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丈夫们……似乎都忙起来了。
老大尤甚,他近来都不怎么在你面前出现。就连刚刚上班没多久的老四都开始早出晚归,每每匆忙见你一面都要把你压在墙边亲个够才会离开。
所以,你出房间的次数稍微多了一点。
但老四每次都亲得太急太凶,你的嘴巴总是麻麻的,红得像是偷吃了辣椒一样。
甚至有一回你无力地搂着老四的脖子被他亲得眼泛泪花,等他终于到了不得不上班的时间离开,你才转身,看见了走廊尽头站着的一道身影。
是老二。
他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军装修身好看,面容俊美清冷。
你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才反应过来捂住自己红彤彤的嘴巴。你立刻跑回房间,锁上门照着镜子,看见了自己又红又肿的嘴巴。
因为微微刺痛而不得不半张着,露出一丁点贝齿。
……好丢人。
你捂着脸扑在了床上。
你的花圃终于被打理好了,一朵朵姹紫嫣红的花每天都在你窗子底下朝你招手。自从那里打理好之后,你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窗户将身子探出去,从楼上观赏你的小花圃。
直到有一次,你清晨打开窗子的时候,正看到了站在窗下的老二。
他一身修身的大衣,没穿军装,侧脸淡然,听到你窗子打开的声音后抬头看向了你这边。
你吓了一大跳,赶紧缩回去要关窗户,但清晨刚起来没有梳好的头发从后背散落开来,发丝映着金色的晨光,一个小小的红色玫瑰发圈从散落的头发上掉了下去。
掉到了楼下。
你不想看见老二,赶紧关上了窗户,余光中似乎看见他弯腰在地上捡起了什么。
你没管,心想着以后早晨一定要看清楚楼下有没有人再开窗。
你的alpha们好像越来越忙了。
本来你很喜欢家里除了侍从就只有你一个人的状态,可是最近,你察觉到了不对。
你睡眠越来越不好,心情越来越躁动——你的发情期快要到了。
这真是糟糕的时刻。你的alpha虽然很多,但他们基本都不在家。就算偶尔碰上一个在家的,你也不敢确定那个alpha就是愿意帮你度过发情期的alpha。
简直没有比你更憋屈的oga了。
想到这,你只好又打开保险柜摸了摸那些纸币。
……好吧,你的alpha虽然都靠不住,但至少你可以领到他们的工资。
你心里平衡了一点。
但发情期即将到来的躁动让你身心都非常不适。你的心脏总是莫名跳动得厉害,你甚至不清楚这是发情期前的反应,还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的预感。
你在深夜独自捂住胸口,自己学着安抚自己。
可,你的预感没有错。
你的alpha们越来越忙,就连老四偶尔的吻也很少了。你似乎察觉到了军部真的出了大事,只是你不知道那些复杂的国家机密。
你只是从电视机里知道了,内阁首长的小儿子被绑架了。绑架犯已经被捉到,新闻在电视上播了很久。
至于绑架的原因……电视上说,是为了劫财。
你觉得这个理由听起来很蠢。你知道这种政治人物身边发生的事情都一定没那么简单,只是你没有渠道去了解内情而已。
当时在看电视的时候,你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被卷进其中。
刚发现不对的时候,是你某天早上起床想要推开窗看楼下的花圃,却透过窗子看到了游走在你窗子底下陌生而高大的警卫员。他们像是看守牢房一样散落在房子四周,警惕地盯着外墙以及……你所在的房间。
你愣住了,手放在窗户把手上,没有打开。
整整好几天,你的alpha们一个都没有回来过,只有你一个人在家。而只要你靠近房子的大门,就会有身着制服的警卫员过来用带着尖刺的枪支挡住你的前路。
你终于反应过来——你被软禁了。
你被你alpha们的政敌软禁了。
内阁首长的小儿子是军部派出的人绑走的。现在作为交换,内阁签发执行官令以“涉嫌政治犯罪”的名义派遣皇家警卫员将你圈禁。
你,一个没有任何职位、没有任何权力、没做过任何事情的oga。
你被指控涉嫌政治犯罪。
这件事情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荒唐。
但内阁还是这么做了。因为……他们的目的不在于成功起诉你,只在于暂时掌控你。
这样,你就变成了“人质”,一个他们用来与军部谈判的人质。
你独自光着脚窝在床头,帷幔坠下来挡住了外面的光线。
你终于明白为什么你的alpha都不见了。他们早已撤离,而你,或许是这场博弈中不得不用到的棋子,或许军部和内阁双方都需要有一个契机达成谈判。
总之,你被留下,成为了这个“人质”。
你不知道你的alpha们知不知情。或许他们是知道的,所以才会提早那么多天开始不回家。那个与军部的矛盾千钧一发,但双方都不想大动干戈,他们都需要一个机会好好跟彼此谈一谈。而你,是军部四位将领的oga,你每个月要拿他们三分之二的工资。你陷入了指控圈套,那么你的alpha们就算是为了民众的口碑也会想尽办法保你。你变成了一个优秀的润滑剂,给了双方一个试探彼此的机会。
你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聪明,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重要。
你机械性地勾起嘴角,但没能成功地笑出来。
你只是摸摸自己的肚子——你饿了。
侍从都被清理干净,你的一日三餐日常用品都必须经过层层检查才能由警卫员送进来。往往等饭菜送进来的时候,都有点凉了。
你觉得自己真的是由奢入俭难,竟然开始嫌弃饭菜难吃且凉。要知道,你以前可是连隔夜饭菜都吃得下去的。
最开始,负责监管你的警卫员还有很多。到后来,似乎见你真的没什么威胁,于是他们撤离了一些,只留下部分驻守在放在四周,主要由一个警卫员专门看管你。
