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舟办公室里的冷气太足,姜辞连续打了三个喷嚏。
姜辞:“你是见不着洛姐灭不了火嘛,就不能把室内温度调高一点儿?”
孟景舟笑着扔给姜辞一条毯子,“也可能是有人在背后说你坏话。”
姜辞猜到戴女士八成会告她的状,中午不打算回去吃饭了。她约了辜教授的午餐时间,然后继续看孟景舟的项目资料。
“赛格比海思更苛刻,从二期工程开始,竟然要在款项拨付上做文章。这就是边骋口中的诚意?”
孟景舟调高了空调温度,避而不谈姜辞提出的这个问题,只问:“你跟边先生现在是什么情况?”
姜辞又打了一个喷嚏,说:“就那样吧。”
“就那样是那样?你不给我透个底,我再跟他接触会为难。”
“你为难关我什么事儿?孟景舟,现在你是他的人了,难不成他还会看我的脸色拿捏对你的态度?”
“他需要看你的脸色……吗?”
姜辞梗住,“是我表述有问题,他自然不会看我的脸色行事。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不管我跟他关系如何,你都要自己把控你跟他的交情和你对他的信任程度,你得自己判断。我给不了你任何建议。”
“那你呢,你现在信任他了吗?”
“我没法跟你谈这个问题。”姜辞顿时觉得头大,扔了资料,说:“实话跟你说,我从来不觉得什么东西是永恒的,其实我那天指摘他的话也不完全对,人与人之间的交情和感情都会随着时间变化而流动,昔日的好友未来不一定不会翻脸,昔日是爱人,未来也可能是仇人,所以我们唯一能把控的只有自己,把控好自己的心态,做好眼下的事,以及,做个比对方更真诚的人。”
孟景舟饶有兴味地点点头,碰了碰姜辞的咖啡杯,问:“你身体好些了吗?苏洛……她会记得提醒你吃药吗?”
“洛姐很好,如果你想她,可以随时飞过去看她,我那儿有你住的地方,你不跟她睡一块儿也有地方住……”
“喂,我是在关心你!”
“你可拉倒吧。”
去见辜教授的路上,姜辞回电话给老姜。
刚接听,姜辞就快人快语:“我今儿没惹我妈,是她找我茬。”
“是吧。那我等会儿转告你爸爸。”是边策的声音。
“……”姜辞无语了,“你怎么还跟我爸在一块儿?”
“他在收线,怕惊了他的鱼,让我替他接。”
姜辞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你们不热吗?”
“很热,我上次在户外暴晒还是七八年前。”
姜辞想象了一下边策此刻的处境,很荒诞,但是他活该。他难道就没有别的招数了吗?非要把边先生体面的外壳都摧毁?
她叹了口气:“强扭的瓜不甜,到头来你再把自己晒黑了,我也会嫌弃你。”
“那倒不会,我早上出门前顺了你的防晒霜,刚刚我让你爸也涂了点儿,免得他回家被你妈嫌弃。”
有病吧!姜辞漠声道:“那就祝你成功。”
“感谢。”
姜辞没想到,老姜和戴女士没问,边策没问,老太太也没问,辜教授成了第一个问她是怎么平息和许穆阳之间的恩怨的人。
路还长,谈不上平息,只是眼前暂且风平浪静。
姜辞坦诚道:“用了些非常规的手段。”
辜教授递给她一张邀请卡,“你自己权衡,这个局你要不要去。许穆阳会不会去我不知道,但是他父亲会去。”
这是行业大佬扎堆的一个宴会,大家八成会围绕康养这个主题进行一些深刻探讨。
姜辞想了想,问:“是边先生让您给我的吗?”
辜教授摇头,“他早就放了话,说不管你的事儿了,我当是你们俩散了。这是我自己想给你的。姜辞,从帮你做德国团队的评估开始,我就没当你是边策推荐的人。往后你大大方方地跟我来往,你我之间,不必多出一个边先生。”
如何用正确的心态踏上边策为她搭的桥,早已成为她的必修课。她在彷徨和困惑中迈出一个又一个半步,却始终做不到辜教授所说的大大方方。
这是她需要攻克的难题,她不敢急,也急不了。就像高考最后一道数学题,不是靠题海战术就能获得答题密码,有些秘诀,跟天赋有关,更和强者的心态有关。
究竟是做一个单枪匹马的闯关者更酷,还是成为需要借助谋士力量的将领更酷,她不得而知。
她只是很浅薄的知晓,她尚且还未涉足更大的浪潮,她仍在修炼驾驭海水的能力。她脚下的每一个半步,无论是上桥,还是转弯,她都得走的踏实,走的坦诚。
陈景哲为那晚的事耿耿于怀,又给姜辞打电话,希望他们俩还可以再谈谈。他说哪怕难以复合,但是把话说清楚,比稀里糊涂互相怨恨要爽快得多。
互相怨恨?姜辞觉得这个词儿很有意思。她直接拉黑了陈景哲的电话。
没过多久,另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姜辞极其不耐烦地按下接听。
“姜辞,你好,我是……”
姜辞只是听见这个声音后,就立刻把电话挂断。她凭什么要浪费自己的时间和情绪去听一通完全没有必要的电话。
那姑娘很快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