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好爹(1 / 1)

冬霰饿得不行,但又没什么事做,只好仰躺在床上翻他昨日未看完的话本。

正到故事精彩时,房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冬霰心中颇为烦闷地应了声,房门便被人推开了——平日里上窜下跳的贫嘴惊羽诀,此刻正扶着墙一瘸一拐地从外头挪进来,跨门槛的时候还被绊了个踉跄,险些脸朝地栽在地上。

冬霰面上半点表情都瞧不出来,心里却是从恼转乐:哟,唐听泉都这样了,还能爬起来呢。

“陆弥多半又丢了。”唐听泉的嗓音比平常哑不少,眼尾还带着淡淡的红,叫人看着可怜得很。他废了老大劲才挪到靠床的凳子上,长舒口气,接着说:“我今天没法出门,我准备托我上峰去寻陆弥,你介意他来你宅子吗?”

冬霰的眼珠从上到下来回移动两周,才开口问:“可信吗?”

“可信!他是大好人,能算是我半个爹。”唐听泉的兴致一下上来了,眉飞色舞地同他讲起来,“他在唐家堡修完课业便被派到扬州办差,对扬州熟悉得很,我调到扬州任职也大半因为他在这儿……哦对,陆弥出去这么久了,也别指望他带饭了。让我上峰把人找回来,顺便帮我们做个饭,他手艺好得很,人还在堡里的时候常常做给我吃……冬霰,你想吃点什么?”

冬霰听他的描述,脑中莫名浮现出个温和能干的中年男子的形象,过了一小会儿,他才答道:“清淡的,不要川菜。”

何出岫一脸无语地盯着下人呈上来的那封信,信封上戳着加急的标,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好爹爹何出岫亲启”。

这称呼、这字迹,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何出岫将信封裁开,取出信纸一看:自己那便宜儿子先是哭诉自己“卧病在床”云云;再说和自己同住的西域朋友初来乍到,还没记住回家的路便走丢了,磕头跪请好爹爹帮忙找人送回家;最后一改前面的恳切之词,直接附上点菜单一份,请好爹爹去府上给他做饭。

何出岫将那张信纸捏出了深深的几道褶,手背上青筋暴起,另一手重重拍在桌上,连带着桌上几堆小臂那么高的纸张账册都震了一下。他咬牙切齿地骂道:“混帐东西!我难道很闲吗?”

骂归骂,好爹爹还是写了条子分发给手底下的眼线,自己一边处理差事,一边等眼线找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把桌上的已处理的、未处理的纸张账册分类理好,放在书桌两侧,将衣衫整理齐整,去厨房按着逆子寄来的点菜单挑菜,其中还少了几样,准备待会儿出去捞人的时候补上。

何出岫刚理好菜肉从里边出来,眼线传消息过来——人找到了。

陆弥蜷成一团蹲在街边,呆呆地四下扫视,蓬松柔软的金色长卷发随着微风、伴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惹得路过的行人多半会好奇地瞥他一眼。

他中午从家里出来,按着唐听泉平时带他走的路走,可按理来说走一会儿就到市集了,可他走了好久也没找着,甚至走到了城门边上,等他折返,拐了几个弯,又不知道走到哪儿去了。

在外面走了大半天,天色也渐渐暗了下去,陆弥才意识到自己彻底迷路了——平日出门都是唐听泉带着他,他连冬霰的宅子在哪条街哪座坊都不知道,这会儿竟问路都没得问。

陆弥思考半晌,遂决定蹲在路边等待转机。可等他腿都蹲麻了,也没等来他认识的人,他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突兀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声音越来越大,似是往他这来了。陆弥循声一望,是一辆新奇的小车,望着帅气吸睛得很——如果忽视车头上挂的那一串蔬菜和油纸包的话。那车越来越近,那新奇小车的驾车人陆弥瞧着面生,可他身上那套蓝黑色的衣服却和唐听泉的校服很相似。

指不定也是唐门弟子呢?

陆弥正想伸手去拦那车,那人竟减了速,一只脚撑在地上,稳稳当当地停在陆弥面前。

陆弥迟疑地开口:“你……”

何出岫上下打量他一番,想到了便宜儿子信里给他的描述,说那位笨蛋朋友是个金发西域美人,这么一看,长得确实漂亮。何出岫试着喊他的名字:“陆弥?”

西域美人呆呆地点点头。

何出岫把屁股往前挪了一点,空出可容一人的座位出来,说:“唐听泉让我送你回去,上车。”

“谢、谢。”官话说不利索的西域美人朝他笑笑,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结果还没站直就打了个趔趄,何出岫连忙伸手去扶,才没让小美人摔在地上。

小美人尴尬地嘿嘿两声,解释道:“腿、麻、了。”随后爬上何出岫的机甲车。

“坐稳了。”何出岫确认陆弥坐好了,拧动车把,机甲车一下驶出去,他又问,“你想吃什么?唐听泉点的都是自己想吃的,我怕你吃不惯。待会儿我们会路过市集,还能买些菜。”

陆弥认真思考了片刻,试探着问:“羊、肉、串,可、以、吗?”

“……行。”

天色完全暗下来了,宅子里上了灯。

唐听泉坐在厨房门口的凳子上,饿得脑袋发晕。

正当他还在思忖着,何出岫什么时候能把那笨猫找回来的时候,远远地听见再熟悉不过的九霄风雷机甲车的轰鸣声,他即刻抬头,双眼一亮,站起身,扶着连廊,一瘸一拐地往门口挪。

甫一开门,只见何出岫稳稳当当地停下机甲车,笨猫左手抱一捆菜叶,右手提一块红肉,从何出岫的后座下来,面上眉开眼笑,完全没有在外迷路半天、忘记给他们买饭的羞愧模样。

唐听泉清了清嗓子,略过那兴奋的笨猫,朝何出岫扑了过去:“我就知道爹最好了!”

何出岫下意识地朝边上退了半步,叫唐听泉扑了个空,略嫌恶地瞪逆子一眼:“你不是卧病在床吗?这会儿怎么又爬起来了?”

唐听泉一时语塞。

何出岫:“整天就知道给我找麻烦。帮我把车推进来,我去做饭。”

逆子当场脱力,扶着大门,险些跪到地上,气息虚虚的:“爹,我没力气。”

何出岫不理他,径直往宅内走。

陆弥路过他身边,道:“唐、听、泉,你、能、起、来、啦?”

唐听泉朝他哼哼两声:“放完菜去帮何哥推车。”

“哦、哦,好。”陆弥乖巧地点点头。

饭菜的香味从窗户缝隙里钻进来,冬霰将目光从话本上移开,转头去嗅那香味的来源——似乎是自家厨房的方向飘来的。

唐听泉上峰的手艺似乎不错。

他支起身去检查肚子上的伤口,确认暂无大碍,套上衣服往膳厅走。

才走到转角处,冬霰便望见另一边走来位陌生男子,他身着唐门弟子服,手上端着盛菜的白瓷盘,面孔瞧着年轻得很,不比自己大多少——咦,竟不是中年人?

那人朝他点头致意,一同走进膳厅。

唐听泉和陆弥相邻坐在桌边了,瞧见冬霰进来,二人面露诧异。

在外面丢了半大天的笨猫对他上下打量了几个来回,问:“冬、霰,你、不、是、起、不、来、吗?”

冬霰挑了离门口最近的座位坐下:“暂时无碍。”

膳厅内弥漫着饭菜的香味,每人面前放了一碗米饭、一双筷子,围着中间的四菜一汤,外加一盘闪着油光的羊肉串。四盘小菜中,唐听泉那侧摆一盘红油豆腐、一盘笋子焖鸡,菜上铺满了红椒,一眼便知是唐听泉点的;靠冬霰这侧摆一盘清炒时蔬、一盘清蒸鲈鱼,是淮扬一带的口味,另煮一大碗豌豆蛋花汤。

那位年轻的唐门弟子坐到冬霰和唐听泉中间,招呼道:“吃饭吧,别愣着了,待会儿菜凉了就不好了。”

还不等他说完,唐听泉先行一筷子戳起鸡肉,又舀一大勺豆腐拌在饭里,几口吞了小半碗饭。

何出岫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问:“一天没吃饭?”