那是一个老是懒洋洋地闭着眼养神的警卫员。他懒得让你觉得他一定是走后门才当上的警卫员,你私心里喊他大懒虫。
他懒得跟你说话,懒得管你在干什么,甚至懒得看你一眼。只要你不与外界联系也不出门,他根本不管你。
但事实上你也从未尝试与外界联系。
你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帮不了你。而你的alpha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他们的工作都是关系到整个国家的大事,你不确定你是不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如果是的话,那你觉得你的任何抗争都是毫无意义的,你无论如何也挣不过庞大的国家机器,反倒会给自己惹上麻烦,所以你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只能等着,等待着你的命运到来。
只是,你能等,你的发情期等不了。
夜晚,你浑身发热睡不着觉。你没有预料到被标记过的oga发情期如此来势汹汹,你从前单身的时候完全没这么激烈。
你踉踉跄跄地跌下床,想要去找你婚前剩下的一两只抑制剂。
只是你婚前带过来的行李都已经乱七八糟地塞进衣柜深处找不到了。你气喘吁吁地爬进衣柜里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你想要的抑制剂。
似乎你的信息素味道太明显了,懒虫也是个alpha,他敏锐地察觉到发情期oga的信息素,立即冲进了房间。
而此时的你,满头热汗,狼狈地坐在被你扯掉的衣服中间,双手颤抖地隔着月光望着门口的黑衣警卫员。
所有警卫员都随身配备信息素隔绝护罩,护罩不大,可以折叠。懒虫迅速戴好护罩,冷静地走过来将你从衣柜里拖出来。
他的力道很大,你被弄疼了,但你顾不上喊疼,只是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颤抖道:“……抑制剂。”
他愣了一下,才沉默地蹲下去替你找抑制剂。
或许是你刚才已经头晕眼花了,所以才怎么也找不到抑制剂。懒虫用蛮力将衣柜深处的行李箱拽出来,很快就从夹层里掏出了一支廉价抑制剂。
你如蒙大赦,抓过来就要往自己的后颈里打,连对没对准都不知道。
懒虫见你不管不顾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
他及时抓住了你的手,从你手中接过抑制剂,准确而熟练地打了下去。
你体内的躁动终于平息了。
你缓缓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抬头借着月光看见了懒虫带着半张面罩的侧脸,慵懒、冷淡。
他看着你额角的汗渍黏住头发的样子,那双眼睛里罕见地没有露出一贯的漫不经心,而是专注得有些反常。良久,他才站起来,身形修长。
“……明天我会带进来足够的抑制剂。”
你虚脱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半靠着衣柜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你侧头看了看窗外的夜色,一点冰凉的月光洒在了窗台上,让你感受不到一丁点的温度。
你想哭,因为你有点想家了。可是你想的不是你真正的家,你在你的家里也是个透明的小影子。你想的是你想象中的“家”,那是你想象中最温暖的地方。
你还有点想妈妈。同样的,你想的也不是你真正的妈妈,你想的是你想象中的“妈妈”,“她”会温柔地抱抱你,会夸你,会张开怀抱等你回家。
月影移动了,窗台的光芒暗了下去,你的想象也跟着黯淡了下去。
你坐了起来,身上睡衣薄薄的透着凉风。
你记起来了,你没有爱你的妈妈,也没有欢迎你的“家”。你现在甚至都找不到一个能跟你说话的人,就连你好不容易重新栽好的花圃也早就因为你没办法出门打理,而在一场暴雨里被打坏了。
如果开窗的话你还能闻到一股花瓣腐烂的味道。
你靠着床呆呆地坐了很久,到了天亮,你觉得……你还是想妈妈,就算她也许会因为你此时因为被关了几天就这么没出息的样子而埋怨你。
内阁和军部的第一次会见很快就到来了。这个时候你才知道,原来你的alpha们这段时间都住在军部宿舍里,忙着准备谈判的事宜。
这场会见很快便不欢而散了,双方完全不能接受对方开出的条件,都紧攥着手里的权力不撒手,据说场面很难看。
因此,得出的结果就是谈判还得下次谈,你,还得继续关着。
但这一切你都不知道了,因为你的发情期来势汹汹。前两次还可以凭借抑制剂压下去,后来,被标记过的腺体不复往日的胃口,开始疯狂地渴求你熟悉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你开始暴躁、干呕、流泪,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四肢发软得站不起来。
被腺体折磨到崩溃的你终于忍不住坐在床上大哭起来。那些本来可以压下去不算什么的小情绪也纷纷上涌,像一只从深潭里探出来的大手,湿漉漉地攥紧了你的心脏。
空虚发痛的腺体、空荡荡没有人气的屋子、多日以来憋闷的生活、时不时就要担心被冷眼相待的忐忑、三个alpha各有不同却都在某一时刻神情一模一样冷漠的脸……
你不明白,你什么都没做过,为什么留在这儿被关起来的是你?就因为你是他们的oga?这个身份没给你的人生带来过什么快乐,反而全都是死气沉沉的憋屈。
你不想要那三分之二的工资了,你在这里简直像是一只金丝雀,有钱也根本没有地方花!你想回家,你想找妈妈,你想……
你一个人哭到脱力,苍白着脸靠在枕头上,后颈的腺体肿大,痛得一跳一跳的。
你最终是一边呕吐一边痛得昏过去的。
醒来的时候,你浑身酸痛无力,手指连动一下都很难受。不过你的身体虽然没力气,但好在你的腺体好像是发完脾气了,此刻没那么疼了。
懒虫走了进来,将药和温水放在你面前。
你问:“这是什么药?”
