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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凌】雨落灯花(1 / 1)

*写给勾八猫老师的花凌

*0素股1文学,谨慎

——

南方夏夜的雨总是来的突然,就像小姑娘的脸说变就变,上一秒还闷热得有些难耐,下一秒便天公震怒,哗啦啦的一股脑儿往下倾水了。

细雨如绳从檐上滑落,水珠串起雨幕,谢行之带着一身血污悄然落到房顶上,昏暗的夜幕掩盖了他的身影,雨打在他身上,混合着他身上的血一路蜿蜒成血水顺着瓦片的缝隙滑下去,谢行之见屋内没人,身形一动,脚下一点又离开。

他在树林中穿梭着,很快找到了不远处的人,那人身形一矮,蹲在一大片花丛面前,许是雷雨作大,风刮的又凶又急,他原本撑着的伞被吹落一旁,伞面上还沾着被吹落打湿的花瓣。

裴知弈浑然不顾身上打湿的衣裳,拿着花铲一下一下挖着土将花的根茎部分填上土,复又拿铲子给它拍严实了,他挖的认真,没注意到身后多了个人。

谢行之捡起落在一旁的油纸伞,撑在裴知弈头顶,头上落下一片阴影,打在脸上冰凉的雨丝瞬间消失,裴知弈一愣,也顾不得手上的泥土,抬起头看见一旁的谢行之。

谢行之不由分说将他拉起来,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这大概是他全身上下唯一干净的一块布,毫不嫌弃抓住裴知弈的双手,将他纤长的手指一根一根擦拭干净,将手帕随手往花地一扔。

“怎么下雨还出来种花?”谢行之一手撑伞一手拉着他,一掌包住他冰凉的手揉捏了两下,“你身子本来就弱现在又淋了雨,待会儿回去我给你煮点姜汤喝,去去寒气。”

裴知弈想起姜汤的味道微微蹙眉,他垂下眼,“你不也淋着雨么?”

“我皮糙肉厚的,这点雨当然不算什么,倒是你,可经不得淋。”谢行之本想去抱裴知弈,但顾及自己身上的血污又作罢,他不想弄脏裴知弈这一身好看的衣裳。

裴知弈看了眼他身上的血污,转移了话题:“你最近还在忙那个案子吗?”

谢行之听到他说这个就忍不住疲惫叹气:“是啊……”然后又抱怨了一句:“这人可真难抓。”

裴知弈纤长睫毛掩映下的眼眸快速划过一丝笑意,谢行之没有注意到,他头疼道:“已经死了好几家人了,看来这犯人还不打算停手,今天又有一户朝廷官员一家七口人失踪了。”

“失踪?”裴知弈好奇问道。

“嗯,生死未卜。”谢行之凝重道。

裴知弈没说什么,他跟谢行之一起打着伞往家里走去,垂下的眼眸一直盯着地面发呆,又眼波流转不经意往身后花丛方向扫了一眼。

两人身形远去,花地里被雨淋湿的手帕渐渐显露出它盖住的东西的模样——

那竟是一只手的形状。

一到家谢行之就赶紧扒了自己身上这套满是血污的衣服,来不及烧热水,就用水缸里存的井水捞了一桶随意冲洗干净对付了一下。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立马去给裴知弈烧热水洗澡。

裴知弈本来不愿意那么麻烦,但在谢行之督促下只好老实用谢行之烧好的热水泡澡,谢行之还让他多泡会儿再出来。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等待自己的就是一碗热腾腾的姜汤,裴知弈看了就皱眉,他不爱吃姜,也不爱姜的味道,这玩意又辣又呛人,可是谢行之已经坐在小几对面“严阵以待”了。

他只好硬着头皮也坐下来,谢行之立马将冒着白气的姜汤推了过去:“喝吧,知道你不喜姜味,我还放了红糖。”

裴知弈端起碗,无奈嘀咕了一句:“我又不是宫寒的妇人……”他眼睛一闭就打算一口闷。

谢行之看着他喝红糖姜汤,出神盯着他端药碗的手,在漆黑的药碗映衬下那只手白皙,修长,还能看到裴知弈苍白皮肤下隐隐透露出青筋,他看过这只手拿笔作画,看到过这只手莳花弄草,如若要是含在嘴巴里,也会是那么冰凉如玉石吗……

“行之?”裴知弈唤了好几声才把他思绪拉回了。

“啊?”谢行之回过神看了看他,又看了眼碗,“喝完了啊,我去洗碗。”

月上中天,窗外的雨噼里啪啦打在窗纸上,没端叫人心绪不宁,裴知弈体寒,哪怕是大夏天手脚也总是冰凉,谢行之也早已习惯把他抱在怀里睡,他身形高大,一把就能把裴知弈拥入怀中,裴知弈总觉得自己被一个大号火炉抓住烤一样。

屋内剪了烛芯,只有窗外隐隐约约透露出的月光撒在房间内,谢行之睡得快,不睡的快不行,谁知道凌雪阁下一秒又有什么任务等着他,因此谢行之也习惯了抓紧一切空余时间快速进入休息状态,他还没打算过劳死。

而他怀中的裴知弈却睡不着了。

裴知弈紧闭着眼睛,情不自禁蹙眉,在谢行之怀里翻过来又翻过去。

裴知弈只觉得心中一股郁气团积在体内,心中邪火无处可发,郁闷的不行,浑身上下却又有一股燥热之感,纵然夏日闷热,可窗外的雨早就将热气浇灭,还有凉爽的夜风送入,他几次三番的动作惊醒了谢行之。

“怎么了?”谢行之还有几分从睡梦中被打扰的茫然。

“我……”裴知弈刚准备开口说话,却忽然感觉鼻尖一热,他下意识抬手一摸,借着微白的月光看到自己手上的血。

“你怎么了?!”谢行之立马着急忙慌掰过他的脸检查,“你流鼻血了?”

谢行之连忙去拿了一方手帕打湿给他擦干净脸,裴知弈神色扭曲一瞬间,吸了口气带着恼怒沉声问他:“谢行之!你给我喝的那碗汤里到底放了什么!”

谢行之听到他这话一愣,但还是老老实实茫然道:“就生姜和红糖啊?”

“还有呢?”

“还有……”谢行之一顿,有些心虚道:“还有我看你淋了雨,怕你寒气入体亏了身子,从你那堆晒干的药草里面挑了几根你写的补气血的药材丢进去煮了一会儿……”

“你……!”裴知弈一个气血翻涌,鼻下又开始流鼻血,谢行之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又给他擦:“别生气别生气,是我不好,你可别气坏了身子……”

见他身上的衣裳也沾了血,谢行之想也没想就去脱他衣服,想给他换身干净的,“快把衣裳换了,脱下来明天我给你洗……吧……”谢行之突然止住了话头。

裴知弈后知后觉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移,就看到自己身下,夏天寝衣单薄,几乎是很明显裴知弈能看到身下撑起的帐篷,他瞪大眼睛,一抬头谢行之还直愣愣盯着看,心中羞赧狠狠推了他一把:“看什么!还不是你……你的药……它才这样的!”

裴知弈终究是有些难以启齿,谢行之听完笑了一下,讨好道哄他:“好好好,是我错了,既然是我的错,那自然我来负责解决问题好了。”

“你……要做什么……”裴知弈心下感到不妙。

谢行之却三两下就把他衣带扯开,露出内里苍白的胸膛,裴知弈来不及阻止,谢行之手上动作快,裴知弈只觉得身下一凉,裤子就让他扒了。

却见谢行之还一手包住他的阳具上下撸动起来。

裴知弈见此情景耳朵一红,他性子内敛,素来孤僻,也不曾和人亲密过,更别提谢行之此时此刻做的这档子事情了,裴知弈平素里连自渎的事都很少做,谢行之却是个有经验的风月老手了,他知道怎么才能让男人那活儿舒服。

凌雪阁平日里的工作免不了刀光剑影,那双从小训练惯用了链刃的手早就磨出来老茧,带着些许粗糙的触感,在他的性器上摩挲着,快感如潮水般袭来,他只觉得腰部一阵酥麻剧烈的爽感,忍不住挺腰在谢行之手里磨蹭,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又觉得羞耻。

谢行之手上用了点力,拇指在他铃口出一个剐蹭,裴知弈短促叫了一声,腰上一麻,陡然眼前一白,就这样尽数交待在谢行之手里,还有几滴溅射在他衣服上,裴知弈没眼看,觉得丢人便偏过头去。

对方却见状哼笑一声,手抬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味道好浓,裴大夫这是多久未曾发泄过了?”

