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送走春天迎来夏季的东北山林里,只用郁郁葱葱形容是远远不够的,各种虫蚁蛇兽也异常的活跃。
想到这些,琢磨着柠檬到底是个小女孩子,脚力又弱,金熙强把她留在射马岭山上寨子里,只带了小武军便随着武军师和姑姥姥孙翠娇直奔大山深处而去。
本来另一位姑姥姥孙翠莲也想跟着,说是怕翠娇一人儿照顾不到小熙。
可想到金熙说过,等她过几天从山里回来,几人就要动身回京城了,孙翠莲便自告奋勇的留下打理行装——她和翠娇这些年也攒了些银钱,樱娘和小熙虽说要给她们二人养老,两人也不能空着手去吃人家、白吃到老死不是?
孙大炮说得好,所谓穷家富路。孙翠莲二人在射马岭上虽是衣食不愁,到底周围都是大老爷们儿,她们两个孤老婆儿,年纪越大越觉凄凉。还不如带着终身积蓄,去京城和孩子们在一起,虽不是亲生、也聊解寂寞。
这天已经是进山采药的第四天了。金熙虽说听了翠娇姑姥姥的劝告,将浑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裤腿儿也扎得紧紧的,总是伸出的小手臂还是不免被各种树枝荆棘划得乱七八糟。
武德诚掏出随身携带的伤药递来,孙翠娇一边给金熙抹着,一边心疼得倒吸冷气。她的胳膊虽然也有划伤处,四十几岁的妇人可不在乎这些,小熙却还是个未嫁人的姑娘家呢,若留了疤痕可如何是好?
“没事儿,武军师的药灵着呢,三两天就好了。”金熙笑着安慰孙翠娇。
孙翠娇佯嗔道:“这若是在射马岭或是京城,当然三两天儿就好了。如今可倒好,这才是第四天啊,不是还得三五天才回去吗,哪里免得了旧伤没好又添新伤?林子里虫蚁又多,再在你那伤口上下蛆可怎么办?”
这话若被一般人听了,难免有些毛骨悚然,金熙却明白这是实情。
可她是谁啊,她是曾经混迹过西南边陲的女特警,当年虽说悲催得只出过一个大任务就光荣了,之前的一年多,小任务可是从来不曾断过。
其实小任务跟大任务的区别,也不过是遇得上遇不上敌人而已。所以无论任务大小,哪怕不过是个协助或是拉练,在深山老林里跋涉个三五天,在草丛树棵儿里一趴就是几十个小时,都是家常便饭。
西南的林子不比东北这里可怕多了?又潮又湿不说,还偶有瘴气,蚊虫叮咬寄生更是免不了的……饶是把自己护得再周到,小伤小病小灾小难也总会遇上,金熙早都习惯了。
见眼前这孩子一点儿都不在意,孙翠娇心疼更甚。这是在京城吃了多少苦啊?
“小熙,小熙,快来!”小武军远远地就呼喊开来,“我爹发现了一大丛的夜交藤!”
夜交藤,何首乌?金熙慌忙牵了孙翠娇的手,二人急匆匆往喊声处跑去。武德诚此时已经挖出了一小丛连泥带土的,正在摊开随身携带的小块油布,准备包裹夜交藤的根部,又唤着小武军,“先往根上浇些水。”
金熙凑上前去,掐了几段夜交藤观瞧着。心中却道,怪不得武军师当初叫她这个季节再来,若是秋天来,不管是何首乌还是天麻或是别的什么,都已经到了花果收获季节,移植或是插扦可都不大好活呢。
还是眼下好,挖上一丛丛小苗用油布包好,根部带好泥土不忘浇水,随时都可以移种进新土地;而掐上一段藤或者嫩茎,进了空间也都是很好插扦成活的。
“武叔叔您先忙着,我去方便一下。”不等孙翠娇说我陪你去,金熙拿着手里的夜交藤就跑出去了老远,直到回头时看不见武德诚几人了,她迅速闪进了空间。
进山头一天挖的天麻和益母草,第二天挖的东党参和黄芪,第三天挖的桔梗……都已经在空间里落了户。东党参什么的还微微有些打蔫儿,天麻和益母草因为来得早些,已经有了精神。
金熙拿着水桶打了些井水来,用手掌心兜着轻轻浇到插好的四棵夜交藤根部,又给东党参几种打蔫儿的小苗浇了些水,扯过些塑料布搭在小苗周围的小木杆上,打算等晚上扎营休息时,再将塑料布揭开——空间里没黑天白天的分别,对小苗儿来说不是好事儿。
装作方便完毕的模样回到原地,武德诚在小武军的帮助下已经将三棵夜交藤包扎好了。
金熙见状甚感不安——虽说挖的都是些小苗,毕竟也要武德诚和小武军两人一路拽着马驮着,武德诚又说剩下的几天争取挖到两棵老山参,这一行可是把几人累惨了。
就是这么累人的差事,却是她打的一个幌子,实际上她早已借机将各种草药移植进了空间里。她若是能安心,那才怪了。
因此金熙打定主意,这一路上一定要好好照顾马背上的各种小苗儿。等夜里先偷偷拎出些井水给它们浇灌了,待回了京城,也一定会差了专人好好养护,这才不枉众人吃的苦受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