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李霖来了,不如不急着叫他走吧?”金熙跟老太太和大太太商量着,嘴角眉梢都带着坏笑,“趁着他在,就请大伯父带着大哥往上海走一趟,赶紧把剩下的事儿都了了才好。”
若不是瞧着眼前这俩人儿、都是一副不打算再叫金子音和李霖过下去的模样,这主意打死金熙她也不敢说出口。老话不是说,坏人婚事是要遭报应的。她倒不怕遭报应,可她怕老太太骂啊。
不想她那话一出口,老太太和大太太都抚掌叫好。老太太更是一脸笑:“这主意好得紧。把那李家小子扣在这里,他们李家哪敢不答应咱们家的要求。”
大太太心里是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怕。好笑的是,这六丫头出的这主意又损又坏,留下李霖做“人质”,不愁李家不答应放子音一个自由身,更不愁李家扣着子音的嫁妆死活不归还。
可怕的是,这丫头小小人儿怎么这般心狠手辣,还好当年老太太嘎嘣脆的答应了将她接回来,又对她还不错,否则金家还不得在她手里吃大亏!
“最要紧的是,还能叫大伯父跟其他亲朋打听打听那李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毕竟咱们家跟那李家曾经有过牵扯,剪开来之后也还不一定会有什么纠缠。咱们家心里有了底儿,一切都好应对。”金熙想起前世的老爸老妈来,就算老爸当初走得毫不留恋,后来那烂糟事儿,跟老妈牵扯的还少吗。
老太太不停点头,随即就叫来几个心腹叮嘱了一番,也无外乎是请李霖在金家好好住着、你们一定要在客房安排好人、照顾好他一类的话。
那几个老妈子个个皆是人精儿,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怎会听不明白。何况只要身为女人,谁不对李霖这种男人恨之入骨。就连金熙这个对金子音不甚赞赏的人,想着法子整治起坏男人李霖来、不也是毫不留情面。
“子音若是听说了,会不会不高兴啊?”大太太又有些许的担心。
老太太撇嘴摆手:“她不高兴随她去!她自己料理不清的事儿,咱们就得帮她拿主意。那孩子是不管哪条道儿,给她摆在眼前就闷头走到黑的主儿,你是她娘你还不清楚么?”
“如今给她把李家的道儿掐断了,换条道儿叫她走,不但不用她憋屈得慌,还叫她昂首挺胸扬眉吐气,我就不信她不愿意!”
金熙笑言老太太懂兵法,这一招儿叫做破釜沉舟,大太太也不由得笑起来,远远点着她的额头笑说她调皮。老太太继续撇嘴:“我也不懂什么是兵法,可兵法不也是日常过日子总结出来的?”
哎呦喂我的老太太,人家那兵法是战争中总结出来的好不好?若跑到深宅大院里研究兵法来,那不得活活累死许多军事家?金熙笑得不行,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得连连点头说祖母说得有道理。
大太太也不由感慨子音遇上了好时候儿。若是再年纪大些的,哪个女子敢想离婚之事?几十年几百年前不是没有过和离的,那又跟被夫家休弃有什么区别?差也就差在一张纸上写的字儿不一样罢了。
已故的二太太若不是在离婚的事儿上总想不开,何至于才四十出头就丢了命。什么大烟也好吗啡也罢,并不会三两年内就要了人命,前朝的遗老遗少们整天闷头烧烟泡儿的,现在还不都活得好好的。
“子音确实叫我教得太糯了,”大太太悔道:“老太太说的对,趁着子音这孩子才二十几岁,还来得及一点点往回扳。人生路还长着呢,越早些醒悟越少受罪。”
“大伯母没发现么,大姐姐回来这么久了,最近这些日子矢口不再提李霖和李家不该这么待她。也许她心里早就对这人失望了。”金熙说道。
有的人就是这样,在哪个人身上吃了亏,就会把那人恨到骨子里。哪怕这人痛改前非好话说遍,也绝对不原谅。金熙前世对她那老爸不就是如此,若不是姥爷日复一日的劝说和开解,恐怕现在想起来还恨得牙根儿痒痒呢。
若金子音也是这样的人就好了。至少只有恨没有爱了,便能趁早不受李霖和李家的气,早些脱身早些寻找新生活。也许心底带着恨意不容易再爱,甚至变得冷酷无情,可这样的人就能少受很多伤害不是么。
老太太和大太太皆叹了口气、异口同声说但愿吧。不管那子音丫头心里到底怎么想,该给她强拿主意时还是得强硬到底。
都这种时候了,还能容她不想离婚就不离,不想整治李家就不整治?那还不得用不了多久,就得去上海给她办丧事去?然后各个姑娘的夫家都敢骑在金家脖颈子上拉屎了……
傍晚,大爷金文杰到了家,随即就听说李霖来了。他正想去前院客房教训一通那猪狗不如的女婿,便被老太太喊去商量赶赴上海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