“……”裴知弈哑然,好半晌才颤抖着声音如蚊子嗡一样还他一句:“不知羞耻……”

“裴大夫自然是要面子,”谢行之对着他轻佻一笑:“可我比较想要裴大夫的身子。”

他屈指轻弹了一下裴知弈阳具,惹得裴知弈忍不住嘶气,“看来裴大夫确实是虚不受补,瞧,又精神了。”

他单手解开自己腰带,掏出硕大的阳具,他翻身骑在裴知弈身上,将两人的性器拢在一起摩擦。

裴知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喘着气,攥紧了身下的床单,裴知弈生的白,底下的那玩意也没找人用过,颜色很是清浅,耻毛也稀疏,相比之下谢行之的就大上一些,裴知弈低头还能看到那上面虬扎的脉络,显然是一柄悍物。

他脑子一片空白,说不出一句话,他连关系亲密的人都没有,更别提和人做这种“拼刺刀”的事了,虽说作为医者人体结构也看过不少,可躺在床上被人骑在身上看还是头一遭,此刻也是慌乱到又羞又急。

谢行之见他脸颊烧起云霞绯红一片在白净面皮上煞是好看,平日里清仙儿一般不染尘埃的人物,此刻却衣衫凌乱,雪白一片的胸膛也敞露出来,那红霞从耳垂烧到脖子,小裴大夫此刻还喘着气微张开口,隐约看得到里面的软舌,谢行之看的下身一硬,他没有喝那药汤,却也觉得身上燥热得慌。

很快铃口分泌出的液体打湿了两人的性器,触感逐渐变得滑腻起来,谢行之见裴知弈紧张攥着床单,一手拉过他的手抚在两人贴在一起的鸡巴上,“小裴大夫……摸摸你自己吧……也可怜可怜我,嗯?”

他眼内闪过一丝狡黠,将裴知弈的手抓住,带着他上下撸动着,小裴大夫哪里经得起他这番逗弄,跟被烫了似得要抽回手,却被身上的谢行之紧紧抓住,他可不管那人假意委屈说着什么不要脸的话,“别……啊!”裴知弈就这样被谢行之强行带着又去了一次,白浊星星点点喷溅出来,两人的下身此刻都是一片狼藉。

谢行之咬牙,心想我原本不打算动你,可看着裴知弈这副失神还沉浸在方才高潮中的模样,他忍不住从丢在一旁的衣服兜里掏出一盒脂膏出来,这玩意他买了很久了,可又顾念着裴知弈身子不好,因此他想要同裴知弈一起欢好却又犹豫不决。

到了现在还能再忍那就是太监了,谢行之不想当太监,他只想当真男人,他屈指挖了一大坨润滑膏,一手往裴知弈屁股后面摸去。

裴知弈好不容易才从方才的快感中回过神来,让他摸屁股摸得一激灵,想也不想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把针出来,咬牙哑声道:“谢行之!你要是敢……你要是敢进来……我就让你变真太监!”

谢行之见他急得眼眶都红了,呼吸急促一个喘气没喘上,偏过头去剧烈咳嗽起来,他看的心里一疼,只好告饶:“我不进来就是了,”见裴知弈还瞪着他,他又生硬改口道:“我买来给自己用的还不行吗?”

裴知弈知道他什么德行,这人过往情人不算多,却也从来没当过伺候人在下的那方,显然不是很相信他,毒针还捏在手里,谢行之只好咬牙,心下一横,心说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不就是为下吗?反正他心悦裴知弈,不管在上在下,他不可能放弃眼前这个人。

他只好努力去摸自己后穴,幸好他不是一窍不通的雏儿,不然还有的罪受,借着脂膏的润滑很顺利就钻了进去两根手指,他也是第一次伺候人弄自己后面,见裴知弈收了针好奇看他的动作又觉得有点尴尬,但嘴皮子上下一碰比脑子飞得快:“怎么了?小裴大夫也想试试这滋味儿?我技术很好的,不用担心会疼。”

回答他的是裴知弈的一个白眼。

谢行之一边给自己扩张,一边忍着奇怪的感觉跟裴知弈调笑:“裴大夫好生绝情,我这可还是第一次做伺候人的活儿,竟然也不怜香惜玉。”

这话让裴知弈听得一呛,上下打量他一番,冷笑一声:“你是香还是玉啊?”

谢行之眉毛一挑:“自然是比不上裴大夫你这等温香软玉。”

“……”裴知弈被他说的心中一哽。

待到后面能伸进去三指,谢行之喘着气将手指抽出来,还要抱怨一句:“这前期准备还真是累的慌……”

他双指分开自己穴口,扶着裴知弈的鸡巴坐了下去,这一下两个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裴知弈艰难开口骂他:“你到底做好准备没有?!”

饶是谢行之也被撑得吸气,好半晌才开口:“我这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啊!”

裴知弈已经无力去吐槽他乱七八糟的比喻,这人口花花没遮拦,他的性器被谢行之夹得有些疼,谢行之却已经开始动作了。

谢行之坐在他身上缓慢抽插着,逐渐熟悉了节奏,虽然还是没习惯屁股里有根东西顶着自己,额头上也逐渐沁出了汗珠,顺着滴落到腹肌上,一路滑下去。他身上有许多疤痕,不知是多少兵器留下的痕迹。

他抬头去看裴知弈,显然抽插的快感比单纯手淫带来的快感更具有冲击力,裴知弈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片温热的裹住不断吮吸,那些酥酥麻麻的快感如同大坝决堤的潮水一股脑从身下往他头脑冲,而他只能只能无力应对,任由那些快感如浪潮席卷他去往情欲的深海里。

“谢……谢行之……别……啊……”他受不住这陌生却又致命的快感,只觉得全身无一处不敏感,出了一身的汗。

“唔嗯……哈……”谢行之也能逐渐体会到穴内传来的快感,这对他来说也是极为陌生的体验,他有些难耐,顾不得裴知弈的阻拦,低头拱开他的衣襟一口含住裴知弈胸前一点红舔舐撕咬。

“啊!……行之!不行……你别咬——呜!”裴知弈浑身一抖,胸前的乳珠被谢行之含入口中舔舐。

谢行之极富技巧性,他舌尖绕着乳头打转儿,时而双唇含住吮吸,时而用尖牙去撕咬啃噬,待到吐出来一看,那乳尖儿已经肿得殷红挺立,好像一颗熟透多汁的葡萄。

谢行之显然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他一边压在裴知弈身上上下动作着,有时性器顶的深了也忍不住发出闷哼一声,那些火热的喘息就喷洒在裴知弈胸前,激得敏感的乳头挺立起来颤抖着。

他低头看见谢行之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好像一只大狼狗一样拱在他胸前,裴知弈咬唇懊恼心想:吃他的奶做什么?他又不是怀胎十月的妇人,又吃不出奶!

他去推谢行之的脑袋,谢行之就故意咬磨他的乳头拉扯,裴知弈立马又只能发出呜咽的呻吟了,谢行之只专注含着他一边奶子,另一边却惨遭冷落,裴知弈呼吸急促,脑内竟然也闪过一丝念头:要是行之也能抚慰一下另一边就好了……

回过神来又羞得不行,唾弃自己怎么能有如此下流的想法,可谢行之却像是看破了他的心思一般,如同守株待兔的猎人等着裴知弈撞到他手上来,裴知弈只好硬着头皮断断续续开口,声音细如蚊呐:“行之……你……呜……你也摸摸另一边……”

他说完就偏过头去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谢行之,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看的谢行之忍不住一笑,嘴上什么口花花都喊出来了:“好娘子,郎君这就来疼你。”

真不要脸!小裴大夫只敢在心中腹诽,身体却很诚实被谢行之挑逗起欲望,耳朵尖烫的发红,好像一只兔子。

谢行之只好也顺应“指令”去疼惜一下另一边的乳珠,他吃的啧啧作响,好像真的要嘬吸出奶水一般,裴知弈闭上眼睛也能听到这令人羞耻的水声,一时间上下都被谢行之温热裹住,浑身上下的苏爽快感都攀附而上,一想到是谁害他变成现如今这副模样的他心中就来气,忍不住也坏心眼挺腰向上顶了一下。

谢行之让他突然的动作撞得腰一软,下意识喘了一声,抬头看见裴知弈用手背挡住嘴唇边的笑意,眯起眼睛在他下巴上啃了个牙印:“小裴大夫还学坏了不少……”

他见裴知弈也渐渐沉浸入性爱的快乐中去了,气色红润,眸中水雾一片,也放开了动作,咬牙狠狠往下一坐,这一下进的极深,裴知弈的阳具虽说没有谢行之生的大,却也是正常男人尺寸,顶到谢行之体内敏感点,穴内立马抽搐了两下,紧紧吸附住裴知弈的鸡巴。

裴知弈“啊!”地惊叫了一声,谢行之自己此刻也是眼前白光一闪,一阵酥酥麻麻的酸痒顺着脊椎骨直冲天灵盖,穴内涌出一大股水液,打湿了两人结合处。

“唔!——”裴知弈到底还是个雏儿,让他这一夹瞬间就精关一松,缴了械,放了精。

裴知弈直接射在了谢行之穴内,谢行之自己也缓了好半晌,才喘着粗气抬起屁股把裴知弈阳具抽出来。裴知弈下意识低头一看,自己的阳具上混着精液和谢行之的肠液,湿淋淋泛着水光,抽出来一瞬间还连着粘稠的白丝,那些他射出来的东西顺着谢行之大腿淌下来,他脸皮薄,看的面色爆红。

谢行之也不去管腿间粘腻的白浊,跟裴知弈大眼瞪小眼:“小裴大夫,我这可还硬着呢。”

他无辜指了指自己昂首挺立的下半身,裴知弈这下彻底傻了眼,他难以置信颤抖着声音问:“你他妈是不是吃药了……?!”