“是啊,爹你再不来,我们三个都得饿死。”唐听泉将嘴里的东西全部咽下去,才摆正神色,正式向同住的两位介绍这位救命厨子,“这位是我的上峰,何出岫,嗯,也算是我半个爹,单修天罗诡道,平时可以喊他何哥。”

冬霰和陆弥同声道:“何哥好。”

何出岫点头。

唐听泉先指着坐在自己旁边的陆弥:“这位是陆弥,本名没记住,是明教弟子。”再指自己对面的冬霰:“这位是冬霰,凌雪阁弟子。”

“幸会。”何出岫礼貌地朝他们笑笑,“饭菜可还合你们口味?”

陆弥吃得满嘴油光,笑得眉眼弯弯,由衷赞美道:“好、吃!”

冬霰先前喝了小半碗豆汤,味道清爽,这会在尝那蒸鱼。只见鱼肉入口之后,那面色苍白的凌雪阁弟子微微睁大了眼睛——这鲈鱼肉质鲜美,入口咸淡适中,配以些许酱油、陈醋、白糖增味,口感纷呈。

他将鱼肉咽下,向何出岫点点头:“何哥的手艺甚佳。”

何出岫舒了口气:“那就好。”

菜过五味,盘中餐去了大半。

饿了大半天的几位吃得五六分饱,话头多了起来。

唐听泉用筷子凭空点点那位西域小美人:“陆弥?陆弥是我还在益州的时候,在街边捡到的。他可好玩,说是当初从西域跟商队来扬州,结果自己官话不行,竟然把‘益州’听成了‘扬州’,等他到了益州,玩上好几天、把钱花光了,才发现自己来错了地方,无处可去蹲在街边……我当时领了去扬州的调令,恰巧路过,看他那可怜的哟,便将他一路从益州带到了扬州。”

陆弥还“嗯嗯”两声应和他。

唐听泉又将目光转到冬霰身上:“冬霰,他,呃……也算是捡到的。”他喝了口水,清清嗓子,接着讲下去:“何哥你还记得不?我刚来你这儿报道那天,就那天下午,我们在外面闲逛,正好撞见冬霰办公差,险些死在里面,被我和陆弥捡回来了。因为伤得太重,最近住在家里养伤,这宅子就是他的。”

何出岫听着有趣,附和一句:“你倒挺会捡人。”

“嘿嘿。”

陆弥拉拉唐听泉的袖子,小声问:“唐、听、泉,你、会、那、个、吗?就、是,何、哥、的、那、个。”

唐听泉疑惑道:“哪个?他的车吗?”

“对。”

唐听泉方才还叭叭个不停地嘴当即闭上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那几门天罗诡道的课业……险些都没合格……”

何出岫和陆弥噗嗤笑出了声。

冬霰面上表情虽没什么变化,却将下半张脸埋进了围巾里,顿了片刻,道:“你说何哥算你半个爹,和这有关?”

唐听泉小声应他:“一部分是……”

何出岫毫无顾忌地揭他老底:“听泉和我从小认识。后来在堡里习武修业的时候,听泉除了惊羽诀和暗杀类的课业,其余都挺……因为我俩住一间房,他每到考课前就得哭爹喊娘求我熬夜给他开小灶。”

冬霰瞧着他俩,露在围巾外面的脸渐渐泛上了一层薄红。陆弥则又笑出了声。

唐听泉震怒:“你笑什么啊!你难道考课都能过吗?”

陆弥歪着头认真思考了半晌,最终点点头:“都、过、了,先、生、说、我、很、好。”

唐听泉猛拍桌子,去看那窝在一边憋笑的凌雪阁。凌雪阁注意到他的视线,收敛神色,亦点头:“我也都过了。”

唐听泉无话可说,只好埋头去吃菜。

盘中餐尽,陆弥负责洗碗,冬霰伤未痊愈,先行回房休息。唐听泉送何出岫出门,他在前面领路,何出岫跟在后面。

唐听泉今日走路的样子甚是奇怪,平日里这惊羽诀上蹿下跳,跑路翻墙都不在话下,这会儿虽极力掩饰,却也能看出他走路姿势有些许别扭。何出岫心中疑惑,好意问道:“你昨天出任务的时候伤着腿了?”

惊羽诀声音闷闷的:“没有。”

何出岫更是不解,对着唐听泉的背影上下扫了几个来回。

这便宜儿子的头发和平日一样束成马尾,随着他的步子左右摆动,依稀露出他的脖颈。何出岫无意一瞥,总觉得不太对劲,专注盯了一阵子,发觉唐听泉被衣领半遮住的后颈上有好些个印子,不像是刀剑伤。

等靠近了廊灯,何出岫凝神一看,大为诧异——竟是牙印!

难道是……

何出岫目光乱瞟,忽然注意到院子里还晾着床单、被单、枕巾,已经入夜还没收回去。

待唐听泉把他送到门口,协力将那他宝贝机甲车推出去,何出岫借着大门口的灯光,仔细端详自己那便宜儿子的脸:别的没什么古怪的,只是眼角依稀看得出带点红。

结合此前种种,何出岫顿时语塞。

哪是什么卧病在床?分明是同朋友厮混一夜,起不来床了吧?

临行前,何出岫满眼关切地拍拍便宜儿子的肩膀,压低了声,叮嘱他说:

“听泉,注意身体。”

近日生意多,何出岫忙得脚不点地。

从何出岫上回亲自登门给他们烧饭做菜之后,唐听泉闲来无事往何出岫那跑了两回,竟都没见着人。唐听泉同府上的人一问,才知道何出岫又前往别地谈生意去了,说是得过小半个月才回扬州城。

爹出差去了,笨猫在胡姬酒肆打工,伤员在家看话本一看一整天,只剩唐听泉一人白日里无事可做,叫他实在是闲得发慌。

唐听泉一番思索之下,将手上未完成的任务一一列了出来,按着最后期限和任务内容给排了排序。不列还好,列出来一看:嗯?这个月只剩下一旬了,我手上怎么还有快十个任务没做完?

唐听泉心中疑惑,一边写一边掰手指头,盘算着从月初到月尾的、做完的没做完的任务,这一算更是让唐听泉大吃一惊——这都快抵上他在巴蜀时两个月的任务量了。

虽说淮扬一带富裕繁华,单子多些也合乎情理,但翻了快一倍,这……也罢,做得多赚得多,做就做呗。

他估摸着何出岫出差在外,回来也是月末,来不及给他派新单子了,便圈圈画画,将原先几个准备晚上行动的单子挪到了白天,这下月末还能有几天休假。

唐听泉做任务的效率是何出岫手底下那批唐门弟子里数一数二的。

尽管唐听泉在唐家堡修业时,天罗诡道、秘境之类的课业大多数都考得一塌糊涂,如果没何出岫给他开小灶,多半都要不合格,但是他在惊羽诀武学上实在有天赋,门内切磋每每拔得头筹,还有一年偷偷跑到藏剑山庄去打名剑大会,竟也取得了不错的名次。到后来,堡里特许他还未毕业就跟师兄师姐们一道出任务,亦表现出色。临毕业考核时,先生们也因此对唐听泉那些惨不忍睹的课业成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叫他早去暗杀机构报道。

几日早出晚归,他手上的暗杀单子结了不少,只剩下最后一项任务了——这任务似乎不只给了唐门一家,主顾给每家付了不菲的佣金,还给呈上人头的那位另设赏金。如此大手笔地谋人性命,恐怕不是什么容易差事。

按照眼线的消息来看,目标身边有十来个护卫,预计三月廿四清早从南边经陆路进入扬州城。

唐听泉提前一夜从家里跑了出来,埋伏到扬州城外的小道上,人还未到,便发觉一路上至少还有两波形迹可疑的人马。他暗自腹诽:这目标到底得罪了哪位啊?得花这么多钱、雇这么多人取他项上人头。

