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穴气得直发跳,大秦氏挥了挥手让众小厮退下,心里怒火滚滚无法平息,只得支了肘扶额缓气。
不过是一夜不在府中,这老太太就整出这么一出幺蛾子来。这误入小别院谁会信?这一年多了都未曾踏足过一步,就在她不在府中的那夜,那么巧就酩酊大醉误入姨娘的屋了?要不是瞻哥儿发现异常,立时去寻,怕是早让她们得手了。
这事根本就无法摊到台面上说,让大秦氏头疼不已。
陈自应的步子还有点儿飘,但总算是来到了花厅。见大秦氏支了肘闭眼揉着太阳穴,便笑着开口,“甚事让你如此心烦?”
大秦氏听见来人的声音,才掀了眼皮子。望着来人步履飘飘,歪了嘴笑着嫌了一句:“你可算是醒了。”
大秦氏又让人泡了一壶浓茶上来给陈自应,陈自应想起了昨夜佟夏清命人去煮的茭白姜汁解酒汤,又看了浓茶一眼,微皱了眉一饮而毕。
“我昨夜实不该贪杯,现时头昏脑涨得难受得紧。”陈自应晃了晃脑袋,想醒醒神。
“确实不该,你是不知,孩子们为了把你从姨娘的院子里带出来,都跪了一夜祠堂了。”大秦氏呷了一口庐山云雾,慢悠悠地说道。
陈自应听了睁圆了眼,立时发问道,“怎了!”
“娘见你酩酊烂醉,又见他们三拖着拽着你要回正院,心疼你一番折腾,便要留你在姨娘屋里歇,孩子们认为你若是醒着定不愿在别院过夜,遂不听娘的话,一意孤行把你扛了出来。一时惹怒了娘,娘便赏了他们一个不敬之罪,罚了他们跪祠堂。今日大早我得了消息便往回赶,去到祠堂就见三个缩成一团躺在地上,我都快心疼死了。”大秦氏明明怒得不行,却又说得淡淡,可陈自应是知道这是大秦氏极怒之下的压抑。
陈自应听了便解释了一句,“我不过醉了乱闯误入,况且佟姨娘都根本不曾作甚,还派人去寻小厮又让我醒酒归去,娘又来瞎掺和,凑什么热闹。重要的是孩子们没出什么事吧?”
大秦氏听了心里更是窝火,好你个陈自应,才入了小别院不够一个时辰,便急急为佟姨娘说话了,便讽了一句:“是误入还是被设计而入,还无法定夺呢,你倒是好,急急为姨娘撇清关系。”
“瞧你说的,当时我醉的一塌糊涂,若不是得佟姨娘提醒一句,我怎分辨得出究竟身在何处?这人清不清白,我还看不清不成。再说了,依我看,你也不用把佟姨娘当成贼来防,这一年多来,她哪儿不是处处避着你的风头,何曾招摇过。她原就无意于我,只迫于娘,无奈来当个空头妾室,我们也无须像从前那般对她苛刻。”陈自应自以为看得清,拎得清,却不知已入佟姨娘的计。
大秦氏听了陈自应这一番话,怒极反笑,轻轻呵笑一声,“我把她当贼来防?难道不对么?你看看你的心,如今还在么?她就是个贼!我可没说错!”
陈自应拍桌而起,“荒谬!我好好地同你解释,同你分析,你就这般看我!”遂又咬牙抿唇,怒声说道,“你别被自己的嫉妒心理蒙了眼,不是谁都想争着来当我陈自应的妾的。”
“你还不如不分析,不解释,这样至少我听不出你的异心。”,大秦氏一把便又将桌上的杯盏统统用力拂推而下,“你给我滚!”
杯盏散落一地,茶水将地毯染湿,越晕越开,连同陈自应身上的直裰边也晕开一块茶水渍,上面零星挂着几片泡开了的茶叶。
陈自应没有走,两人静静地待在花厅,能听到对方因盛怒而起伏的呼吸声。
大秦氏直盯着陈自应被泼湿的直裰边,等茶叶都落光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