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罗阎上人看了对面郎飞一眼,阴着脸说道:“既然不是为这俊俏小子而来,老妖妇,你挑如此时机出来打断我二人的斗法,到底所为何事?若只为叙旧而来,我劝你还是闪过一旁,待我擒下那小子。咱们再行闲聊不迟。”
花冥仙子斜了郎飞一眼,娥眉轻轻一挑,抛了个香艳之极的媚眼。咯咯笑道:“我的确不是为他的人而来,乃是为了他手腕上的东西而来。”
“嗯?”罗阎上人瞥了一眼,发现郎飞手腕之处带着一枚绘刻着比肩双峰的翠绿玉镯。“昆山镯?原来冷煞上人的东西果真都归了这小子。”
“哈哈哈,花冥仙子,你打的好算盘,却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拿那小子的是我,凭什么要将他的一身家当拱手相让,莫不成当老夫是瓷做的、泥掐的,任你摆布不成?”
闻听此言,花冥仙子也不着恼,香腮掠过一抹红云,启齿一笑,道:“罗阎师兄,瞧你说的,你天妖宗与我天魔宗有万年相交之好,我又怎好欺心夺你之物。指定不让你吃亏就是了。”
“哦?”罗阎上人咧嘴一笑。“不吃亏?难不成还能占便宜?”
“正是!”花冥仙子点点头,答道:“师兄只要将那‘昆山镯’割爱,我天魔宗亦同天鬼宗一般,助你们三成物资如何?”
罗阎上人听说,心中着实吃了一惊。天鬼宗那三成物资是话赶话说到这步田地。而天魔宗竟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虽说郎飞先后斩杀了黑煞上人与冷煞上人,昆山镯里必定有着海量的珍稀材料。可即便如此,也不可能相当于青钧上人方才所提要求的十一,若是真能以其换取天魔宗三成物资的支援,再加上天鬼宗的三成,自己岂非一次性为己方减少了一半的损失,这样一来,诚可谓是立了天大的一功。
不过反过头来又多少有些不解,花冥仙子从来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她这样做,指定有着自己的考虑。可任凭罗阎上人想来想去也丝毫猜不透郎飞的昆山镯内到底有什么东西能入了她的法眼,竟然舍得以三成物资交换。
左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罗阎上人扭过头扫了妖阎上人一眼,见他微微点了下头。遂定了一个缓兵之计。既然有此机宜,何不先行答应下花冥仙子的交易请求,待擒下那小子,昆山镯必然先由自己过一遍手,届时内中有何物自然一目了然,交易与否还不是由自己一方说了算。
心中有了这一番想法,罗阎上人堆起一脸笑容。“好,那咱们就此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花冥仙子脸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点点头,说道。
“嘿……这一对老东西,他们俩这一番自说自话,岂不是将小爷看做那待宰的羔羊?”郎飞冷眼旁观,也不去点破二人的妄言,只闭口不语,犹如看小丑一般一脸玩味的盯着二人。
罗阎上人转过头时,正巧看到这小子的一副古怪嘴脸。不觉脸色一变,冷道:“小子,看什么看?让你逍遥了这么久!看老夫拿你!”
话音一落,指尖早就酝酿已久的十道血线犹如张弛已久的利箭一般拖着长长的虹彗迸射而出。
面对着罗阎上人凌厉的一击,郎飞脸上无悲无喜,早就结好乙木印的手掌屈指向前一点,喝声“疾!”除了颜色以外,几乎是一模一样造型的十道紫青雷霆划破长空,将方圆十丈范围映的纤毫可辨。随后在场外诸人的注视下,双方的神通“呲”的一声碰撞在一起。
单以术法神通的威力而言,积雷山自是不能同天妖宗相提并论。可坏就坏在郎飞体内的元力并非炼神道修士体内的真元可比。紫青雷霆与血线相撞,竟然势同水火一般,纠缠片刻后双双消弭无踪,只在乌云盖顶的天地间留下一点残余荧光,映照在波涛翻涌的海面上。
见得如此结果,罗阎上人微微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郎飞竟然能够挡住自己的一击。虽说这一式绕指柔并非全力施为,只为一探对方虚实而发,可自己贵为化气人仙,即便是随手一击,亦非一般炼精修士能挡。而对面正摆出一副懊恼表情,看似对这结果很是不满意的小子呢。也没见他放出那鸟儿,只凭他自己,且还是用的这般水准平平的术法竟能与自己的绕指柔拼个不相上下。这……这天下间哪有这等没天理的事啊!