五更刚过,晨光熹微,早鸟初鸣。密林中微风吹过,树叶飒飒作响。

唐听泉蹲在半山腰上,视野开阔,远远就瞧见小道上驶来一架马车,前后左右都由护卫围着,车马速度比寻常赶路人快上不少。

只听道路两侧的树林中有些许响动,下一刻群鸟惊飞,箭矢化作细雨,有两三个护卫躲避不及,被射下马去。围在中间的马车顷刻间被钉成了刺猬。一队人马杀出来,同余下护卫拼杀,那护卫反应极快,即刻列阵持盾,将马车护在中间。

如此大的阵仗,马车里倒没半点动静。

唐听泉蹲在山上,只端着千机匣瞄来瞄去,也不出招,仿佛是在看热闹。

山下,几番激战,死的死、伤的伤,鲜血溅在地上,将土地划出一道道红色的印记。不知哪位人士挥舞流星锤,一下越过护卫的屏障,将一侧的车窗带着窗框砸了个粉碎。

这侧正好对着唐听泉,他眯起眼睛一望:哟,里边那位抱头伏在地上,都抖成筛子了,怪不得没半点动静呢。

弩机弦动,箭矢破空而至,马车内发出一声惨叫。

唐听泉本想一击毙命,却不料目标挪动了位置,箭矢从那被砸得稀烂的车窗飞进去,将人的大腿钉在地板上。

唐听泉双眼紧盯马车周遭动静,手上飞快地重新上弦。

车外正杀得激烈,一看有人捷足先登,一时都急了眼,纷纷往马车边上拥,想去争那人头赏金。但其中有些人瞧着有些古怪,像是凭空被人推搡了一下。

车窗边缘摇摇欲坠的木材哐当一下砸在地上。

目标被钉在车内动弹不得,只要再补一箭即可毙命——唐听泉扣动了板机。

亮银色的箭簇一闪而过,眼瞧着即将射穿目标的脑袋,马车内突然多了一个红黑色的人影,弯刀横在目标的脖子上,唐听泉的箭簇叮的一下撞在刀背上,蹭出了火星子。巨大的冲击力将弯刀向前推,刀主借力往下一劈,目标身首分离,鲜血涌出。

“啊?”唐听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气得咬牙切齿。

那截胡的杀手转头朝唐听泉的方向望了一眼,头上戴着兜帽,面容看不大清楚,只有些许金发没拢进兜帽内。唐听泉才看了个大概,那人便卷起头颅,身形凭空消失在了车内。

唐听泉只觉得那人瞧着眼熟,将千机匣一收,当即使出轻功飞鸢泛月去追,才跑出两步路,忽然意识到——使弯刀的、戴兜帽的、还会隐身的,多半是个明教弟子,又长着金发……不会是家里那笨猫吧?

这么一想,他的步子慢了下来,贴在一棵树的树干后,重新摸上了自己的千机匣。

林间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响动声,却瞧不见人影,是往唐听泉先前那个位置来的。那动静越近,唐听泉越能嗅到空气中那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唐听泉用了浮光掠影,掩了身形藏在原地。那动静从他藏身的树干另一侧传出来,唐听泉不再犹豫,一扣扳机,那人堪堪躲开,脑袋上的兜帽被箭簇划了个大口子,露出了里面蓬松的金色卷发。

唐听泉一箭射出,亦显了形。他正要拉开距离重新上弦,被那明教一刀柄撞在手腕上,箭矢掉落在地。

来者一手提着个圆滚滚的黑色布包,还在往外滴血,另一只持刀的手一把扯下兜帽,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露出来,还带着颇为开心的笑:“嘿嘿,怖、畏、暗、刑。”

唐听泉一脚踹在陆弥的膝盖上:“去你的,滚开!”

陆弥这下闪避不及,被他踹了个踉跄,便借势去拉唐听泉的衣角:“我、不、要。”

唐听泉连着向后跳了好几步,大怒:“抢我赏金!坏猫!”

陆弥眨了眨那双美丽的浅色眼睛,看起来甚是无辜:“我、不、知、道、有、赏、金……都、给、你、好、不、好?不、要、生、气。”

“你小子……”

何出岫在别地办差,直到三月的最后一日才回扬州,一进书房,就瞧见书桌上堆了一大摞信件等他批阅。

最上面一封信,上边字迹是唐听泉的——这小子的信多半是些废话,看不看都一个样。

心里虽这么想,何出岫到底是还是拆开看了:果不其然,就是废话。

唐听泉先是在信里大骂家中坏猫和他接了相同的任务,一刀抢了他的赏金云云,信末才交代所有的任务都已完成,请好爹爹放心。

何出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去翻看下一封。

下一封信是堡里传来的,先前乔风翠替蓬莱与唐门谈生意,何出岫拟定了契约和业务说明发回给堡里审一遍,堡里给了批复,觉得何出岫拟的章程可行,后续便按着这个与蓬莱详谈。

信中还提及下月唐门淮南道分部会有职务变动,其中有涉及何出岫的部分,且让他静候佳音。

照理来说,这信上都是喜事,可何出岫心中泛起些愁绪来——和蓬莱的交易得了堡里的首肯,他便不得不再去乔风翠府上走一遭。

上回去乔风翠府邸,乔风翠把他哄上床,一道做了许多羞耻荒谬之事。她在性事上技术熟稔,上回何出岫初经情事,本以为会是寻常男女之事,谁知竟是被乔风翠按着,把他后穴肏弄个彻底,叫何出岫洋相俱出。临走时还特地叮嘱他“亲自”把借来的衣服还回去。

如果再去,挨肏多半是逃不掉的,只怕乔风翠又要玩新花样。

乔风翠出手固然阔绰,上回给了何出岫相当丰厚的报酬,钱财必然不在话下;再者,他的身体由乔风翠掌控着,也确实是舒服的,可何出岫心上的那道坎实在过不去——他并不厌恶那些事,只是……心中实在羞涩。

何出岫想得出神,还在犹豫何时去登门拜访乔风翠,门外有人叩门,便应道:“进来。”

进来的是账房先生,他呈上账册,道:“何公子,这是这个月的账目,请您过目。”

何出岫接过账本,朝账房先生点点头:“辛苦先生。”

他先翻到最后,去查那总账,才瞥了一眼,就见何出岫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三月的总支出——比平时翻了快一倍,这个月哪花了这么多钱?

账房先生见他神色不对,迟疑地开口:“何公子,月初时候……”

何出岫往前一翻,三月初五下面赫然多了一条数额极大的款项——

领款人是唐听泉,领款的条子是何出岫亲自批的。

何出岫先是怒骂:“混帐东西!”

骂完又想起这事也有自己的责任在,生无可恋地闭上了眼睛,眉头紧皱,脸被气得涨红,仰头靠在椅背上,长叹了口气,叹完又双手撑着额头,伏在案头上。

账房先生看得心惊肉跳,不敢发声。

过了良久,何出岫的声音响起来,语速比平时慢不少,听起来疲惫极了:

“这样,这一日的账和总账重做,把唐听泉捅出来的窟窿填上,就走……走我的私账。至于唐听泉……”

何出岫吩咐完,等账房先生退出去,他终于支撑不住,趴在了桌子上,只觉得头痛欲裂,快要晕过去了。

没钱了。

要不明日就去乔总管府上吧?

