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遴左思右想，划掉了“老公”、“亲爱的”、“darlg”这种称呼，终于，选出了一个稍微不那么过分的选项。
“哥哥。”
他冷不丁蹦出两个字，让柏遇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这样叫行吗？哥哥……”林遴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正脸看向柏遇。
只见一直以来在这段关系里承包主导地位的柏遇，正呆呆愣愣地看着自己。
他的眼波中似乎有什么流光扑朔着，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天光太亮，让那双原本湖蓝色的眼睛竟然震荡了几番变得浅淡下来，透露出银白色的几乎看不见杂质的无机质底色来。
这是——
林遴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放下手后，柏遇的眼珠已经恢復了正常。
是我看错了吗……他不确定地在心里问自己。
柏遇却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一把搂住了他，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溺死在这样紧密的怀抱里。
“你……再叫一声好吗？”
林遴脸颊贴着柏遇的胸口，可以听见这个男人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他暂时忘记了刚才那个似乎是错觉的异常现象，开口轻轻道：“哥哥。”
身后的衣服被人抓紧，柏遇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就这样维持着像是抱着全世界一般紧紧抱住他的动作。
过了良久，男人才哑着嗓子道：“宝宝，我的爱人，永远不要再离开了我了，我无法接受再失去你了。”
不再离开……这种事情现在怎么能说得准呢？一辈子那么漫长，会有波折，会有磕磕绊绊，哪怕是已经结婚了又有几对伴侣能够真的牵手到白头？
可是，抱着自己的这个高大的男人似乎流露出了他难得一见的脆弱。
林遴心里不由得一揪。他抬起手，也环抱住了柏遇宽阔的后背。
就先这样吧。他想。
不管以后会怎么样，在这一刻，我想抱着他。
……
等到结束了短途旅程回到宿舍，林遴的理智终于回笼。
他长长地坐在书桌前，撑着额头想了半天，终于从自己“已经和柏遇确定了关系”这一既成事实里缓了过来。
这件事太大了，大到现在他也没能消化完全，急需一个人倾诉。
告诉爸妈就像是已经拍板要跟柏遇结婚一样，告诉室友大家的关系也还没到这种程度……
那就只能——
“啊！！？？你跟柏……”
“嘘！！”林遴赶紧捂住张以繁的嘴，“小声点儿。我们还没有公开！”
张以繁点点头，大眼睛咕噜噜地转了两圈。
林遴有种自己在做贼的错觉。他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刚才没有人关注到他们这边，终于放开了捂嘴的手。
张以繁吃了两口芋圆压惊，这才尽可能小声道：“可以啊林同学，你这——嘶，我有种不真实感。”
这一点林遴自己也一样。
“我觉得挺好的！”迅速接受了最好的朋友即将嫁入豪门的事实，张以繁兴衝衝地出谋划策，“你赶紧趁着他现在喜欢你，推进你们的关系，争取今年以内就嫁进柏家，明年生个孩子地位就稳了！倒时候——”
“停！”林遴抬手打断张军师的发言。
结婚？生孩子？他压根没有想这么远，更别说要自己去争取这些东西。
林遴有种隐秘的怀疑：但凡他流露出一点想要结婚的意思，下一秒柏遇就会立刻把他打包带走民政局登记。
这份关系根本就不需要他推进的样子……相反，他仿佛才是那个顾虑着不敢更进一步的人。
他是他还是祂？
不过这仅仅是一种感觉，林遴没把想法说出来，只是道: “我还没想过结婚的事。”
张以繁恨铁不成钢，丢下芋圆苦口婆心地劝道: “兄弟听我一句劝，既然你都答应了和他在一起，说明至少你还算喜欢他。他那么有钱，身边各种各样环肥燕瘦的诱惑不会少，得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把他抓住。优质的alpha到哪都抢手，更不用说柏遇那种级别！不过也别慌，你们刚好是天命之命，这一点秒杀其他所有oga……”
张军师滔滔不绝一通分析猛如虎，林遴喝了一口热巧克力，却是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塑料蓝钻石发起了呆。
半晌，等到张以繁终于说得口干舌燥开始喝水后，他才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 “其实我总觉得怪怪的。”
“什么?”张以繁没听清。
林遴摇了摇头，等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问道: “你上次说神明不可能长得和凡人完全一样，那祂们可以伪装成凡人吗?”
“应该不行吧?我以前看过一个资料，神明的人形一定会有破绽。”张以繁说道。
湖蓝色的塑料钻石反射着灯光，看上去颜色似乎变浅一些，透着依稀的银色。一些理智飞走之时忽略的事情重新被拎起来思考，在林遴的心里存下了一个黑洞洞的疑影。
两人不再说话，低头吃起了小吃。
张以繁吃着吃着芋圆，突然又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主意: “要不我们去木之社抽个占卜卡牌吧！”
“……你忘了上次那个神婆吗?”
“这次不一样！”张以繁摆摆手， “我们木之社可是正规的圣堂，而且咱们还是里面的信徒呢！神明肯定会保佑你的！”
林遴强不过他，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