纵然好脾气好修养如裴大夫也忍不住爆了声粗口,但谢行之还是很老实摇摇头,眨了眨眼:“没有。”

“我,我不做了!你自己玩去吧!”他今日已经泄了好几次身子,对于一个平日里连自渎都很少做的人,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见他扯着被子要闷头进去睡觉,谢行之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腿把他拖过来:“不敢劳烦小裴大夫,我自己来。”

裴知弈一脸惊恐看向他,很想问他你来什么来?!他暗骂谢行之莫不是个玉势成精,这么精力旺盛。

谢行之将他翻了个身,掐住他的腰,又拍拍裴知弈的屁股肉:“麻烦好心的裴大夫双腿合拢一点。”

裴知弈倍感丢人,却也合并双腿,黑发披散开来,只露出白玉莹润的耳垂和堆雪砌玉一样的后颈,这半遮半掩的风情看起来颇为诱人。

谢行之随意撸了两把,就着骑在他身上的姿势插入裴知弈两腿之间。

裴知弈不爱动弹,皮肤都藏在宽袍大袖里层层裹住不见天日,白的跟上好的熟宣一样,大腿内侧的肉又最是敏感柔嫩,谢行之将他大腿的肉合在一起,直接挺腰插了进去。

裴知弈浑身一颤,只觉得双腿间挤入了一根滚烫炙热的粗大器物,带着湿滑粘腻的触感,在他腿间进出。

他咬牙将脸埋入枕头里,柔顺的黑发顺着滑落到他的颈侧,露出线条柔和白嫩的后颈,谢行之摆动着有力的腰肢,一下一下往腿缝深处撞去,见到裴知弈露出来的后颈,想也没想就俯身一口咬了上去。

裴知弈被他压在身下陡然叼着后颈肉,好像被咬住要害的猎物一般瑟瑟发抖,更别提谢行之还叼着那块软肉用牙咬,留下许多牙印,把那块白净的地方咬的发红,他身下还在不停挺动,呼出的火热气息就洒在他耳廓,裴知弈恍惚间真的有种被大型猛兽扑倒进食的错觉。

谢行之平日里本就不是个为下任人掌控的主儿,他在性事上一贯主动且富有侵略性,为了裴知弈忍耐已经是难得,如今掌握了主动权更是兴致昂扬,他从身后拥住裴知弈,仿佛裴知弈真的在他身下任由摆布肆意玩弄一般,两腿的软肉更是层层夹住他的阳具,让谢行之不由发出舒爽的喟叹。

他操的深,动作又凶又急,一遍一遍往腿肉内里撞去,摩擦间难免碰到裴知弈底下一双囊袋,那男人的宝贝蛋又再是敏感不过,每每谢行之撞入都要狠狠蹭过他的睾丸,裴知弈下意识想要呜咽,又不想遂了这家伙的意,于是只好咬住枕巾,强迫自己将喉咙里的呻吟都咽下。

谢行之心里憋着一股坏水儿,就喜欢看裴知弈在他身下颤抖却又无处可逃的模样,他放过了裴知弈被他蹂躏得惨兮兮的后颈,转而去咬他的耳尖,一边喘气一边含含糊糊问他:“好娘子,小裴大夫,心肝儿……让我疼疼你吧……”

他在床上不是个能安分的人,快感冲上脑门什么浑话都往外说了,肏着小裴大夫的腿肉还要对着小裴大夫说尽下流话,一会儿说:“卿卿你的腿真嫩真白,屁股也翘,好像颤巍巍滑溜溜的豆腐……”一会儿又说:“宝贝心肝儿你舒服吗?你的大腿都被我肏红了……”

听得裴知弈那是恨不能掘地三尺当场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不出来,被他插了这么久的腿肉,大腿都让磨红了,他觉得有些吃痛,心神一松,双腿下意识就松懈了,屁股上立马“啪!”的挨了一巴掌。

“夹紧点!”谢行之正肏的在兴头上,被他一打断难免语气凶了几分,那一巴掌虽然打的不算重,可裴知弈皮肤白,立马就浮现了一个巴掌印。

在他身下的裴知弈眼中泛起湿润,紧紧咬着枕巾的一角不让自己哽咽出声,溢出的唾液却打湿了枕巾,他听见谢行之的命令,浑身一抖,只好复又夹起双腿。

谢行之也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太凶了,心中一软有些愧疚把他翻了个面儿好看看他,本想着好好哄一番,却看见闷了满头大汗的裴知弈眼眶泛红眼角含着水光,泪眼迷离看着他,汗湿的黑发就贴在他绯红的脸颊,嘴角溢出的涎水顺着流到下巴,云霞飞了满脸。

谢行之很少想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按他的话说那就是爽就完了,那种文人骚客爱讲究的情怀对他这个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有今朝没明朝的人来说太多余也太浪费时间了。

可见了这副模样的裴知弈竟也脑子一空,本来满腔的甜言蜜语也说不出来,脑内只空荡荡回想着一句话: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

别说安慰了,他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下腹,只想不管不顾做死在这人身上才好!

他低头直接吻住裴知弈的双唇,去勾他的软舌与他交缠,夺取着对方口中的氧气,汲取着对方唇齿见到津津玉液,好似饿了许久的一头凶狼吃肉。

裴知弈让他吻的喘不上来气,憋得脸都红了,只好伸手去锤如同一头大狼狗一般笼罩在自己身上的这人,指甲划出血痕才把谢行之的为数不多仅存的理智拉回来,这才得以有喘息的机会,谢行之推出他的嘴唇时两人津液交缠,拉出一道暧昧的银丝。

“喊出来吧宝贝儿。”谢行之哑着嗓子哄他。

他不由分说无视裴知弈的抵抗,强行塞入手指卡进裴知弈口中,叫他不能再合上嘴将呻吟都藏入腹中,他两指夹起裴知弈柔软湿滑的舌头玩弄着,把他夹出来抚摸。

裴知弈呜咽几声,只能仰着脖子任他玩弄,见他眼泪水儿不停往下淌,这才放过他抽出手指。

谢行之重新摆弄好裴知弈的双腿,一下一下顶撞进他的腿缝,大腿的软肉层叠拥住他的性器,紧紧将他的阳具包裹起来,每次蹭过底下裴知弈的春囊总要叫他吓得一个挺腰,好像被活活捉住尾巴的鱼。

身上那人看他挺腰,将视线移到他的胸口。每次裴知弈忍不住挺腰胸口就被送上来,随着裴知弈的呼吸剧烈起伏着。

谢行之一边肏着他的腿,一边伸手去揪他的奶子,那随着裴知弈耸动动作颤颤巍巍的雪白胸肉好似脱兔,如同堆了一捧雪,顶尖一点殷红,方才被谢行之吃过的乳珠胀大了不少,看起来一副糜烂惹人怜爱的模样。

裴知弈让他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被谢行之揪住乳头恶劣往外拉扯时忍不住惊叫哭出声,再也忍不住呻吟,丢盔弃甲哭叫起来:“不要……!别,别弄这儿……求你了……呜!”

“谢行之……好行之……饶了我吧啊啊啊!”