何出岫给乔风翠写信知会明日登门拜访一事,乔风翠的信回得快,是托她身边那只白海雕珍珍送来的。

珍珍一下从何出岫的书房正门闯进来,振翅带起的风将何出岫的桌上没压住的纸张全部吹到了地上,雄赳赳气昂昂地立在何出岫的桌上,将嘴里叼着的信件怼到何出岫脸上。

何出岫知它不是个善茬,敢怒不敢言,只好老实接过信件,拆来一看:乔总管让他明日下午过去,顺便在她府上用晚膳——那便是要他留宿的意思了。

何出岫默默认了。

待他处理完这几日堆积的事务,终于能躺在自己熟悉的床铺上,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四更过半才勉强睡去。次日过了晌午,他将乔风翠借他的衣服带上,骑着机甲车往乔风翠府上去了。

何出岫才出门没多久,唐听泉便溜进了他的府邸,往他书房一钻,却发现何出岫并不在那,只好在府上乱转,和账房先生撞了个正着。

这倒也好,顺路将上个月的薪酬领了。

唐听泉开口道:“先生,我来领……”

还没说完,账房先生打断他:“唐公子,何公子吩咐过了,说是您三月的酬劳悉数罚没。”

“啊?”唐听泉瞪大眼睛,稍微一想,便想起来自己上个月背着何出岫讹了他一大笔钱——那便是他爹月末查账查出来了,便扣他工资来罚他。他当即开始耍赖皮:“何公子呢?我要见他!”

“何公子出门办差去了,今日不在府上。”账房先生的语气是客气的,可话却让唐听泉听着难受得很,“何公子还说,这次的账他先替您填上了,让您好自为之。”

唐听泉自知理亏,又不能去告何出岫的状,否则何出岫同他鱼死网破,把他讹了一大笔公款的事捅出去,届时何出岫顶多落个监管不力的过错罚点薪水,他唐听泉偷挪这么大一笔钱,多半得被遣送回唐家堡回炉重造。

没讨着酬劳,又挨爹的一顿隔空敲打,唐听泉怀揣着一肚子没地撒的怨气,翻墙跑了。

煮茶的小炉咕咚咕咚地冒泡,主人取了些许滚水,左手持竹夹将滚水搅出漩涡,右手拿小勺往水涡中心加了一撮茶末,清淡的茶香随着转动的水涡一道散逸开来。

乔风翠眉眼盈盈,装作嗔怒道:“何公子若是再不来,我就要当何公子把我忘了呢。”

何出岫不敢同她对视,只好将目光错开去,盯着她鬓边的点缀着珍珠的红珊瑚发饰,应声道:“我三月下旬在外办差,昨日才回扬州城,实在叫乔总管久等了。”

“原来是被公事耽搁了,那怪不得你。”乔风翠将先前取出的那半杯清水倒回茶炉内,用麻布包着炉柄,移到离火的架子上,将最上层的浮沫撇去些,舀了一杯茶汤放在何出岫的面前,“请用。”

“多谢。”何出岫等了片刻,捏着杯沿,小抿一口,赞道,“乔总管好手艺。”

乔风翠给自己也舀了一杯,朝他笑笑:“喜欢就好。”

何出岫将随身带的布包放在手边的小桌子上,双颊莫名泛起了抹红:“上回借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

乔风翠点点头:“就放那吧。”又瞧见他脸上淡红,调笑道:“怎么这就羞赧上了?真是个皮薄的。”

何出岫低下头,默默地品那盏茶,饮了小半杯,才另起一个话头:“堡里给了批复,上回谈的那笔生意基本按照我们上回谈的那样来定,就是还有几处得细细谈……”

这是正事,乔风翠便不再跟他插科打诨。二人逐字逐句地将那份契约的细节讨论完,离用晚膳还有些时候。乔风翠正盘算着怎么消磨这段时间,就见何出岫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泪水淌了一脸,瞧着满脸倦意。

乔风翠搁笔,替何出岫拂去脸颊的泪:“这几日没休息好?”

“嗯……”何出岫点点头。

乔风翠道:“屏风后面有卧榻,去睡会儿吧。”说罢去拉何出岫的手,将他往屏风后面带。何出岫当她又有什么新花头,身体虽跟乔风翠的脚步往屋内移,目光却只敢落在乔风翠的裙摆上,生怕同她对上视线。

乔风翠书房的屏风后面空间算不上大,两侧摆着高低柜架,书籍和摆件错落放置,匆匆瞥过,能认出大多是东海之来物。正中靠墙摆了张可供一人躺下的美人榻,翘起那头放着薄毯和软枕。

何出岫被乔风翠推着往上一躺,等了半晌也未见乔风翠要拿他作乐,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软枕上那股熟悉的清冽淡香将他笼罩其中,渐渐使他心上紧绷的那根弦松了下来。

乔风翠坐在床沿,臀肉贴着何出岫的上臂,温热手掌轻轻覆在何出岫的双目上:“我还有些事务未处理,乖乖你自己睡会儿,到了用膳的时候我来叫你。”

何出岫察觉到那只手在他眼皮上停留了几息,和挨着自己手臂的触感一同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渐远的脚步声与珠帘碰撞声,再之后是衣物摩擦和书卷翻页的沙沙声。

多日的操劳与奔波堆积在一起,他倦极了,就着淡香和外间细微的响动,不知不觉间沉入梦寐。

书桌上的书信账册从书桌右边一件件挪到中间,经由乔风翠的笔墨圈画,再一件件挪到书桌左边。

珍珍从半开的正门里挤进来,脑袋左右张望几下,展翅飞到书桌边的架子上,将自己的头伸了过去。它的喙衔着什么东西,乔风翠接过一看,是颗流光溢彩的石头,边上的杂质尚未打磨干净,看着粗糙得很。她压低了声:“珍珍,你又去铺子里捣蛋了?”

珍珍正要张嘴应她,却被乔风翠用手指抵住了喙部:“乖乖正在睡觉呢,别吵他。”

说罢,她便起身往屏风后面走,珍珍顺着架子一路滑下来,跟在乔风翠身后踱进里间,再攀上离美人榻最近的高架,探出脑袋盯着主人。

何出岫的脑袋微微向外歪,小半张脸陷在软枕里,睡得正沉。乔风翠侧身坐在美人榻的边沿,伸手替他将鬓边的碎发理了进去。

何出岫生得俊逸,恰如广陵三月飘飘摇摇的月下新柳,少些凌厉、多些柔和,如今又在睡梦之中,更添安详平和之感。乔风翠的指尖自下而上,轻轻划过他露在外面的左脸,上个月挨了一掌的印子已经褪干净了,此刻白白净净的,带着极淡的红润血气;许是感觉到了脸上的动静,他纤长的睫羽轻轻颤动一下,人却还在睡着。

乔风翠的指尖停在了何出岫的眼下,那处有一道淡淡的乌青,他的皮肤偏白,倒衬得这乌青有些显眼——想必是前些日子昼夜辛劳,没能睡几个好觉。

乔风翠摸了摸珍珍的脑袋,示意它在这守着,自己出了房间。

九州港的江风吹来沿岸市集的叫卖声,何出岫驾着机甲车,心情颇佳地在车把上用手指敲小曲儿。曲儿还没敲完,一道白灰色的身影如流星飞坠,从他的车头蹭过去,等他反应过来,那女子的目光扫过车头上戳着的白纱,最终冷冷地落在他身上。他正要开口辩解,女子刚劲的掌风直朝他的面门来,何出岫下意识地往后闪,却发现这掌打的不是他的左脸……

不对!

何出岫惊醒,可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一块又湿又热的东西盖在眼上,弄得他眼睛湿漉漉的。他下意识地去取那物,手悬在半空,另一只手从指缝间插了进来,与他的手虚虚地扣在一起,那只手没用多少力,却将他的手定在那。

“待会儿再取,用热的敷敷眼睛,可以消眼下的乌青。”是乔风翠的声音,“怎么突然醒了?”

何出岫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心中偷偷舒了口气,答道:“做了个梦。”

乔风翠问:“喔?什么梦?”

何出岫不做声,暗自回味那个梦:

他一共接触过乔风翠三回,第一次被乔风翠一掌掀翻在地,脸肿了半个月;第二次被乔风翠带回府上,温柔地云雨一夜;第三次便是这回。其前后反差之大,让何出岫陷入迷惘中——他第一次遇见的乔风翠,和现在坐在他身边、与他十指相扣的乔风翠,到底哪个更真切些呢?

