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虽然才九品的官,但官威却是不小,听到温楚这话,还想发作,“还说没有顶嘴!是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打上你几板才能实话实说!”
温楚心中也生了几分气,这人怎就说不通,这是要咬死自己不放了啊。
她落到如今这样的境地,全是因为赵顺,她在心里把始作俑者又拉出来骂了一遍,乌龟王八蛋,这个害人精,诅咒他半夜如厕摔坑里摔死得了!
主簿见温楚这人在那头嘀嘀咕咕不知道说着些什么,又拍了拍惊堂木,“你在那里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莫不是在骂我?”
温楚知道无论如何说这人都不会相信,她又不能贸然暴露了宋喻生的身份,若是从她口中说出宋喻生是国公府世子,那必然是要惹得宋喻生的猜疑。他当初和她说得分明是假身份,她若是解释不了的话,说不定还能叫宋喻生一块当成了什么居心叵测之人。
虽说,她本来就是。
温楚实在是落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算了,还是等宋喻生来,看他自己怎么说吧。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温楚以为是宋喻生来了,急忙回头,却是见到了林宿简三人,温楚不知道林宿简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一时之间怔愣在了原地。
那个带他们进门的衙役赶忙跑到了主簿的身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一双知府的儿女,那便是他上司的上司家里头的孩子,还有一个按察使家的嫡子那更是了不得了,那个主簿一下子就是连椅子都坐不住了。
他赶忙起了身来,迎到了那三人面前,哈腰说道:“三位公子小姐怎么来了?是有何事要吩咐啊?”
这主簿变脸如翻书,上一秒还在严厉呵斥温楚,恨不得往她身上甩个十大板,结果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脸上就堆起了笑,奉承起了人。
温楚显先都以为自己看晃了眼,揉了揉眼,又看一遍,确是如此,现在还弯着腰呢。
她又看见旁边林宿简似笑非笑说道:“主簿,你好大的官威啊。”
主簿嗓门极响,方才苛责温楚的声响,他们一路走来搁老远就听见了。
听到林宿简这样子说,主簿额间马上沁出来了一层薄汗,今个儿是刮了什么风,把他们三个刮了过来。他也不是个傻子,事到如今,他们显然是为了这个小道士来的,若说不是她,又怎么会这样凑巧,她也不过是刚到没有多久,他们几个前后脚就跟过来了。
这三个人,他一个也得罪不了啊。
他反应了过来,擦了擦额间的汗,说道:“方才有人来衙门里头检举,说是这小道士家里头有个没户籍的人,这都是在下职责所在啊,不敢懈怠!若是那人真的心怀不轨,岂不是我的失职,到时候上头责备下来,我也没说法。三位公子小姐,还请莫怪,若真是查明了他们无事,我也自然不会再留人了。”
林宿简问道:“若是查不明呢?” 他抬眼看向了主簿说道:“你便是不放人了?”
主簿觉得这林宿简属实是在无理取闹了的,他急道:“若是真查不明白,那便说明那人是有问题的呀,我们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过的啊。”
林宿简瞥了眼跪在前头的温楚,道:“那人没户籍,同她何干?”
“这这这”这怎么会没干系啊!
主簿支支吾吾,“这”了个半天,但顶着林宿简的锐利的眼神,实在是不敢把后头的话说出去。
张成湖打起了圆场,指着温楚说道:“你看看,这个小道士是本乡人吧,她可是有户籍的啊!”后他又道:“再说了,那个男子的事情,同她有什么干系是吧?你这里睁只眼闭只眼就能放过的事情,何故要闹了不愉快呢?”
温楚在一旁听着,眼看他们要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放任宋喻生不管,她急忙道:“不成,有干系的,他是我好不容易捡回家的人,怎么能说没干系呢!”
她辛辛苦苦把人捡回家,好不容易把人养好了伤,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和人脱开了关系啊。
宋喻生被那个衙役带到了此处,将好就听到了温楚的话。
在场的人听到了温楚的话都愣了几分,似乎没有想到她突然发了难。他们在帮她,她却在旁边跳出来拆台,有她这样的?
张成湖去瞥旁边的林宿简,果然见得他脸色有几分难看。
张如欢见到温楚这样说,当即说道:“你这个人,也颇为不知好歹了吧,我们这是在帮你,你竟然还说这种话。”她扭头对他们二人说道:“二哥,宿简哥,管她作甚,这样的人,就算是帮了她也”
她话还未曾说完,就瞥见了门口那处走来一人。
这未说完的话,当即就被堵在喉咙里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来人身形颀长,肩宽腰窄,男子卓而不群,就连五官都是无可挑剔,一身白衣在他身上显得洁白无暇,一尘不染。他在门口的方向背着光,这个方向看去,整个人恍若发着光似的,天生一副君临天下之气,光是站在那处都给人一种压迫感。
温楚看到了宋喻生出现,不知为何,莫名的心安,也不再害怕担心了。
宋喻生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看去,一时之间,众人无言。
那个主簿终究是年长一些,在这衙门里头当了几年的官,心思也较为活络,看着旁边带他来的衙役,他一下便猜到了此人的身份,想来他就是那个没有户籍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