他哭的满脸是泪,只能可怜兮兮想要维持自己仅剩的尊严和体面抬手去遮挡,却被谢行之毫不留情拉开手钳制住,得到的惩罚就是被狠狠捏住乳珠蹂躏挤压掐弄。

这最是敏感之地被谢行之如此对待,裴知弈忽而拉高了哭叫声,腿拼命曲蹬他,大腿肉一阵抽搐,小腹一紧,就这样直直被谢行之玩弄乳头玩射了出来,喷出稀薄的精液,星星点点溅在自己脸上。

谢行之见他浑身瘫软下来,眼神涣散,只好自己掰过他的大腿挤压在一起,快速抽插几下,一股脑射在了他两腿之间,顺着他修长的双腿流了一床。

谢行之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却见裴知弈已经晕了过去,他抽出性器,看见裴知弈大腿两侧的肉早已被磨的发红破皮,又看他胸部,也没好到哪去。

心疼之余不妨碍他此时此刻的好心情,他捡起扔在一边的衣服随意擦了两下身上的汗和股间大腿干涸的精液。起身穿好衣服又去给裴知弈烧热水。

他一边盯着噼里啪啦燃烧的干柴,出神地想明日裴大夫大概又要生自己的气了,还要给裴大夫受伤的地方擦药。

火光跳跃照映在他脸上,盯着那明灭的光焰,他想起裴大夫陷入情潮的春情花颜,无端笑了一下,眉目间满是柔情。

窗外雨还在噼里啪啦下,夏夜凉爽,吹落一地春花,一缕打湿的花瓣被风送入,落在熟睡的裴知弈鬓间乌发。

不知何时,雨渐渐的小了,逐渐趋于平静,空山新雨后,只有几声鸟叫在啾鸣,此时正是天光乍破,微风习习,夏花摇曳。

end

*泥塑1文学慎入

*if小裴少爷和谢保镖的故事

——

小楼一夜听春雨,裴知弈推开窗便看见蜂蝶飞舞,昨晚下了一夜的雨,窗下的花瓣被雨打折了,花瓣上还坠着滴滴雨露,弯着腰在早春的凉风中摇曳。

他的小厮见他醒来,忙不迭弯腰行礼请示道:“小少爷,老爷请您移步会客厅一叙。”

裴知弈看他一眼,淡淡道:“我知道了。”便关了窗。

他跟着小厮去了会客厅,拜见过父亲大人,便看见会客厅站着一个身形挺拔干练的男人,见他身姿便知是习武之人。

裴父这时对着那高大的男人一拱手,言语客气:“犬子便托付给谢大人了,在下平素里政敌颇多,近日替圣上办事,一朝离府,恐鞭长莫及。在下唯有这幼子疼爱有加,还望谢大人多多照拂。”

谢行之对他回礼拱手:“自当全力以赴,还请裴大人放心。”

裴父满意点点头,见裴知弈来了,便为他引荐:“知弈,这位便是出身凌雪阁的谢大人谢行之,为父最近要出门办事,此事有些复杂,恐我儿安危,便求了凌雪阁的人来护你周全,你可要好好听话。”

裴知弈看了一眼谢行之便移开视线,对父亲点点头:“儿知晓。”

裴父见幼子乖觉,摸了摸美须便满意出门了。

“请吧,裴小少爷。”谢行之笑眯眯对他做了个手势,虽说那笑吟吟的神情叫人看不出什么错处,但裴知弈还是没由来皱了一下眉头,总觉得不是特别待见这人。

虽说作为丞相府裴大人的儿子,但裴知弈对在朝为官没什么兴趣,反而醉心与笔墨纸砚,甚是痴迷于书画医术一道。

丞相疼爱幼子,幼时便带他去了天下闻名的万花谷拜师学艺。如今正是清早,裴知弈的师父还未来授课,万花谷的人素来随心所欲,独避风雨,有才华的人总是各有各的性子,裴知弈的师父虽然算不上有怪癖,却也是个闲云野鹤的性子。

裴知弈也不知师父何时来,见昨夜春雨过后园内花草娇嫩欲滴,透着一股欣欣向上的芳草清新气息,他便取了书坐在秋千上温书。

只是——没有身旁那个碍眼的凌雪阁的人就好了。

他借着书挡住脸,偷偷瞥一眼谢行之,却被谢行之抓了个正着。

谢行之挑眉微微一笑:“小少爷想看便看,在下自认这张脸还是看的过去的,少爷便是看上一天一夜也不妨事。”

裴知弈听他这么一番直白的戳穿,登时红透了耳尖,他一向知书达礼,高门大户里也没谢行之这般直来直往的人,他不似训练有素的护卫,反而有几分江湖之气。

虽然他也是拜入江湖门派万花谷,可毕竟身份不同,父亲和师父也没放他去外面闯荡过。

想到这裴知弈又忍不住快速瞥了一眼谢行之手上的链刃,黑红交错泛着寒凉的暗芒,细看还有几分血煞之气,不知收割了多少人命。

谢行之察觉到裴小少爷的视线,不动声色将链刃往身后藏了一藏,挡住他的视线,继而调笑道:“裴小少爷不好好温书,更喜欢看着谢某做什么?莫不是让谢某迷住了?”

“你!——”裴知弈瞪圆了眼睛怒视着他,也是未曾想过还有这么无耻的人,轻哼一声连忙拿起书看不再搭理他,却觉得往日里这书上熟悉的字如今像蝌蚪一般游走,看的他烦躁。

“不看了。”他随手将书甩进谢行之怀里,恶狠狠看他一眼:“仔细点本少爷的书!粗手粗脚弄坏了便要你重新抄一份赔给我!”

听着他故作凶狠怒气冲冲走了,谢行之强忍着笑意将书收进怀里:“是是是,小的哪敢得罪裴小少爷!”

裴知弈听闻翻了个白眼,咬唇想着,父亲这哪是找了个护卫来保护他的安危,分明是找了个登徒浪子!一看便没个正经,别说保护他的安危了,别哪天没把他气死就不错了!

他进了内室书房,随手拈起一只毛笔,动作一顿,眼睛一转,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意,握拳抵唇咳嗽了几声喊道:“过来,给本少爷磨墨!”

谢行之正把怀里那本书放回书架上,听到这话扬了扬眉,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但也没说什么,反倒从善如流将武器收起来,拿起他书案上的墨锭开始研磨起来。

裴知弈见状只觉得心气顺了不少,心里暗笑几声:我还治不了你?

只见裴小少爷又揽袖挥笔,蘸墨作画,动作行云流水,端的是大家气派,笔走龙蛇,一气呵成。他满意拿起画吹了吹,待墨迹干透,轻飘飘装作不在意一般用下巴点了点那书案:“喏,这画儿就赏你了。”

谢行之好奇停下动作瞅一眼,原是画了一只带着红围巾吭哧吭哧在花丛里打滚的圆滚滚小野猪,一下子失笑出声,配合着小少爷的挑衅故作受宠若惊郑重收起画,煞有其事佩服感慨道:“少爷这画当真师出万花谷颇有名家之风,在下今日有幸得少爷赐画,必定要拿出去大肆展示一番,要叫所有人都知道少爷画艺精湛,谢某荣幸之至啊!”

裴小少爷这下浑身一颤,随即如同雕塑一般,难以置信看着他,一下子脸上又羞又气又红又白五颜六色起来,也顾不得矜持和礼数了,扑过去要抢回那幅画,若是让所有人知道自己这画,师父连同他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诶!”谢行之看着“投怀送抱”的裴小少爷一把揽住他的腰把他禁锢在怀里,另一只手背过身去藏起画:“这画在下甚为喜爱,既是裴小少爷所赠,哪有轻易收回去的道理——”

见小少爷面色通红,一双眼睛怒视着他水汪汪的剔透好看,他低头凑在裴知弈耳边轻笑一声:“但若是小少爷表现的好,谢某也不是不能忍痛割爱还给少爷。”

裴知弈这下心里咯噔一声,开始后悔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下好了,叫那谢行之抓住了把柄,还是自己亲手送上的把柄,怎能叫他不气!

看着那张笑吟吟的脸如今觉得着实可恨,气的甩袖离去,书也不看了,画也不画了,上床睡觉好了!