乔风翠见他沉默,也不追问。

热巾上的温度随时间降了下去。乔风翠用手试了温,替何出岫取下帕子。那双眼被热巾捂得微微泛红,眼中湿润、闪着水光,瞧着有几分可怜。

何出岫一睁眼,便瞧见乔风翠面带微笑地坐在自己边上,珍珍从她身后的架子上探出个头,歪着脑袋盯着他。

乔风翠的拇指轻轻摩挲他的手背,问道:“饿了没有?饿了的话,我命侍女现在布菜。”

他与乔风翠错开目光,顺势应下:“好。”

乔风翠牵着何出岫的手,将他引去膳厅。

何出岫凝视着那只手,默然无话。

酒足饭饱之后,主客二人回屋歇息,待饱腹带来的那股困意过去之后,乔风翠便催着何出岫脱衣洗漱。

“这回是你自己洗,还是我再帮你一次?”

乔风翠摩挲着放在桌上的细颈壶,视线落在何出岫身上。此时,何出岫正背对着她,褪下了上身最后一件衣物,缓缓转过身来,劲瘦的上半身裸露在外,粉色的两颗乳珠立在比寻常男子更健硕的双乳上,瞧着惹眼得很。

何出岫转过身,一望见桌上那只细颈壶,不自觉地抿起唇,肌肉也随之绷紧。他上次全程被乔风翠蒙着眼睛,真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只壶,可只花了一眨眼的时间,何出岫便意识到这是上回给他灌肠用的。

乔风翠见他不做声,被自己一盯,他两颊又爬上了浅红,手足无措地向她求援。乔风翠心下了然,朝那皮薄的唐门弟子说道:“裤子也别留着了。”

何出岫听她的话,但又秉持着一点羞耻心,非得先转身背对着乔风翠才肯脱,惹得乔风翠娇笑连连。

他解开裤带,将里外两条裤子一起往下脱,才脱到腿根,突然有两团软肉贴在自己的后背上,一只手落在他的臀瓣上,一只手穿过腋下摸到前胸。何出岫一惊,手上没拉住裤头,两条裤子一齐滑到了脚面,粉色的阳物和白皙的双腿尽数露在外面。他僵住不动了,这倒纵容了那双不怀好意的手,上面的那只手挤压捉弄男人的乳肉和乳首,下面的那只手揉捏把玩男人的臀瓣,再用自己的双乳去磨蹭男人的脊背,压得紧了,胸前的珍珠项链夹在脊背和乳肉中间,硌在背上的痛意让何出岫回过神来,脸上现出羞赧的绯色。

不过半晌,何出岫胯下起了反应,气息不稳地小声唤她:“乔总管……”

乔风翠松开他,向后退了两步:“好啦好啦,不捉弄你啦,趴桌子上吧。”

何出岫咽了口唾沫,僵硬地挪到乔风翠话中所指的小桌——就是上回剃毛灌肠的那张,他俯下身,前胸贴着桌面,双腿微微分开,将会阴露了出来。这一系列动作下来,叫何出岫羞到耳尖也变成了红色。

自上回乔风翠给他剃毛之后,他自己没有再处理过,现在已经长出了一层短短的、卷曲的毛。

乔风翠一看,命他翻了个身,取了小刀,帮他把新长出来的毛发刮干净。何出岫紧张得发颤,呼吸又急又重,闭着眼睛不敢去看。直到身下没了动静,他才微微张开眼,见乔风翠取来一条浸过水的帕子,将他腿间沾着的毛发拂去,再擦拭会阴和穴口,把那紧闭的穴口弄得水淋淋的。

待何出岫重新用那羞耻的姿势伏在小桌上,乔风翠一手持着细颈壶,另一只手去抓何出岫的手,让他托着壶底,再用自己的手盖着他的手,道:“这回教你一遍,以后可得自己洗,记住没有?”

“嗯……”何出岫的声音轻得像昆虫振翅,乔风翠险些没听清。

乔风翠引着他的手,将细颈壶的壶嘴顶开闭合的小口,往内探入一截,弄得何出岫惊喘一声。壶身渐渐抬高,温水随之灌进甬道。

对何出岫来说,灌肠并不好受。

温水入体,起初还没有异样,可一壶壶水灌进去,肚子里的水越来越多,小腹微微隆起,像怀胎五月似的,胀得他额上沁出冷汗,须得努力夹着才能防止一肚子水溢出来。五灌五排,何出岫便失了力气,被乔风翠拢在怀里,脸颊贴着她柔软的乳肉,供她随意摆弄。

乔风翠的手指插在何出岫的发间,他的头发是顺滑的,从前往后顺畅无阻,想必是这两天才洗过。她将何出岫的墨发聚在一起,用珠簪盘在脑后,轻轻抚摸他的后颈:“乖乖,起来啦。”

等何出岫回神,他已经泡在暖洋洋的温泉里了。温热的泉水包裹着四肢百骸,热腾腾的水汽蒸着,叫人忍不住放松下来,将前些日子积攒下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背后传来细微的响动,何出岫转头一瞥,乔风翠正抱着脱下来的衣物和首饰,将其挂在一边的架子上。衣物离手,那玲珑有致的身姿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乔风翠身材匀称,身上带着一层薄薄的肌肉,一看便是习武之人;她的双乳圆润饱满,缀着两点肉粉色的珍珠般的凸起。只一眼,何出岫便急忙低下头,绯色从两腮蔓延上来,羞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乔风翠噗嗤一声笑出来,她从何出岫边上入水,与何出岫手臂贴着手臂、大腿贴着大腿,歪着脑袋直勾勾地凝视何出岫,弄得这皮薄的唐门弟子更不敢看她。

乔风翠去拉他的手,将人往自己身上带:“来,坐我腿上。”何出岫被她拉着,垂着视线,双膝分开抵着池壁,屁股悬在乔风翠的大腿上,他双手扶着乔风翠的肩膀,上半身挺立,正好将双乳对着她的脸。

乔风翠哪会错过送上门来的美味?她双手环住何出岫的腰身,将人往自己面前送,张开双唇含住一侧的乳首,像婴儿吮乳般对口中的乳珠又吸又咬,何出岫被她弄得舒服,口唇微张,急促地往外吐息。他轻轻扭动身体,主动配合乔风翠的动作,将乳珠往她嘴里送。

不知不觉间,先前半硬的阳物挺立起来,顶在乔风翠的小腹上,随着二人的动作在她腹部上下磨蹭。温泉水流过去,女子细腻肌肤擦过去,何出岫舒服得微微眯起眼睛,胸口随他的呼吸明显起伏着。

乔风翠放开嘴里的乳尖,抬头去看何出岫。何出岫双眼湿润,稍微带些红,不知是被温泉蒸出来的,还是被情欲侵染的,眼神微微有些涣散,却错开去不敢直视她。

乔风翠觉得他羞得可爱,忍不住道:“乖乖,看我的眼睛。”

何出岫下意识服从她的话,微红的眼与她对上,又讪讪地移开去,最后才像是鼓足勇气把视线拉回来,与她对视。

乔风翠将他搭在自己左肩上的手抓起来,像下午那样轻轻地与他十指相扣,悬在水面上。她开口:“我还没问过你的年纪。”

何出岫没料到她此时会问这个,愣愣地答道:“二十四了。”

“二十四?比我小五岁呢。”乔风翠用关节和指尖去把玩扣着的那只手,心情甚好。

在温泉里呆久了,何出岫泡得有些脑袋发昏,乔风翠这一笑,含笑的眸子叫他看得入迷,几乎要将魂也勾了去。

“以后私下里喊我姐姐吧。”

何出岫微微睁大眼睛,真像是被勾了魂,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便嘴唇翕张,发出两个音:“姐姐。”

