在腰间的【寒廪】,纤长的剑身闪闪发光,他盯着殿前的晨曦看,心中始终有些不安:
“正值关键时刻…曦治却不在峰内…青池的人只答说去拜访韩家…可这个时候去拜访韩家,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李曦峻心中暗暗计较,连对着是否发兵东岸都有些犹豫起来,只是这机会太过难得,他家好不容易打通关节,日久更要生变。
到了台阶之下,李曦峻眼看镇中兵马已经默默调动起来,算了算时机,终究还是驾风而起,往东岸上空飞去:
‘不能再等…叔公来信说上元突破将近,江南越有动摇之兆,让我早早行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