他气的把自己甩进被褥里,裹成一团,变成个蚕蛹,只剩柔长的黑发散乱在枕头上。

谢行之见状轻啧一声,看来是把这矜贵的小少爷惹过头了,于是便又走过去坐到他床边,一把连同着被子把裴知弈端起来抱到怀里。

“你!你干什么!”裴知弈扑腾从被子里钻出脑袋来,气喘吁吁闷的脸色通红警惕看着他。

谢行之神情温和了几分,隔着一团被子抱着“圆滚滚”的裴知弈讨好放缓语气:“谢某想着裴小少爷赠画,在下却没什么珍贵物什能回报的,所以——”

裴知弈疑惑抬头看着他,谢行之含笑推开他屋内那扇窗,陡然间春光乍破,阳光一下子倾洒在两人身上,披上一层金色的光辉,谢行之扔了被子,抱着裴知弈一跃而起,足下轻点,乘风而起,扶摇直上,裴知弈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紧紧搂住谢行之的脖颈紧闭眼睛,把脑袋埋在他怀里。

耳边风声猎猎,两人却已经在数十米高的空中穿梭了,裴知弈能听到风呼啸而过吹得衣袍猎猎的声音,谢行之的声音就在他头顶响起:“小少爷,你睁眼看。”

裴知弈莫名安心下来,他缓缓睁开眼,被谢行之抱在怀里,惊讶看向四周的景色逐渐变小连带着向后飞速流走,谢行之抱着他轻巧落地在一座宝塔的顶尖,此处是四周最高的建筑了,放眼望去天地开阔,云清气爽,一览都城繁华,行人如小蚁,远处群山连绵,岚雾飘散,明灭若现。

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裴知弈自幼身子骨便弱,小时候更是大病小病不断,拜入万花谷后师父为他调养着身子也才到如今看起来与常人无异,连带着学习万花谷的武学也只作强身健体,师父担忧习武负担过重,他的身体吃不消,还未教他轻功,裴知弈一时间看呆了,忘了与谢行之说话。

他们站在此处好像抬手就能接引到天穹,抬手便能揽一缕云雾,如同置身云端。

“你……”裴知弈刚准备说话,谢行之伸手轻轻把他一推倒下去,他难以置信煞白了脸瞳孔一缩向下倒去,一刹那想了许多,只觉得身体不由自主往下坠,乌黑的长发纷飞,本以为自己要摔的死相很惨,却见谢行之也一个闪身跳了下来,他下意识朝那人伸出手。

谢行之迅速拉住他的手,一手环抱住他的腰,裴知弈闭眼本以为迎来的会是落地的剧痛,却只觉得身体一阵轻盈,两人陡然上升,他睁开眼愣愣看着谢行之,那一抹猎猎飞舞的红灼烧一般映入他眼底,天地皆白,山水一线,唯余谢行之这抹炽热滚烫的红在翻飞。

“谢某无以为报,唯有赠与小少爷这番天地景色罢了。小少爷可还喜欢?”

裴知弈听见谢行之这样对他说。

两人回到丞相府时裴知弈还在发愣,直到谢行之故意笑他:“小少爷这是发现谢某的好了?”

裴知弈这才回过神来,只是轻哼一声,却也没说什么,也不像之前那么反感这家伙了,谢行之心头柔软了一角,觉得这裴小少爷虽然娇矜,但单纯又好哄。

这日,时值休沐,但作为凌雪阁的人却没有假期。

裴知弈中午睡了一觉,却不曾想竟是一觉睡到傍晚了。他醒来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喊了一声“谢行之!”却没有人应答,他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又试探问道:“谢行之?”

房内空荡荡,不见半分谢行之踪迹,他心中疑惑,这几日谢行之虽说时常与他调笑,却也尽职尽责,不曾离开过他半分,他起身披起衣服,却只见门口侍立得小厮,他唤那小厮:“谢行之人呢?”

小厮见他醒来,恭敬行了个礼回答:“谢大人说忽有急事,晚上便回来,叫小少爷放宽心,还请小少爷待在府中,切莫出门。”

裴知弈皱眉疑惑更深,沉声问他:“谢行之去哪儿了?”

“这……”小厮为难道,似乎在犹豫,见裴知弈面上动怒,这才害怕忙不迭道:“谢大人去了南风馆。”

“南风馆?”裴知弈如今年十八还未到及冠开蒙的年纪,他心思又单纯,除了医术和书画甚少了解这方面的事情,自然不知这南风馆是何处。

“带我去。”他不容抗拒命令小厮。

“这……”小厮有些焦急:“谢大人嘱咐过奴……”

“他是少爷我是少爷?带我去。”

见裴知弈颇为不满的神情,小厮只好遵命。

裴知弈站立在南风馆门外,犹豫踌躇,门外揽客的老鸨见状倒是有些新奇,见这小郎君白白嫩嫩的,不像来尝鲜的公子爷,反倒像他们南风馆里的兔哥儿。

裴知弈还是带着小厮进去了,刚进去便皱了眉头,里面那些男子言行举止颇有些奇怪,衣服也穿的轻薄,有些甚至不像堂堂正正的男儿,反倒做一些女子作派,叫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强忍着怪异感正准备找个人搭话问询一番,却不曾想被一位喝醉的老爷当做了那揽客的男妓,他见裴知弈生的唇红齿白,乌发雪肤,体态欣长偏瘦,腰细腿长,一举一动更是说不出的风流写意。

一时色胆包天去摸他的脸,裴知弈见他靠过来被吓得一个激灵狠狠拍开他的手,那一下子力气有些大,让这男子吃痛恼火,嘴上也怒骂:“给脸不要脸的婊子,故作清高个什么劲儿,千人骑万人睡的——啊!”

裴知弈正在惊怒交加,却见面前突然出现一人,居然直接将那男子的手给硬生生折了过去,呈现一个怪异的角度,又如同风一般揽着裴知弈带走了,连个人影都未看清,可见是个武学傍身的江湖中人,那男子不敢开罪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江湖人,只好自认倒霉。

裴知弈惊魂未定,谢行之将他带到外面小巷无人之处,他还未说什么,谢行之却先开了口,微微皱眉,“不是嘱咐了小少爷切勿出门?怎么这般不听话。”

这话说的裴知弈一阵恼火,方才被人冒犯的事情还没过去,一下子便觉心中又气又恼:“我还不是出来找你!”

谢行之听他这么说愣了一下,眉眼又柔和下来:“原来是这般惦记谢某。”

“谁惦记你了……”裴知弈小声嘀咕一声。

两人结伴回家,一路上无话,裴知弈频频打量了他几眼:“你,你今日去南风馆,是因为你好男风吗?”

谢行之挑眉,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淡淡笑问:“小少爷可是觉得恶心?”

“我……”裴知弈一时为难,这毕竟和他从小接受到的教育不同,他自小守礼,也不曾做些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如今跟着谢行之是越来越往奇怪的歪路发展了。

他冷了几分面容,硬生生说:“与我无关。”

谢行之一时默然,倒也没再说什么。

自那以后,两人的气氛就陷入了尴尬,谢行之不再同往日那般总是做些“逾越”的事情,反而有时看不见他的人,但裴知弈知道他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保护自己。

裴知弈心里郁闷,却又不得其所,按理说明明如此这般才是正常的,两人互不干扰相安无事,可没了谢行之在他耳边“聒噪”,他竟然有几分落寞。

到了晚上裴知弈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月光静静铺了一地玉辉在他床前,他披起宽大的外袍走到窗边看了一会儿,窗外只有檐下点的灯笼散发着微微的暖黄色光,他平日向来不喜人伺候,因此院落里只有偶尔花影摇曳和花叶摩擦的簌簌声。

萤火虫三两只在花园里飞舞着,一闪一亮,明明灭灭,虫鸣藏在草叶间窸窸窣窣,今夜月圆花好,倒是一副春夜美景图,他心下烦躁,干脆走了出去,坐在那秋千上,微微摇晃着。

他抬头看月亮,却无端想起那天谢行之带他去看风景那日,竟然有些怔然,夜里风凉,他刚刚抬手想要去拉紧外袍,背后却突然被一个温热怀抱拥住。

裴知弈一愣,想要转身,身后的人却紧紧抱住他,将下巴放在他颈窝,偏头蹭蹭,哑声道:“小少爷,让我歇歇吧。”

裴知弈敏感地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他眉心一跳,连忙站起来拉住谢行之,却见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迹,一时间被震撼在原地,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伸手要去摸他身上是否有伤,刚伸手就被谢行之抓住了,将他的手包在掌里揉了揉,声音有些沙哑:“别担心,不是我的血。”

他笑着故作轻松对裴知弈这样说,又偏头咳嗽几声,吐出一口血沫,手上一脱力,“叮当”一声,裴知弈看到他的链刃满是血渍沉闷落在草地上,借着月光,他看见谢行之一路行来的草地上连草叶都沾满了浓郁黑红的血液。

“谢行之!你,你别死……”裴知弈声音有几分颤抖,谢行之失血过多有些眩晕,被裴知弈扶住,他缓了缓,喘了几口粗气,安抚裴知弈:“我没事,只不过还要劳烦小少爷替我去找一些绷带和金疮药来了。”

“好,我,你我这就去,你坚持住!”裴知弈自己也学医术,房间内自然有伤药,他跑进房里翻箱倒柜找出谢行之要的东西,一股脑递给他。

谢行之毫不犹豫脱了衣裳,一股脑倒在伤处,裴知弈看他呼吸陡然粗重,额上紧绷出青筋,面色惨白,疼了满头大汗,却随意用绷带在手臂一条深长的伤口处绑紧,这才长舒一口气。

“吓着小少爷了,是谢某的不是。”谢行之失去血色的唇扬起对他讨好笑笑。

裴知弈心下有些复杂,“你最近,不出现是因为那些来……刺杀我的人吗?”