他的话音未落,先前被冷落的乳尖被唇舌侍弄,原先扣在他后腰上的手滑到了臀缝间,指尖在他穴周打转两圈,顶开紧闭的穴口,和温热的泉水一齐挤进穴内,何出岫在手指进入后穴的瞬间低吟出声,躯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的穴自上回被乔风翠肏弄之后再没被用过,此刻内里紧窄生涩,乔风翠只入了一根手指,那穴便紧紧地咬住这外来者,乔风翠略一用力,破开紧绞的穴肉,顶到里面那块敏感的软肉上,四周穴壁猛地收缩,先前挺得笔直的腰肢也软了下来,垂着脑袋、顺从地倚在乔风翠身上,吐出浸满了情欲的喘息声。

乔风翠将中指撤出大半,无名指并拢弯曲,和中指一齐入了后穴,弄得怀中人颤抖不已,胸口强烈起伏,叫乔风翠几乎含不住那只小巧的乳首。乔风翠也不强求,顺势放开了那点乳尖,想去看何出岫的脸庞,还不等她转头,一点略有些凉意的水滴落在她的肩上,也不知是泪水还是涎液。

两只手指将后穴撑得满满当当,在穴内进出抽插。温泉水被带着充满了穴道,随着手指的动作生出某种异样的感觉,叫何出岫受不住,前头阳物颤颤巍巍地吐了清液出来,融化进温泉水里。

乔风翠的双指在里面搅了几个来回,那口穴逐渐软和下来,每回都想将闯进来的指头往敏感处吞。数次碾磨之后,何出岫已然陷落在情欲里,被乔风翠捏着腰、咬着最脆弱的喉节弄穴,嘴里溢出晶莹的涎液与旖旎的呻吟来。

后穴被外物侵犯的快感冲击着他的神智,氤氲的水汽蒸得他意识迷离,眼看着他即将攀上情潮,那两根手指却停住不动了。

只差一点,就一点了……

何出岫由身体的欲望驱使着,用染上哭腔的声去唤手指的主人:“姐姐……”

乔风翠牢牢箍着他的后腰,问:“怎么啦,乖乖?”

何出岫眼下没多余的神智去猜她到底怀着什么心思,又可被那一点羞耻心把持着,不愿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欲望,只好可怜兮兮地再喊她姐姐,腰不断地往下沉,想把手指吃进后穴深处。

乔风翠强行将他的腰按住,不让他乱动,还将手指退到浅处,轻轻按压穴壁,在他耳边吹气:“想要什么?说出来。”

何出岫眼下太想要了,无意识地拿乔风翠喜欢的双乳去蹭她、讨好她,就是不愿说出自己想要的。乔风翠见状,手指往外退,只留下一截指尖撑开穴口,稍微一动就能从里边滑出来。

何出岫再也受不住了,眼泪从眼角淌下来,哽咽着求她:“姐姐,插进来,给我……”

乔风翠终于满意,双指一下戳到最深,撞在穴内的敏感处上,只按压了几个来回,何出岫的后穴肌肉控制不住地收缩跳动,整个人失去力气,似一片倒伏的草叶伏在她的怀里,脑袋枕在她的颈窝,小声啜泣低吟着,全身随着后穴的情潮一同陷入痉挛。

情潮之中,何出岫的茎物还没半点释放的意思,此刻胀得生疼,他颤抖着手,下意识地想去抚慰前面,却被乔风翠一把抓住,反制在身后。

温泉水面随二人的动作激起水花,涟漪一圈圈散开去。

“乖乖,我还没同意让你碰这里呢。”

何出岫胯下胀得生疼,却被乔风翠制在怀里动弹不得,待他从后穴那强烈的情潮中缓过来,乔风翠便搀着他,把他从温泉池里拉起来,将身上水分擦干,一人披上一件蚕丝睡袍,重新回到屋里。

乔风翠将他安置在一张圈椅上,这圈椅和寻常椅子不太一样——它的靠背略微向后倾斜,倚在上面似坐似躺,比那类板正的椅子舒服不少,大约是歇息用的椅子;更奇异的是,这张椅子的扶手分了一短一长的上下两截,下面那截扶手的末端超出了椅面,比一般的扶手长了不少。

何出岫情潮刚过,双颊和眼尾依旧红着,胯下阳物未经释放,胀成了深一些的红色,看着可怜得很。此刻神智回笼,他还顾不上琢磨这椅子的古怪之处,眼下满脑子都是自己方才意乱情迷之时,竟语无伦次地求着乔风翠用手指把他肏到高潮。这下越想越觉得无地自容,更不敢去面对乔风翠。

乔风翠此刻从柜子里翻出了个外形低调的扁匣子,摆在旁边的桌子上。何出岫盯着那只匣子,心中紧张不已,暗暗攥住椅子的扶手,手背上隐隐冒出青筋。

锁扣“咔哒”一声被打开了,何出岫偷偷一瞄,心又沉了下去——这扁匣子里面摆了一排白玉质地的柱形物体,大约有十来根,从细到粗、从短到长一应俱全。

分明是淫具!

何出岫硬着头皮发问:“要用这些吗?”

乔风翠正在挑合适的玉势,头也没抬就应他:“是呀,前几天特地给你买的呢。”

何出岫的声音随即弱下去了:“能不能别……”

“再往里边坐点,把腿搁在扶手上。”乔风翠打断他,她取了其中一只玉势,在手中比划一二,姑且算是挑出来了。她再转头去看何出岫,就见他涨红着脸,视线从左边挪到右边,半天没照做,实在叫乔风翠忍不住笑出声,故作好意道:“行嘛,那我帮你。”

何出岫连忙摇头,可乔风翠哪会管他?她将挑出的玉势随手放在匣子边上,几步来到何出岫面前,双手各托住何出岫的一条腿,何出岫羞得脑袋往一边偏,双眼也一道合上了。乔风翠略一使力,便将他的大腿分开、抬高,搁在圈椅的下半截扶手上。

如此一来,何出岫腿间风光再一览无遗。

他胯间的毛发被乔风翠剃了个干净,只留阳具光秃秃地伫立在那,由平日偏粉的颜色胀成了偏红的色,随着主人的一呼一吸微微颤抖着,微稠的清液从顶端的小口溢出,顺着茎身往下淌,一直流到茎身下鼓鼓的囊袋上。因着这般双腿大张的姿势,臀间那口紧闭的小穴完全暴露在外,经过先前在温泉中的一番爱抚,穴口已经染上了些熟红色。

至于上半身,蚕丝睡袍垫在身下,袖管松松地搭在他的上臂。何出岫肤白,如今被白绸子衬着,胸腹呈现出淡淡的粉色,倒真配得上“粉雕玉琢”四字。一对乳尖方才被乔风翠含在口中亵玩许久,弄得又肿又红,缀在丰腴白嫩的乳肉上,似冬雪中的两点梅花苞。

乔风翠对眼前这般光景满意极了,心情颇佳道:“怎么不睁眼看看?”

何出岫只偏过头,入浴前乔风翠给他挽的发髻已经有些散了,墨发微微垂落,却遮不住从脸颊一直红到耳尖的薄霞。他的双唇局促地抿起,睫羽上下交错在一起,跟着主人一道轻颤着。

乔风翠并不准备在这事上同他计较,回头拿起了之前挑选出的玉势。即便算上这次,何出岫也只被入过两次,还都用的是手指,因而她特意挑了根适合他的玉势,长度适中,直径约两指,入体会感觉比双指更粗些,但不至于撑坏后穴。

她往玉势抹上脂膏,将顶端抵在何出岫腿间那口紧闭的穴上。玉势触到肌肤的一刹那,这身体的主人明显地战栗一下。乔风翠稍一使劲,玉势撑开穴口,探入半个顶端,穴主喉间发出了一道压抑的呻吟,腹部臀部的肌肉下意识地紧绷,将那根玉势卡在穴口。

乔风翠一只手搭在他的大腿内侧,拇指轻轻摩挲那细腻的肌肤,另一只手握住玉势,缓缓在穴内旋转着、一点一点地往里面推。

许是这根玉势还是比双指更粗,才入了小半截进去,何出岫的额上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碎发黏在上面,牙齿咬着唇,像是极吃力。

