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朕给你划了块封地,就在均州。那里风水适合养人,朕看你这几个月消瘦了不少,不知道的还以为朕克扣了你的俸禄。”
“均州?呵。”他嘲道,“果真是个好地方,这么多年想来那里的瘴气也散得差不多了。”
“皇弟看起来不愿意离开京城。”新帝摸了摸下巴,“也对,人之常情。沈家扎根于京城,你身子一向不好,也没出过京城,难免对故土有情,更何况靖仁公主府也在这儿。不过嘛……朕这里有样东西想给你看看,你可以看过之后再拒绝朕的提议。”他意味深长地一笑,从案上抽出一沓卷宗递过去。
“这是什么?”谢钦瑜垂眼看着,没有接。
“这是沈家贪墨的记录。”
“我知道,你不必特意再来给我看证据了。”
“哦?你知道他们贪了些什么吗?”
谢钦瑜阴冷地盯着谢钟珏,不知道对方意图何在。沈家的罪名,有理有据写在纸上,他都记得。
谢钟珏温和一笑,缓缓展开卷宗:“皇兄知道你记性一向很好,不过你可能忽视了一个小细节。平德十三年到十八年,沈启、沈辉亭借职务之便,共贪白银两千七百万两。这还只是光他们两个人贪的数字罢了。”他靠近谢钦瑜,勾出一抹深深的笑意,“你还记得你那舅舅和表兄管着哪里吗?”
谢钦瑜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军器监。”
“那你又可记得,平德十三年到十八年,发生了什么吗?”
谢钦瑜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倒退两步。
平德十三年到十八年,正值大殷和北挝交战。
大殷的主帅便是洪誉和宋祎。
☆、大雪满弓刀四
天色灰蒙蒙的,像酝酿着一场大雨。
谢钦瑜从宫里出来后,直到回到王府书房,一句话都没说。
等到晚上,他才打开门,淡淡地吩咐:“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明天就走。”
门口的老仆大惊:“去哪?”
“均州。”
“均州?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不要再问了,照我说的去做就好,稍微收拾收拾,清简一些。”说罢他就又关上了门。
几个老仆面面相觑,终于有个人出声:“愣着干啥呢还不去找靖仁公主啊!”
恭王府的人急忙出门去了,却被公主府的人告知,靖仁公主不在,今日平定羌国祸乱的大军归朝,她去庆功宴了。
恭王府的人急得抓耳挠腮。赵伯见状,便屏了闲杂人,问:“我是公主府的管家,你有什么急事不妨告诉我,等公主回来了我再转告她。”
来人犹豫了一下,道:“恭王爷今天被召进宫了一趟,回来后脸色就灰败得跟个什么似的,刚刚还吩咐我们收拾细软,明天就动身去均州。”
赵伯大吃一惊:“这么急?怎么了啊?”
“小的们也不知道啊,王爷不说没人敢问。这没办法就来找公主,谁知道……哎。”
赵伯劝慰道:“那你赶紧回去看着你们王爷点儿吧,公主出去了也有一会儿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她一向不喜欢应酬,我肯定转告她。”
“那有劳先生了。”
庆功宴上喧闹不堪,觥筹交错。洪菱舟揉了揉太阳穴,对着面前的汤盅发呆。
“洪卿在想何事?”新帝笑眯眯地问她,指了指她杯中美酒,“怎么,是酒不好吗?”
洪菱舟瞥他一眼,不冷不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