谢行之伸出完好的那只手把他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发:“不必介怀,这是谢某职责所在。”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那天……”

裴知弈眼眶一红,他埋头在谢行之怀里,鼻尖嗅到谢行之身上浓郁的血气,刚准备感动的说几句好听的,却陡然感觉下面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抵在他小腹,裴知弈全身一僵,难以置信推开谢行之看着他身下:“谢行之!——你!!!”

谢行之也能察觉到自己身下的不妥,心虚摸了摸鼻子,哈哈干笑两声:“哈哈,生理反应生理反应……”

他见小少爷羞得满脸绯色,一脸“我操你是禽兽嘛?这样都能硬?!”的震撼表情,心头火热,一下又把裴知弈抱回怀里咬耳朵,意有所指:“那天小少爷问我是不是好男风,今日我便切身手把手教教小少爷可好?”

裴知弈心下一惊:“教……教什么?”

谢行之眼神一暗含住他圆润耳珠,声音还有些沙哑:“那自然是,男人间那事儿了——”

“我要教给小少爷的,自然是那世间极乐……”他声音暗哑在裴知弈耳边说,好像来自地狱的引诱。

裴知弈偏过头去,从脸颊红到脖子,谢行之褪去他雪白单薄的寝衣,春夜尚还有些凉意,又将那宽大的外袍拢在他削瘦的肩膀上,里面竟是一丝不挂,不着寸缕。

裴知弈任由他脱去衣服,羞赧伸手拉住外袍将自己裹住,好似这样就能遮羞一般,他坐在秋千上,双脚悬空在草坪上,秋千随着两人的动作微微摇晃着,谢行之将他的性器放出来,裴知弈还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不比谢行之这等已经发育成熟的男根大,瞧着模样还很青涩,颜色也很浅淡。

裴知弈连男女之事都不曾被教导过,更别提两个男人之间的事了,但他基本的羞耻心还是有的,此刻让谢行之抓住尘柄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见谢行之单膝跪下来,竟然垂身将他的阳具含入口中。

身下那处顿时被一片濡湿温暖的柔软口腔包裹起来,裴知弈立马惊讶捂住嘴巴,他何曾如此与人亲密接触过?眼眶瞬间就浸润了水色,他手足无措想要去推开身下谢行之那毛茸茸的脑袋,谢行之却陡然将他的性器一吮吞得没入更深,裴知弈忍不住呜咽一声,晃荡在草坪上方雪白的足立刻蜷缩起脚趾,秋千没有再摇晃,双腿却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他坐在秋千上竟然是进退不得,只好难耐咬住手背,喘息着任由身下的谢行之动作,他眯起眼睛,水雾朦胧中只见谢行之垂首在他双腿间吞吐着。

谢行之陡然一个深喉没入,用力一吸,裴知弈到底还是个雏儿,禁不得他这般玩弄,只觉得小腹一紧,慌乱间双腿乱蹬,一脚踩住他肩膀,要把阳具抽出来,谢行之刚刚微张开嘴巴放出他的性器,裴知弈浑身一颤便生生刺激得射了出来,浓白肆意喷洒了谢行之一脸。

裴知弈愣愣看着这一幕,只见谢行之脸上沾满了他射出的白色浊液,有些还沾到他的额发,还未来得及合上的口腔中也射入一洼白液,吐露出的舌还连带着牵出白色粘稠水线,谢行之轻飘飘瞳孔一转向上瞥去,无端让裴知弈觉得后背发凉,有一种被大型野兽盯上,马上要被拆吃入腹的错觉。

谢行之毫不介意伸出殷红如血的舌舔走唇上的白浊,取笑道:“小少爷的味道好浓,这是多久没自己弄过了?”

“谢行之……”裴知弈见了他满脸都是自己的东西,下一秒便肉眼可见蒸成了一只熟虾子,只觉得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在冒热气,他皮肤本就生的白,如今这一遭面红耳赤,脸上飘满红霞更是活色生香。

庚申夜月华,其中有帝流浆,其形如无数橄榄,万道金丝,累累贯串,垂下人间。春庭的夜月高悬,人们常说月华之精气便叫做帝流浆,那玉白的光辉如同玉浆一般缓慢流淌,照耀在那秋千上的人,映衬得他眉眼精致,唇红齿白。

谢行之只觉得这绫罗绸缎金银玉石供养出来的小少爷看起来真如同一盘美味珍馐,粉腻酥香,入口即化,好似一块儿颤巍巍的水豆腐,随手玩弄便要汁水满溢,浑身上下都泛着甜味儿馨香。

他舔湿了手指,去摸裴知弈的谷道,惹得裴知弈一惊,夹紧了双腿,警惕扯住了外袍看着他,好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红着眼睛问他:“你……你要做什么?”

谢行之微微一笑,“当然是扩张了……”

“扩张……扩,扩那处?”小少爷傻了眼,脸色立马苍白下来。

“小少爷放心,谢某必不会让你痛的,”谢行之耐心哄着他,“若是不好好做准备,我底下那活儿进去要裂开的……”

饶是裴知弈再不通人事也知道他要做什么了,立马惊恐把自己塞进外袍里,说什么也不让他碰,裴知弈自小接受的便是世家公子的贵族教育,甚少考虑过感情的事,就算考虑,那也是按照父母期望找个琴瑟和鸣门当户对举案齐眉的世家小姐,如今这般与谢行之厮混在一起已是挑战他的极限。

更别提如今要他知道男人与男人做那事便是走后门,他光是想想就觉得痛,那地方那么小那么脆弱,怎么进的去……

见他红了眼眶吧嗒吧嗒落下眼泪来,那滚烫的眼泪珠子落在谢行之手背上,更是灼热在他心上。见他委屈一副不堪折辱的模样,谢行之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他不愿自己放在心尖儿上的小少爷难过,又怜惜他体弱,只好将裴知弈抱起坐在秋千上哄他:“我不进去了,别哭,我可舍不得小少爷难过,你既然不愿,我不弄你那处便是了。”

说尽了好话才哄好这裴小少爷,他心里又软又觉得火热,裴知弈在他怀里回眸看他:“真的?”

“自然是比那金子还真。”他凑过去在裴小少爷脸上偷香一口,这副模样得小少爷看的他下身坚硬,只觉得口干舌燥,裴知弈纤长黑浓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如同蝴蝶翅膀轻轻一扇,眼睛一眨水珠便落了下来,眼尾那一抹红更是勾得他心痒痒。

当即一手抱着小少爷,一手解开裤腰带放出粗壮的鸡巴草草撸动几下,那一根炙热滚烫坚硬如

铁的棍子就杵在他两股之间,裴知弈心里害怕,抓着衣角惊慌问他:“你你……你不是说不进去吗?”

谢行之低沉的笑意响起,下巴就搁置在他颈窝,男人喷洒的热气就在他耳边,他说:“小少爷好生过分,既不叫我吃上肉,还不准在下解解馋吗?”

话音刚落他便将肉棒嵌入两瓣雪白面团儿一般的股肉间,裴知弈娇生惯养十余载,锦绣绫罗堆里长大,浑身上下无一不精致,哪儿哪儿都是嫩生生的,就连跟着师父习武练出的腹肌也是薄薄一层,摸起来还有些弹性柔软。

谢行之将他大腿也并拢,裴知弈常年端坐书房,连带着屁股和大腿都是柔软一片,好像蓬松的白软馒头,他两手托着裴知弈两瓣屁股肉,挤在一起夹住自己的鸡巴,挺腰开始抽插起来。

“啊!——”裴知弈叫他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只觉得屁股被一根火棍皮肉相贴,那男根还迅速在他股间抽插起来,狠狠蹭过他的两颗春囊,一下子眼泪便飙了出来。

随着他的动作,本身就不稳当的秋千开始晃荡起来,裴知弈被谢行之抱在怀里,脚挨不到地,更是觉得没安全感,生怕要被谢行之抽插的动作怼掉下去,手忙脚乱惊慌抓住了秋千的绳,那秋千晃荡的剧烈,甚至不用谢行之怎么出力便前后摇摆起来,惹得裴知弈一声惊叫。

“啊!别……别动!谢行之!”裴知弈眼角含泪,带着恼意咬牙切齿生气大喊他的名字,却被谢行之掰过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谢行之引导着他如何接吻,勾着他的软舌与自己纠缠,唇齿交缠,津液交替,裴知弈不曾有过这等体验,完全是一张白纸,任由谢行之摆弄,没一会儿便被吻的晕头转向,喘不过气来了。