乔风翠顺势蹲下,脸颊虚靠着何出岫的大腿内侧,安抚道:“乖乖,放松些。”气息喷在腿间,弄得何出岫发痒,穴中略微一松,乔风翠趁势向前顶,将玉势送入了大半,一下撞在穴中的那团软肉上。

何出岫只觉得后穴被玉势撑到发痛,可后穴被完全填满,又被顶到敏感处,这下实在舒爽至极。不知不觉间,他的牙齿咬不住唇了,夹杂着快意和不适的喘息声从口鼻而出,头亦不自觉地往后仰,颈间绷得笔直,将喉结衬得更凸出。

还不等何出岫适应穴中玉势,乔风翠突然将玉势整根拔出,何出岫猝不及防吸了口气,不过眨眼间,那根玉势重新闯进穴中,碾过穴道各处,顶进了平日手指肏弄不到的深处。

强烈的快意袭来,何出岫顿觉头晕目眩,神志仿佛被推出了体外。

被冷落了一晚上的阳具传来异样的感觉,他尚未来得及重新掌握自己的身体,白色的体液不受控地从茎物顶端的小口喷涌而出,粘稠的精液射在他的胸腹上,甚至还有一小股喷到了他的脸颊上。

他怔怔地睁开双眼,落入眼中的便是身前一片黏糊,终于得到释放的阳具半软地垂在前头,还陆陆续续滴出些液体来。

一只手捧起他未沾上精液的脸颊,将脸轻轻移回正中的位置,随之而来的是乔风翠的声音:“哎呀,乖乖,你只用后面就出精了。”

她的嗓音听起来甚是惊喜,叫何出岫心中莫名地生出这个念头:姐姐她喜欢这样吗?

沾在脸上的白浊沿着脸颊缓缓下滑,在因性事而泛红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淫靡的水光。

乔风翠托着他的下颌往上抬,那近乎涣散的的目光与她的视线交汇在一起,有几分说不出的滋味。乔风翠用拇指蹭过他的脸颊,褒奖道:“做得真好。给你点奖励,想要什么?”

何出岫只怔怔地望着她的方向,显然是尚未回魂。

乔风翠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朝自己身后望去,离她最近的是那张摆了一匣玉势的桌子,再就是挂衣服的木架子,此时上面挂着乔风翠今日换下来的衣裙,还有一串莹白色的珍珠项链。

乔风翠目光一亮、朱唇上扬,当即取了那串珠链,在何出岫眼前一晃:“好看吗?”

这珠链上的珠子大多是和小指指甲一般大小,每隔一指长的距离,则串上一颗拇指指甲大小的大珠子,应当是东海来的宝贝——约莫能顶上何出岫好几个月的薪水。

难道要把这串珠链送给他?

何出岫尚在迟疑之际,乔风翠伸手往下探,将他穴中咬着的那根玉势缓缓往外取。何出岫才泄过身,玉势一动,再次牵扯到穴中最要命的地方,勉强消下去的泪光又被激出来,玉势碾着穴肉往外退,弄得何出岫忍不住将腰背向上弓,那两块丰腴的乳肉、连同乳上两点梅花苞连带着挺立起来。

玉势终于从穴中退出来,何出岫早已大汗淋漓,双唇微张地靠在椅背上吐气。脂膏和肠液浸得穴周水淋淋的,抽出玉势之后,熟红的穴口被撑到无法完全合拢,留下一个尾指大小的圆圆的口子,一翕一张的,似是渴求着什么。

“就奖励你这条珠链,好不好呀?”

何出岫心中顿生不安,然而眼下自己双腿搁在扶手上,阳物和后穴都受制于人,只能撑着扶手将屁股往后挪,口中弱弱地向她求饶:“姐姐,不要……”

乔风翠将珠链对折,按住他的一条大腿,蘸着穴口残留的脂膏和体液,将莹白的珠链一段一段塞进穴中。

“呜——”

异样的感觉从后穴传来:一颗一颗的小珠子撑开他的穴口,强硬地往里面挤,十来颗小珠子吃进去了,又会有两颗大珠子并排挤进来,弄得他穴中极胀。珠链还有大半段在外头,乔风翠将那珠链往穴内推,微凉的珍珠擦着肉道往更深处进,身体一动,珠链相互碰撞,弄得何出岫穴中又胀又奇怪。

早些时候,这串珠链在乔风翠颈上,用胸脯压着,硌在他的背上,弄得他脊背生疼。不过多久,这串珠链在乔风翠手里,用指腹推着,入了他的后穴,弄得他穴道鼓胀。

何出岫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些,脸上发烫,心中羞耻至极,可明白自己拦不住乔风翠,手悬在半空,最终用手臂将自己的大半张脸遮了去。

最后几颗珍珠被推入穴口,珠链将何出岫的穴道撑了个满满当当。乔风翠犹觉不够,从匣子里取了根偏细偏短的玉势,往穴中一推,玉势没入大半,只留一小截尾端撑着穴口,那一穴道的珍珠被推到了穴道更深处。

“真乖,全吃进去了。”乔风翠将他的手臂挪开,仔细端详他的表情:何出岫早已受不住了,双目一合,将春色都遮了去;粉红的舌尖吐在外面,正喘着粗气,一呼一吸之间,涎液从嘴角溢出来,留下了一道亮亮的水光。

“好像小狗。”

乔风翠的双指探入他的口中,压住他的舌头,在口腔中搅动。何出岫没力气反抗,顺从地被她折腾。

“乖乖,你明日要回去当差吗?”

何出岫说不了话,便摇了摇头。

“如此甚好。”乔风翠从他口中撤出来,勾连出一段暧昧的银丝,坠在他的锁骨间。

“那今日再给乖乖加点课。”

“得含住哦——若是掉出来的话,我要罚你的。”

圈椅上换了个人。

乔风翠从容不迫地坐在椅子里,她仅披一件睡袍,松松垮垮地系着衣带,上边的领口没整理好,丰满的双乳露出大半,堪堪遮去乳晕;下摆则往一边歪,勉强盖住腿根和左腿,右腿则露在外面。

她单手支着脑袋,视线锁在何出岫的身上:原先披在何出岫身上的蚕丝睡袍不见了,叫他只能浑身赤裸地跪在地上。他本就是个皮薄的,乔风翠又往他后穴里塞了珠链和玉势,命他含着一穴的东西跪在那,面上的绯色更褪不去了,眼神不住地往下躲,可乔风翠硬是托住他的下颌,让他仰头与自己对视。

这才是四月的第一天,扬州地处江南,白日艳阳高照,温暖宜人,可入夜还有些凉。

眼下何出岫不着寸缕,不觉得凉,反倒是觉得浑身燥热。他的穴被乔风翠喂了不少东西进去,被撑得胀痛不已。倘若他身子再稍稍一动,便会带动后穴里的珠链和玉势,弄得他又觉出几分难以言喻的舒爽。

乔风翠偏偏还是个坏心眼,往他穴里插玉势的时候,在玉势上抹了不少脂膏。玉势入体,上面的脂膏被体温化开、和体液融在一起,弄得穴道浅处一片湿滑,需得让何出岫特地分出心思去咬住玉势;稍有分心,那玉势就得滑出一截,逼得何出岫不得不吃力地将那物吞吃回去——这一趟下来,甬道蠕动,更里边的珍珠蹭过深处穴肉,使穴主微微颤抖起来。

这么折腾下来,何出岫不久前才释放过的阳物又起了反应,半软半硬地垂在那。

也许是看够了,乔风翠往后倚了一些,双腿自然打开,她的右手从何出岫的下颌移到脑后,带着他的脑袋往自己的腿间移。

小指一勾,衣带一松,丝质的衣摆顺着她的动作往身侧滑。

何出岫此刻跪着,脑袋与乔风翠的腰腹齐高,她的衣袍一松,这腿间私处便完全暴露在眼前。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女子的性器:最上边有一小团蓬松的、卷曲的短毛,往下一些,那团毛遮掩着、拥簇着一颗浅樱桃色的肉珠,肉珠下边连着两片牝肉,牝肉微微闭合,只露出中间的一道湿淋淋的粉色。

“乖乖,用嘴试试。”

何出岫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嘴唇微微抿起,抬头同乔风翠对视一眼。乔风翠眉眼弯弯地看着他,手指插在他的发间,安抚似的摸了摸头。何出岫这才将脸凑到她的私处前,试探性地将双唇贴在牝户上。

嫩肉和液体的触感落在唇瓣,感觉很是奇妙。

何出岫张开嘴,舌尖探出一截,轻轻舔这牝户,乔风翠的体液沾在舌上,跟白水一般,几乎没有什么味道。他见乔风翠没出声,便稍稍放开胆子,将牝户下半含入口中,仔细将牝户上的体液舔舐干净。

他的舌尖每回经过靠下的一处凹陷,乔风翠的呼吸便比其余时候粗几分,扣在他脑后的指尖亦压得更重些。

何出岫心中揣测道:难道这处便是女子的穴口?