懒虫瞟了你一眼,“毒药。”
你闭上了嘴巴,想了想,还是吃了下去。吃完之后,你擦了擦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他挑眉,“毒药也敢喝?”
你摇摇头,“我知道不是。”
懒虫没说话,良久才笑了一下,轻飘飘道:“不算太笨。”
他给你吃的是止痛药。你才知道并不是你的腺体折腾完了,而是你吃了止痛药所以感觉不到疼了。等到药劲儿过了,你又感受到后脖颈钻心的钝痛。
有那么一瞬间,你想徒手把自己的腺体挖出来,摘了腺体的oga就不会再被发情期牵制了吧?或许没了腺体,你也就不用在这里跟四个讨厌鬼结婚,还要莫名其妙替他们在这受罪——
你的发情期还没过去,就听到了另一个糟糕的消息。
内阁与军部的谈判又谈崩了,内阁说通女王,集体通过一份调任命令,要把大将军及其下属全都调到最南边的边境任职。
这其中,就包括大将军的四个儿子。
据说,大将军被单独骗进皇宫,在好几只枪口的见证之下被迫签署了调任命令,不得不出发了。
你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茫然。
什么?他们要调任了?那……你呢?
外面的世界风风火火,而你,就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忘的一颗小玻璃珠,藏在积满灰尘的沙发之下,没人注意得到。
你的alpha们似乎是要走了,屋子周围的警卫员也逐渐撤走了,就连懒虫也要走了。他们都走了,你却不知道要去哪里。
好像没人有精力记得安排一下你的去向。
迷茫、无助席卷了你。你所有的勇气都用来在最后时刻拦住了即将要离开的懒虫。你声音颤抖地问:“你……要走了吗?”
懒虫回头,看见了你闪烁的目光。
他很少这么认真地看你,因此你有点不习惯。你看着他缓缓放下手提箱,一步一步走到你面前,忽然抬手轻轻地碰了碰你的下巴。
他道:“笨笨的小oga,被你的alpha抛弃了吗?”
“抛弃”两个字一下子刺痛了你。你立即把自己武装起来,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说话。
懒虫笑了,“啊……好可怜。莫名其妙替主人被软禁了这么久,现在却忽然被主人扔掉了,小猫咪很难过吧?”
你向后退,觉得他说话很刺耳。
但他向前两步,继续道:“我离开之后,这里就真的没有人了。没有人管你了,小猫咪,害怕吗?想不想……离开这儿?”
你忽略掉他其他不中听的废话,直奔主题:“离……开?”
懒虫挑眉,“是啊……你的alpha和他们的同党一起卷铺盖离开了,这里只有他们这么多年树的敌人,你根本没有办法在这里好好生活。这样吧……我带你离开,给你……换一个身份,怎么样?”
他的语气循循善诱。你不可否认地动心了,如果你的alpha们真的不再管你,那他们留下的烂摊子只会害死你。你需要这样一个机会。
但你也不是真的傻子。
你问:“我需要……支付什么报酬?”
懒虫笑得很开心,过了好一会儿才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亲我一口,主动亲我一口,我就带你离开。”
你不能确定他说的是真的还是逗你玩的,但一个脸颊吻而已,你没什么好吃亏的,一闭眼就过去了,就算是被骗了也没什么损失。
你孤立无援,只能选择赌一把。
你闭上眼睛踮起脚尖轻轻地吻在了他的脸侧。
就在这时,“砰”地一声巨响,你魂儿都要吓飞了,猛然看见懒虫胳膊上一道鲜红的擦痕。
是……子弹打偏之后留下的划痕。
你见到血的颜色,脚跟发软。
老四两腮咬得死紧,利落地换弹上膛,一边走一边抬枪瞄准懒虫。
“操你妈的!杂种想带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