身下炙热的肉棒也逐渐分泌出透明的水液沾湿了他的股间,只觉得自己的屁股肉要被磨红了,那私密处又最是敏感娇嫩不过,被谢行之这么一磨更是通红一片,层层粉腻的股肉堆积起来,臀瓣夹住谢行之的鸡巴,叫他舒爽不已,在裴知弈耳边发出一声声喟叹。

“呜……别磨了……”裴知弈被他插的吃痛,带着些许哭腔去推开谢行之,却被谢行之喘着粗气加速动作顶得差点一个前倾栽下去,惊魂未定又被谢行之长臂一揽扣住腰拉回来。

秋千晃荡的幅度越来越大,一前一后,前后摇摆,晃来晃去,只见月色下秋千上两道交缠的人影叠在一起,在这府邸隐秘的后院,春庭月色,花前月下,那秋千上脚挨不着地的雪白玉足忽而足尖绷紧,紧接着淅淅沥沥落下一场雪白的“雨露”浇打在秋千下的草叶上,翠绿盈盈的叶片被白浊打落折了腰,晃悠悠颤巍巍一副不堪其重的模样。

裴知弈难耐失声仰头,眼角的泪不停滑落没入鬓角,好似引咎就戮的濒死天鹅,那雪白脖颈早让身后的登徒浪子啃噬吮出绽开一朵朵红梅,遍布到肩头,在宽大紫墨色外袍掩盖下若隐若现,让人忍不住遐想一番,血脉偾张。

那宽大外袍遮不住身下的狼籍,裴知弈玉柱挺立,喷了自己一身精液,甚至还有一些溅射在胸膛和下巴,还有一些沾染在精致的衣角。

他如同一株被雨露浇打风中摇曳的花,簌簌落下花瓣,任由那身后的男人尽数射在他股间,连带着两瓣臀肉都湿答答的粘腻,糊满了男人的浓精,顺着股间流落到大腿,修长的双腿淌满了谢行之的精液。

“呜啊……好痛……”他咬着下唇,嗔怒看一眼谢行之,美人娇嗔斜飞一眼看得谢行之魂飞天外,只觉得灵魂都在荡漾,他拢好裴知弈的外袍,一把将他抱起,转身走入内室。

“小少爷,夜还长着呢……”他饕足亲了一口裴知弈红的快要滴血的耳朵尖。

窗外花影摇曳,床内人影交叠。

小楼一夜听风月,春雨仍在淅淅沥沥的下,却不是春园外,而是床帐内了。

end

*感谢金主约稿

*叶连召x姬晚枝

——

又逢江南烟雨时,自从杭城入了六月,熟透了落下来的不仅有挺着圆肚的梅子,还有噼里啪啦落下来的梅雨。

梅雨季的到来总是伴随着潮湿而粘腻的,整个江南像是浸泡在了水雾中,罩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水亮细纱,像是隔纱观美人,若隐若现,若即若离。

雨滴滴落下,没过多久就声势渐渐作大了。丝丝缕缕的雨撞入西湖引起层层叠叠的涟漪荡开,叶连召撑起一把油纸伞从乌篷船里钻出站在船头,细雨如绳沿着他的伞边落下,叶连召稍稍移开一点,伸出手接住了几缕飘飞的雨丝。

乌篷船停在湖中心,四周除了雨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湖面上唯余下这遗世独立的一人。

这样突然的梅雨落下,却让他无端想起一个人。

叶连召第一次见到姬晚枝的时候便觉得他不像这南地的人。

那也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梅雨,叶连召正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见到凌雪阁派来合作洽谈的代表要怎么商议,正满肚子打着生意经,推门而入却是一抹浓烈的红,带着满身水汽的姬晚枝有些狼狈的被江南猝不及防的梅雨打湿了一身,许是意识到自己被雨水淋湿有些看起来不体面,可来不及换衣服,就这样对上叶连召微愣的视线漠然扫过去。

那抹浓烈耀眼的红就这样划开烟雨朦胧的江南,如同坚韧的锋芒直直刺入,像是雪原的野豹,一眼撞入叶连召的眼潭,泛起波澜,撞开点点涟漪,裹挟着太白的雪,就这样呼啸而来,在他心上刮起一场永无停歇的风雪,叶连召回忆起来还能感受到那天的水汽粘腻,带着懵懂的潮湿,有一些闷热的痒意,以及姬晚枝身上也沾染上的梅子酸甜,如同熟透了的梅果一样隐秘的诱人馨香。

江南的一切都是慢悠悠的,就这样缓慢行舟般晃过数年,又是一年梅雨季,雨季的到来不总是令人困扰的,在烟雨中笼罩的不止有水墨江南,还有隐藏在暗中的杀机。

雨势渐渐作大从丝丝缕缕化为如豆大小,噼里啪啦一股脑砸在青石板路上,冲刷着层层血迹,浓郁的铁锈腥气融入雨水中晕染开来,为水墨色的江南勾勒出一抹刺眼的殷红。

“收工了,十五。”

姬晚枝听到同伴的声音手腕一抖,链刃上的血甩了一地落下一道弧形,随后收链咔咔作响恢复原状,他冷淡“嗯”了一声,随后嘱咐同伴道:“我的公文你一起写了交给阁内吧。”

同伴头也不回摆摆手应道:“知道啦,去找你的相好吧。”

姬晚枝想到叶连召脚步也轻快了几分,看也没看脚边的一地尸体,足尖一点轻功起身,消失在茫茫雨幕中。

他轻车熟路摸到叶连召的家中,卸去了一身肃杀之气,脚下深一步浅一步,在藏剑精致的内室里留下潮湿的脚印和点点血渍,姬晚枝也顾不得身上还没愈合的伤口了,他一股脑朝着立在角落的垂地大衣柜钻了进去。

他现在迫切地想念叶连召。

叶连召的衣服带着淡淡的香味,如若不是仔细嗅很难察觉到,若有若无,时隐时现,带着些西湖龙井的茶香,又融入了淡雅之气,姬晚枝对香没有研究,但他喜欢叶连召身上的味道,就如同他这个人一般,润物无声,波澜无惊,叶连召的一切都是浅淡的,淡淡的香,淡淡的性子,淡淡的情。

像是断桥残雪的西湖,笼罩在令人捉摸不透的烟雾中,认不明,看不清。

姬晚枝失血过多的脸色逐渐苍白,身上的雨珠和血水混杂在一起脏污了那些精致柔软的织物,他蜷缩起身子将自己塞入这大衣柜中,在隐秘的黑暗中竟让他感到安心,他用力抱紧了那些明黄的衣物,看着那鲜艳亮眼的颜色逐渐晕染上刺眼的黑红色血污,缓缓闭上了双眼。

属于叶连召的味道中逐渐多了一抹潮湿粘腻的铁锈血气,交融在一起混合成一团再也区分不出,疲惫的身体陡然放松下来让姬晚枝很快沉沉睡去。合上眼浮现的漫天血色在鼻尖那一抹淡香中逐渐化为雨中涟漪的潋滟西湖,也许在梦中会有一抹熟悉的明黄身影在等待他

……

叶连召泛舟后回到家的时候便敏锐察觉到了屋内一丝不和谐的血气,更别提地板上明显潮湿的水渍和血水,一路蜿蜒至角落的立式黄花梨大衣柜前,叶连召走上前拉开衣柜的门,便见着衣柜里不知何时长出了一朵“大蘑菇”。

果然江南的梅雨季一不注意就会长出奇奇怪怪的东西。

叶连召如此漫不经心的想着,这不省心的小豹子不仅将他那些价值千金的名贵衣服泅湿成一团血污还做了个窝。

藏剑微不可闻叹了口气,见他面色苍白昏迷着,定然又是没及时上药,他轻车熟路伸臂将窝在衣柜里的凌雪拉出来,伸指探了谈他的鼻息,见人还有口气,这才心下一松,将这只脏兮兮的豹子整个端出来。

姬晚枝迷迷糊糊抱着那套被自己蹭的乱七八糟衣服的袖子,苍白的唇瓣开合嘟囔两声:“我两天没合眼了,少爷行行好,让我睡会儿吧”

“要睡洗干净睡。”

叶连召低头一看怀里的人,却见姬晚枝死死攥着那皱巴巴成一团染了血污的衣服不肯撒手,跟豹子盘窝一样钻在他怀里,被叶连召身上熟悉的茶香味浸泡,沉沉睡了过去。

看到他眼下青黑,叶连召默然一瞬,却也没再唤醒他,放轻了呼吸声和脚步,他看了一眼自己那乱七八糟一柜子脏兮兮皱巴巴的名贵衣服,这些衣服都用金线和蚕丝织就,穿是肯定不能再穿了,叶连召抱着他绕开隔绝前后院门的巨大侍女捧花屏风,来到后院热气腾腾的一处汤池前。

