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躲得快,所以你们两位并没有发现过我。”沈忠和耸耸肩,看向梁洁雀,说道,“那我就大概可以明白,您那一次出海回来,变化为什么这么大了,因为和自己爱的人天人永隔了,是不是?”“是这样的,那个意外是我们没想到的,我有一阵子过得很不好,就是因为这个。”
“如果,我是说如果,当初那次出海如果没有遇到意外,您和我小叔可以平安回来,是不是就能成婚了?”
“是1梁洁雀点点头,“但这里面的故事还是很复杂的,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你别着急,我从头开始说。等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了,你心里的那些疑惑就会慢慢解开了。你笑的时候,甚至是现在都不能明白的事情,都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就知道我和你祖父、你父亲为什么会那么做了。”
“好1沈忠和正襟危坐,朝着梁洁雀点点头,“那您说吧1
“在讲这些陈年往事之前,我要告诉你,小满,这些事情,如果不是你和二娘执意要翻腾出来,我本来是答应过你祖父、你父亲,还有你母亲不告诉你的,如果可以平平顺顺的度过一生,我会把这些秘密带走,让它们成为真正的秘密。”
“但这对我来说不公平,不是吗?为什么你们都知道,而我什么都不知道?明明我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不是吗?”
“但这些都是上一代、上上一代、甚至很久以前的恩怨,本质上来说,跟你没有关系。但在我们偶然失察的情况下,你也牵扯进来了,而且还很深,这是我不想看到的。”
“无论如何,我都是有权利知道的,不是吗?”
“是,你有权利知道,而且你也是被牵扯进来的人,也必须知道。昨天侯爷也是这么劝我的,让我告诉你真相,不要什么事儿都瞒着你,你现在已经是这个年纪了,已经顶门立户了,是可以做出正确的判断来的。”梁洁雀朝着给自己递了一杯热乎乎姜茶的梅林道了谢,浅浅的喝了一口说道,“可是,刚刚在旁边的帐篷,听到你说的那些话,我又有点怀疑了,你真的可以做出正确的决定吗?”
“我可以。”沈忠和很肯定的说道,“如果你们能拿出确凿的证据,让我非常的信服,我就可以。”
“好啊,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千万不要出尔反尔。”梁洁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了看沈忠和继续说道,“故事呢,要从沈、梁两家的相识开始说起。”她想了想,说道,“其实,沈家不姓沈,梁家也不姓梁。”
“什么?”沈忠和再一次受到了惊吓,“这是……”
“为了躲避前朝的追杀和后面的战乱就改头换面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已经是沈家更名换姓之后的第五代了,完全不用在一以前姓什么了。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沈家原本姓田,前朝末帝时期,户部侍郎田陌的后人,而我梁家也是不姓梁,原本姓德,同样是户部侍郎德筱的后人。”她看着沈忠和,“田陌和德筱的夫人,是前户部尚书丁霆的双生女,所以,他们就是亲上加亲。”
“前朝的户部尚书?”沈茶微微一皱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被末帝打死在象苑的那位?”
“大将军说的没错,就是他。”梁洁雀点点头,“前朝末帝不说荒淫无度,但也是很残暴、不学无术的家伙,虽然他刚刚登基的时候,有过一些所谓的德政,但毕竟登基的时候,年纪尚小,对于国事、政务完全不感兴趣,只是刚刚称皇,还是要做一点样子,争取一些民心,但时间久了,他的本性或者说本来面目就慢慢的暴露了。前朝户部很吃紧,国库空虚,但末帝依然不管不顾,在皇城修建了鹿圈、象苑,还在大内养了珍稀猛兽。”
“这些都是很费钱的,难道主政的大氏族不管吗?”
沈忠和接触过一些过波斯那边的商人,末帝养的这些东西,应该都是从西域番邦而来的。
“末帝不相信氏族,也不相信先帝留下来的那一班大臣,他觉得这些人对他是不忠心的,是千方百计想要挑他的毛病,想要把他从龙椅上赶下来。那些人想要的是傀儡,他不想当傀儡。而他之前颁发德政的目的,也不是真正的想要利民,而是想培植自己的人手,等待时机成熟,就把那一批老人儿给替换下去。”
“这么一看,前朝覆灭,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是不是?”梅林冷笑了一声,“这本身就不配当皇帝的。”
“是啊,本身就不配坐那把龙椅,但他是唯一一个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别人不开心,也没有办法。”梁洁雀轻轻叹了口气,“小满刚才说的对,末帝喜欢玩的那些东西都是要花大价钱的,而且这些所有的花销都不是走的皇帝私库,而是很理直气壮的管户部要钱。”
“户部给了?”沈忠和微微一皱眉,“这可是很大一笔钱呢,那个时候,国库亏空的厉害,他们能去哪儿给末帝搞出来这笔钱?”
“给了,国库虽然空虚,但还是有点底子的,况且,这又是末帝第一次开口,他们也不好拒绝,所以,这就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儿。”
“这确实是一个不太好的开始。”金苗苗点点头,“虽然形容的可能不太贴切,但这种事儿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你给了一次,下次再开口,你不给,就是你的罪责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当时丁尚书和他背后靠着的氏族都想,皇帝本性并不坏,只是年少贪玩,也许及时图一时的新鲜,玩一阵子就放弃了。他们要做的并不是斥责皇帝不能玩这个,而是要给皇帝安排一些课程,让皇帝好好的学习,可能就会收了这些玩闹的心,学着如何理政什么的。”
“想的挺好的,但事实不是这样,末帝是不会按照他们的计划和要求去生活的。”
“谁说不是呢?”梁洁雀苦笑了一声,“他们没想到那个皇帝那么的叛逆,所以,在第一次末帝说要在皇城修鹿圈的时候,他们答应了,非常痛快的就给了银子。我很小的时候,祖父说起这个,都忍不住会唏嘘不已,他们说长辈们最后悔的决定,就是当初那么大方的给了银子,导致末帝以为国库充盈,他可以随便花、随便玩,如果户部不给银子,就是户部图谋不轨,如果真的没了银子,就是户部贪渎,要拿户部问罪。反正,无论是给还是不给,倒霉的都是户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