罗阎上人哪里知道,郎飞在元丹初期之时就能挡住黑煞上人的蓄力一击。更别提现在晋级元丹后期了。别说是他的试探一击,即便是全力施为,郎飞自问也能将之安然挡下。
一击不成,罗阎上人怒目圆睁,回头看了眼含笑而立的花冥仙子一眼,也不大话,只将手轻轻一抬,掌心正对郎飞,喝声:“起。”
倏然间,但见方圆百丈范围内天地元气倒卷而至其身体左右,而后被其掌心喷出的一缕朱红色真元沾染,一时间变作团团血云,顺着风向,急速向着郎飞涌来。
“哼!一笔天地动,二笔鬼神惊,三笔平天下,四笔度苍生……”不知何时,郎飞手中多了一支近丈长短,笔杆藏青,笔尖月白,笔尾处又有橙黄色飞雪穗的大抓笔,随着他的咒喝。一笔,两笔,三笔……海面之上悬空所在,在瑞云飞雯笔的勾勒下,一个由七彩霞云构造而成的‘破’字在滚滚而来犹如闷雷般怒号的狂风中呼之欲出。
少时,血云袭至,将那满泛流霞的‘破’字一口吞下,继而仍朝郎飞涌来。
见此,郎飞眼中没有一丝恐慌,及至血云弥散至身前三尺,嘴角蓦然勾勒出一丝笑意。银牙开阖,轻轻吐出一个“开”字。
随着话音一落,血云卷舒之势骤然一顿。紧跟着,那绵延数十米范围的血云直似吞下什么难以消化之物一般,中心位置接连膨胀数次,进而又是急剧收缩。经由三息平静之后,血云表面忽然流转出脉脉七彩烟华,之后是一道、两道、三道、……无数道光彩千丈的霞光刺破血云,有的冲霄而起,直入乌云之间。有的攒射海面,将波涌浪疾的海面映射的七彩潆绕,玲珑剔透。如梦似幻,似瑶池泛千叠,又如云海舞流光。
片刻后,场外诸人但觉眼前一花。烟消云散处,血云已然消失无踪,洋面之上唯余一个淡掠流霞的“破”字熠熠而光。
这时,郎飞满意的点点头,单手抓着笔锋下三寸之处,立定身形,哈哈笑道:“兀那罗阎老儿,海口夸的不小,却不想竟是个绣花枕头,空有一副好卖相,却全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罗阎上人听说,心中那个气啊。这小子,好一张尖牙利嘴。他刚才所施展的神通,有个名号,叫做“血煞千重”。论威能比之方才的绕指柔强横了一倍不止。本想着此式定能害对面贼小子一个灰头土脸。却不想他考虑也没考虑,不去硬拼神通,反而扯出冷煞上人的看家法宝,有着上等品质的瑞云飞雯笔来。如此,果然破了他的一式神通。
一连两次失手,罗阎上人脸上有些挂不住,再转头看时,见花冥仙子脸上的笑意已然消失无踪,隐隐约约从她望来的目光中见得一丝担忧之色。而天鬼宗的血煞上人则相反,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讥笑,正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转眼再瞧身后的妖阎上人,但见他此刻已是满脸阴沉,正眯着眼坐在“赤炼骨魔”的颅顶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两指间所夹“血樽”。对于妖阎上人的这一番动作,罗阎上人心中深知,此乃他心中不耐时的惯有举止。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罗阎上人正搁这暗下决心。那边郎飞单掌撑住笔杆旋转了一圈,心中暗叹冷煞上人身为魔门中人,却不知在哪淘了如此一件正气十足的玄门法宝。想到这里,自觉也是时候反攻一次了,于是轻提瑞云飞雯笔直指罗阎上人。“来而不往非礼也,罗阎老儿,你也吃我一击。”说着,旋笔一摆,行云流水一般勾勒出一个卍字。
霞光万丈刺破阴霾。这一刻,万里乌云好似漫天海虹。真个是锦澜一色水云天!
五光十色的溢彩毫光照耀着罗阎上人阴沉如水的面颊。微微眯起的双眼中射出两行锐利如刀的寒光。卍字引动百丈海潮,强如泰山压顶一般向着罗阎上人倾轧而来。
“哼,小儿这般欺我,老夫若不狠施一番手段,岂非让那天鬼宗小觑于我!”说罢了此话,罗阎上人脸上露出几分狠戾之色,将手藏于袖后一翻,转眼变出一十三柄寸许长短,细如柳叶、刃锋处闪着森森寒光的乌背袖珍凤鸣小刀来。
“小子,看我这套‘十三鬼见愁’破了你的神通!”一边说,一边右手剑指向前一划,指点郎飞之际,却又暗弄机巧,左手自腰间青箍带中摸出一张仅有拇指长、小指宽的符箓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