这汤池是他离家前吩咐仆从准备的,准备回家时沐浴,引了地下的活水温泉而造,却不曾想便宜了这脏兮兮血污里打滚的小猪。

叶连召面不改色手一松将酣睡的凌雪丢进这温泉里,姬晚枝睡得正熟,陡然一下子口鼻呛水咕噜噜喝了一大口洗澡水,也顾不得身上的狼狈扑腾着从水花里爬起来想说话,却被叶连召蹲下来捏他的嘴巴,把他捏成了个鸭子嘴。

姬晚枝只好用眼神控诉,他才不信叶连召是失手把他摔下来的,藏剑弟子精通锻造之术,平日里更是使轻重两剑,臂力惊人,怎么想都是眼前人故意的。

叶连召慢条斯理对他娓娓道来:“晚枝啊,我这垂地黄花梨木大衣柜呢,价值二十金,你方才怀里抱着的那套衣服和我身上这套衣服呢,少说也要个五十金,我再想想那衣服上的熏香,哦,大概是六十来金“

姬晚枝被温泉的热气蒸腾着,越听他说越是汗流浃背,浑身紧绷着听到他说六十金那一瞬间转身要大轻功逃跑,却被叶连召一把捏住手腕,活像被人捏着尾巴逃不掉的吭哧吭哧小野猪,在屠夫危险的笑容下要嗷嗷待宰了

姬晚枝咽了口唾沫,眨巴两下眼睛,真诚的双眼对上叶连召好整以暇的视线:“少爷,我观此时入夜已深,天气凉爽,正是睡觉的好时机”

叶连召平日里抡个等人高的重剑都不在话下,此刻使了几分力气紧紧抓住姬晚枝的手腕让他逃跑不能,饶有兴致说:“哦?那你到说说,好时机好在哪里?”

“衣服被拿去搭窝,弄得都是尘土的好?还是你又把自己弄得一身血迹,弄脏了我这汤池的好?”

姬晚枝理亏,只好顾左右而言他,打张感情牌:“呃——时机是少爷发火的好时机,好就好在好在少爷别生气了?”

“求求你啦,就一点小伤嘶,好疼!”

他讨饶的软话还没说完,温泉的热水化开身上皮肉和衣服凝固在一起的血渍,一遍遍冲刷着血肉模糊的伤口,姬晚枝疼的脸色发白,但凌雪阁人对于疼痛的耐受度总归比寻常人要高,现在还有力气跟叶连召插科打诨。

“至于衣柜平白无故被人闯了”姬晚枝心虚移开和他对视的眼睛:“要多加反省自己的人品剑品才是,此乃天谴,时运不济。”

叶连召听完他不算解释的解释,不由轻笑一声。

“天谴?在认识你之前,我可过的好好的,现在也问心无愧。”

他半蹲在池边,姬晚枝浑身湿漉漉站在池子里,矮了他一头,叶连召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容,意味不明凑近姬晚枝的脸颊,姬晚枝看着叶连召那双较之常人略显浅淡一些琥珀色眼瞳心脏没端漏跳一拍,愣愣看着他。

叶连召金尊玉贵的养大,平日里吃穿用住无一不精细,自然也有着一张好颜色,平日里他行事作风温润如玉,君子如风,自然也如同这江南水乡里养出来的人,纵然有一副好面容,却也被周身淡然气度掩去三分。

可他此时无意间露出来一丝锋芒毕露,唇角微勾,一双眼好像荡漾的多情西子湖,叫人被那层层烟雾缭绕在其中,潋滟无双,勾魂摄魄,姬晚枝大脑有一瞬空白,这作为杀手实在不该,可他看着叶连召那张红唇上下开合说着话,什么想法都没了。

“碰到弄乱东西的刺客要拽出来,刺客脏的像在雨水里打过滚一样要洗干净,事后记得要找他算账。”

叶连召凑得近了,姬晚枝敏锐的感官甚至能感受到面前人吐息的热气,带着一贯令人熟悉安心的淡香,不知是不是泡在这温泉里太久,他竟然觉得有几分干渴的热意,水汽似乎蒸腾在脸颊上,传来燥热滚烫的感觉。

叶连召垂眸看着愣住一言不发的姬晚枝轻笑一声,问他:

“哪一样做得不对?”

说罢捏住姬晚枝的手腕一把将他还在发愣的小豹子从水里捞出来,脱了衣服见他的伤口血污也被方才温泉活水冲刷的差不多了,从怀里摸出价值千金的药膏指尖一动捻起药膏就重重摁在他伤口抹开,感受到指下的人疼的微微颤抖,心里无奈又好笑,又给他缠好绷带。

“看来你还知道疼。”

叶连召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慢悠悠地对他道:“我叮嘱过你万事小心,平安归来”

“虽知任务凶险,受伤也在所难免,也并非要你毫发无损全须全尾而退罢了,罢了”

叶连召浅淡的琥珀色瞳孔被低垂的黑鸦睫毛掩盖住,背对着姬晚枝,掩去那眼中看不清的情愫,像是说给姬晚枝听,又像是叹息在给自己听。

“衣柜角落那套衣服是留给你的,待会儿穿上吧,这里永远是你的安全屋。”

叶连召抬手抚摸那绷带下的层层伤疤,感受到掌心温热的皮肤,似乎能听到胸腔里鲜活跳动的那颗心。

姬晚枝低垂着任由他给自己上药,听到叶连召这话却是微微一愣,他自小不同常人,无父无母,当做兽孩一般被太白山的野豹养大,哪怕有幸被凌雪阁收留,因着这与人不同的习性和凌雪阁的作风,也极少有人说过这些话,在他二十几年的人生里,除了接受命令完成任务,如此直白真心的听到有人将关心堂堂正正说出口。

姬晚枝缓慢眨了一下酸涩的眼睛,这种感觉很陌生也令人难以拒绝,太多陌生的情绪一同涌上来,他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热气攀上脸颊和耳尖,他只好慌乱回答:“想不到少爷竟然会说这些在下,在下真的很担心,少爷且额头凑过来,让我试试温度——”

叶连召在他凑过来时猛地伸出手,把他撞得往柔软的床上倒去。

姬晚枝仰躺着,睁大眼睛看身上的叶连召,离得近了他甚至能看的分明对方一根一根浓密狭长的睫毛,掩盖住那双漂亮的眼睛,姬晚枝情不自禁伸手去抚摸他的眼尾,指尖蹭过那柔软的睫毛,叶连召就这样眼睛也不眨盯着他。

他伸手勾住叶连召的脖颈,忍不住仰起脖颈送上一个吻,印在他唇上,带着不可思议柔软的触感,叶连召眼睫微微颤抖,垂眸搂住他,却也没有拒绝姬晚枝的这个吻,带着夏夜的潮湿隐秘,印刻在心照不宣的两个人的记忆里。

梅雨落了一夜,雨声细细碎碎,嘈嘈切切,滴滴答答,就这样带着落在院外,从叶片花瓣上滚落,一扫闷热送来清爽,将丝丝缕缕的凉风送入。

第二日清晨姬晚枝便走了,叶连召睁开睡得惺忪的双眸,床边空荡荡的,甚至连一丝气息也不曾留下,好像昨夜只是他仲夏夜的一个梦,叶连召半梦半醒间想着,姬晚枝要是真的豹的尾巴就好了,那样我便将他保护在笼子里,或者他长着鱼的尾巴也不错,那样我就能将他从鱼钩装进鱼篓。

可姬晚枝是个凌雪,是个有今朝没明朝随时会埋骨在任何一处土地上的凌雪阁弟子,像余杭的烟雾,若即若离,像缭绕的水汽,无影无踪,就像落在院外枝叶上的昨夜梅雨,在清晨太阳升起那一刹那就蒸腾掉了,再无声息。

譬如朝露,譬如昙花。

前一晚还停留在他怀抱臂弯里,今早就徒留他一人,日复一日,无人可赏这山水风光,无人可观这潮起潮落。

姬晚枝捏着链刃,奔赴下一场任务指定的地点,他漠然的脸庞看不出情绪,甚至好像昨日之事只是一场错觉一般,那夏夜里曾为谁跳动过的心脏已然空落落。

如果可以,他想永远待在那人的身边,毕竟那人淡淡的香气,温热的吐息实在令人眷恋。

可台首说过,感情这东西,最是无用。但人心终究情难自控,情不由己,正如这猝不及防的昨夜梅雨,短暂地在山水江南停留一月,在潮湿的夏日里迎来蒸发,直至消失罢了。

也许,叶连召也会喜欢一只随时弄乱他衣柜的小豹子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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