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下的小石子,因踏踩,发出了碎屑声。梅年愉这才回神,自己开口回覆都不需要,已被候在门外的喜之x给领出去。
有魂无体,心事万重山无边。
这三个月,梅年愉一边养伤的同时,早就暗底里计划着如何逃出这宋府、这贱婢、这宋煜爱人的角色。
她,是替了喜芝梅的身,却替不了她的情!每每望进宋煜的眼时,她老有种说不上来的"小三"感。
就是那种感觉啊,抢了人家的身体,抢了人家的爱人,若无其事地坐享其成!说什么她也不能睡了宋煜,对吧,那绝对是禽兽才干得出来的事。
于是这些日子,她与宋煜之间,尽可能保持安全距离,哪怕他缠人得很。
更烦人的事,宋煜这傢伙,在她睛睛越看越明后,着实长得真没话说的俊啊。
所以,本来她就必须得走啊,否则难保哪天...唉。
一事无解,现下又来一事!
面对大夫人的威胁。
大夫人,可是宋家大当家宋竞的生母。其在宋府的地位,不言而喻。
只是...为何家大业大的宋府,会缔结下这门婚配?如果二小姐不允婚的话。
据她这些日子以来的情资,宋府在这个县城里,若认了第二,也只是谦虚罢了。
没有第一了,在这个京城邻镇的第二大城市。
她若是从了,此去便是绝对是绝路。她若是不从了,此去便也是绝路就是了;这座城,再也没有她的立足之处,她还估不出自己活不活得到逃出宋家眼皮子底下的安全之地。
可惜了一园子的美景,梅年愉哪来的间心搭理刚好掉在她手背上的那片绿叶。
可恶,真的太不走运了本来还预计暂时卖乖个几个月,这几个月再想辧法搞搞人际,待所有人淡忘了她与宋煜闯出来的祸错,再找时机开溜的。
计划就是赶不上变化...
心烦的她踢了下脚边的小石子,几颗小碎石,就这样落入了一旁水池里。
小石子、落水池、激涟漪...耳边传入的细微,梅年愉顺势望进向由她引起变化的那莲花水池。
会不会?这池子里藏有不可告人的密祕?例如千年武功秘笈?
电视都这样演的啊,梅年愉因池子泛起的小小水花,顿时开悟了。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就让她莫名其妙来这里干个打杂、嫁给一个肺劳子、然后抑鬱终身吧…
如果是这个走向,那必然是被中了天罚?
所以,一定有会有玄机的,对吧?
想着想着,越想越对,越对,梅年愉就越靠近那从紫色莲花溢出神仙水。
似着了魔,水池的神奇的力量,强力吸引;莫不是像金庸笔下段誉?因缘际会,成武功绝顶。
跳了。
真的跳了。
当梅年愉查觉了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蠢事时,是在她听到了重力加速度而引起的巨响。
于是她被拉回了现实,清醒了过来。
池子里,有没有武功祕笈?有没有金银珠宝?有没有神仙大大?
不知道。
因为梅年愉,在清醒之际的下一秒,立即被那冰冻与沉重感瞬间包围,她挣扎着与呛入口鼻那混着泥沙的冰水搏斗失势后,失去意识了。
蠢啊…
是桂花的香氛,梅年愉再次醒来后接触的气味。
橘红暖色系房间里,梅年愉张开眼所看到的仿若阳光,心头一阵踏实。
「你醒了?」
循声望去,是金?还是橙橘,与红粉,细线綉在华服上交织出的一朵朵大小牡丹花。
模糊中,穿着这一身华服的女子,气质淡雅高贵,眉清目秀。
救她小命的不是神佛也不是修行千年的金庸笔下神奇宝贝...这是谁?
那该死的黄什么的...高中时坐在她旁边整整一学期。成天不好好唸书,老师台上上课,他台下就拿出金庸自己看就也没关係...看了下课还要说,害得她无形中被洗脑了都还不知道!直到方才池水灌入她大脑才清醒,小说只是小说!
梅年愉强压下想作喁的生理反应,免强坐起来在床边,与眼前女子对视着。脑子里是那已叫不出名字的黄什么的长相。
「这里是?」
「我叫宋茜,你,就是喜芝梅,对吧。」
声音如此轻柔的这位,正是宋茜?
「二小姐?」梅年愉不甚确定的问候着,并要从床上起身。
看来这满满桂花香气的床,是二小姐的床,她一名婢女,按规矩,绝不可以躺在上头。
「对不起,都是我,才害得你差点就又失去了生命。」
宋茜那千金娇贵,尤其像极国画里的娟秀古典美人,风一吹就会散去那种被呵护在手上的美。
近距离这么一看,更是我见犹怜。
「不是的,二小姐,跟您没有关係,是小梅我不小心没踩好,烦得二小姐相救。」
宋茜嘴角拉了一抺笑:「你真识大体,难怪六弟会闹着娶你入门。」
说完,宋茜接着是叹出一口长气:「可惜,你们,今生註定是不可能。」
喜字辈之奴,只要一日在宋府,就终生受控于最底层阶级,永无翻身之日攀龙扶上青天之事,从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那数不尽的冤魂,就只眼前喜之梅命大了,打宋茜有记忆以来,从没有例外。命大是大,可惜啊...活下来了命也不是她的。
坐靠在床头的梅年愉,身体还有些虚弱,不自主地轻咳了两声。宋茜拉起她的手,轻轻地:「喜之梅,你就帮帮我吧你的大恩大德,我定不会忘。」
喜之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这个忙?也知道自己不得不帮这个忙。这等低声下去又何必?看得听得是害得她又软了菩萨心肠。
化解了那不甘愿的心情,怜惜是在见着宋茜之后,一直的情绪。
这是她借尸还魂后,在宋府,除了宋煜之外,第二个有着宋府血脉的尊贵,正眼瞧她、真心待她,又是不嫌她的身份,拉着她的手...此情此景,谁不动容?!
脑子里感动的一塌糊涂梅年愉,渐渐解下心房,问着不该属于自己问的问题:「我能知道为什么你...」不嫁?
说到这里,接不下去的是欲言又止的问与不当问。
宋茜自然是看明白,她低了下头,轻轻地说了:「因为,我心上唯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