他将舌尖反复磨蹭过那处,片刻后径直抵上去,稍稍用力,想将舌尖往里探。

就在此时,他的膝盖上被人蹬了一脚,何出岫身形不稳,后穴穴口略有放松,穴里的玉势滑出一截,穴肉当即收缩,将玉势往回吃,玉势被带着向里进,推着珠链抵上何出岫的敏感处。

何出岫受不住,双唇离了牝户,仰头吐着气,泪水从眼角淌出来。

乔风翠收回手,单手捧住何出岫的脸颊,用手掌外侧将他嘴角沾上的体液抹去,好声好气道:“乖乖,不能一上来就往里面探,也不能光舔下面那些地方,更让女子舒服的地方在上面呢。”

何出岫因着后穴的刺激,脸贴着乔风翠的手掌,不住地打颤,也不知他到底听进去没,只气息不稳地唤着:“姐姐……”

乔风翠也不恼:“乖一点儿啦,没谁第一次就会的。”

待何出岫从刺激中缓过来,乔风翠用手拨开牝户上边的软毛,埋在毛发中的肉珠露了出来,吩咐道:“舔这儿。”

何出岫依从地凑过去,才一张嘴,肉珠还没碰上,周围的毛发先沾了上来,他顾不得这些,舌头往那浅樱桃色的凸起上磨蹭过去。不过几个来回,之前才舔干净的牝户又淌出了一小股体液。何出岫下意识地俯首去吃,舌尖一一拂过穴口与边上的两瓣牝肉。

舔舐干净后,他又回到上边,一边吞咽口中的体液,一边吮吸那颗肉珠。乔风翠被这下吮得极舒服,口中自然而然地发出喘息,轻轻揉了下何出岫的脑袋作为褒奖。

何出岫得了夸奖,脑中紧绷的那根弦逐渐放松下来,脑袋埋在乔风翠的腿间,尽心尽力地用口舌侍弄她。

尝试几个来回之后,何出岫不再像之前那般胡乱舔弄。他先舔舐、吮吸上边的肉珠,再去照顾下面的穴口,同时用鼻尖去蹭那肉珠。除却他自己摸索出来的技巧,再加上乔风翠适时出声指点,他的唇舌功夫可谓突飞猛进。

乔风翠一手搭在何出岫的脑袋上,一手斜撑着侧脸,细看她的面容,此刻她两颊亦透出绯色,双眼带笑且微微眯起,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腿间勤勤恳恳的男子。何出岫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微微抬起眼去回应她。

乔风翠对此甚是满意:“学得真快,回头多给你添些犒赏。”

何出岫听得心中生出一丝得意来,一时之间将先前的羞涩都忘在了脑后,也不顾及自己身下如何,只将注意力都放在讨好乔风翠的口活上。乔风翠忽得抬起一条腿,搁在何出岫的肩膀上,小腿同脚跟一齐用力,拢着何出岫的脊背将人往自己腿心压。

大腿内侧肌肤蹭过何出岫的脸颊,滑滑的、嫩嫩的。

眼前是乔风翠曼妙的躯体,耳边是乔风翠沾上了情欲的娇吟,鼻间是乔风翠常用的清冽淡香,口中是乔风翠牝户流出的津液,脸侧是乔风翠腿间细腻的触感。

何出岫的五感都被乔风翠占去了。

他沉醉其中,觉得意识都要消融在这女子身上。

只在一瞬,“噔噔”两声闷响,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还咕噜咕噜滚了两圈。

何出岫脑中像是炸开了,完全来不及反应。

穴中的珠链没了阻滞,小珠子接着大珠子,蹭过穴内软肉,一颗颗、一节节地撑开穴口往外坠。沾满了水光的莹白珍珠落在地上,哒哒作响。

何出岫瞬间被推上情潮,唇舌离了牝户,嘴角沾着淫液,双目失神地仰起头。

等他找回些神志,奋力控制穴肉去夹那串珠链时,只咬住了一小节,大半珠链早已离体。

何出岫双眼含泪地凝望乔风翠,脑袋里空白一片。

“哎呀,让姐姐来看看。”乔风翠坐直身,越过何出岫,就看见落在一旁、闪着水光的白玉玉势。她站起身,绕到何出岫身后。何出岫眼下失了力气,双膝往外滑,近乎要坐到地上。臀缝间,熟红的穴口被一颗莹白的大珍珠撑开,珠链从穴口一直延伸到地上,像一条尾巴似的坠在那儿。

她从背后抱住何出岫的脖颈,双乳贴在他的肩上,感受着怀中人不安的颤动,似勾魂的妖魅一般,缓缓地在他耳边说着:“乖乖,这回真变成小狗了。”

何出岫张着嘴,却没说出一个字,微凉的泪滴到她的手臂上。

乔风翠用手托住他的下巴,掌侧抵在喉结上,语气变得轻快了些:“虽说之前舔得好,但后面没含住,该罚的还是要罚的哦。”

不等这小狗做出反应,乔风翠蹲下身,拉住那截坠在外头的珠链。何出岫受不住这般刺激,呜呜地叫出声。乔风翠充耳不闻,手上略一用力,将整根珠链抽了出来。

意识模模糊糊间,何出岫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被双腿大开地摆到了那张古怪的圈椅上。除此之外,自己的阳物也有些不太对劲……他低头一看,乔风翠将那穿珠链一圈圈缠在坚挺的阳物上,缠的力道有些大,将那粉粉的阳物绞成了红色。

他开口便是求饶:“姐姐,这样不行……”

“怎么不行?之前说过要罚的。”乔风翠瞪他一眼,将人唬住了,又道,“先罚你今晚不准出精,别的明日再说。”

说罢,她取了最初用的那根玉势,顶进了何出岫的后穴。

再往后,何出岫的意识不那么清楚了。

他只记得乔风翠先是在椅子上肏弄他,再是将他抱上床榻、令他伏着挨肏。

那玉势比乔风翠的手指更粗,顶得更深,能将他的深处一道撑开,顶得他似被抽去了骨头,浑身瘫软,只能随着乔风翠的动作在床上前后挪动。

后穴是极舒服的,前面的阳物却极难受。

阳物被珠链绞着,大小珠子随着身体的移动硌在阳物上,连带着蹭过身下绸缎做的床单,感觉又舒服又奇妙。可时间一长,舒服归舒服,阳物却胀得他觉出痛意来。每每到达情潮、有了射意,阳物被束缚着,射不出半点东西,逼得他哭喊着向乔风翠求饶。

乔风翠压根不放过他。

情事到了后面,阳物疼到有些麻木了。

他也不记得这场情事是怎么收尾的。只知道了事之后,他卧在床上,嗓子已经哑得不像话。

乔风翠用浸了温水的帕子替他擦拭身体,还给他喂了一小碗水。

这他倒是记得很清楚:乔风翠扶他起身,将水喂到他口中,他刚开始没闻出是个什么东西,还无意识地咂了咂嘴。

不是熟悉的枇杷果味……但也是甜甜的……是雪梨甜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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