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翠珠说着这些年来的心酸和委屈,婉然的心中格外地不好受。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个主子,翠珠与这贝子府无冤无仇,怎么会招来这么多的流言蜚语?
“唉,翠珠,全是我害了你啊!若不是因为我受了连累,爷对你也不会这么苛责。”
“小姐,真的不是,真的不是呢!那些尊贵的主子们一年到头都见不到爷一两回,有一肚子的怨气、怒气当然是只能往奴婢的身上撒了。再者说了,奴婢不过就是个出身卑微、目不识丁的小小丫环,爷那么金贵的人,才高斗、文武双全,怎么可能看得上奴婢呢!小姐,您往后可千万不要再这么想了,奴婢就是这个命……”
“那爷当初为什么非要把你这个不知根底的奴才要去了书院呢?”
“奴婢也不知道。”
说到这里,主仆两人都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好久,还是翠珠率先省过味来,赶快说道:“小姐,时辰不早了,又受了这么一场惊吓,身子可是要吃不消,奴婢赶快服侍您歇息吧。”
“唉,我不困呢,而且我现在真是后悔透顶,哪里还能睡得下呢?今天去赴宴之前我就一直觉得要出什么事儿,眼皮跳得厉害,所以到了园子之后,根本不敢见二小姐,生怕给她惹来是非,谁想到,就是这么千躲万躲都没能让她躲开这些灾祸。现在想来,当初我还不如不躲她呢,我若是不躲她,兴许因为有我在场,那些人不好下手,也不致她会遭人陷害……”
“小姐,您也别太自责了,二小姐是那么聪明伶俐的一个人,想必一定是吉人自有天相,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但愿如此吧。求求大慈大悲的菩萨,一定要保佑凝儿遇难成祥、逢凶化吉……哎,我说翠珠,你,你现在怎么动不动就出口成章了?”
婉然本是虔诚地为冰凝祷告,顺嘴就说出了那番话,然后才突然发现,怎么这些话全都是翠珠刚刚刚说过的。翠珠是个大字不识的奴才,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令婉然不禁格外愕然。而翠珠被婉然这么突然一问,有些不好意思,戚戚哎哎半天才红着脸答道;“那个,那个,哎,这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你?!真是士别三日应刮目相看呀!你可真是没有白在爷的书院里当差,大字不识的小丫环要变成满腹经纶的大才女了!”
“小姐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有闲心说这些个呢!”
翠珠被婉然说了一个大红验,只好一边嗔怪一边赶快转移话题。而婉然实在是太过惊讶了,好久没有与翠珠有时间单独聊聊闲天,今天这一聊才突然发现,翠珠真的不是从前的那个翠珠了。于是她又好好回忆了一下前面主仆两人的对话,发现果然如此,好像什么“目不识丁”、“出身卑微”,什么“才高斗、文武双全”,再到后来的“近朱者赤、近墨者墨”,哪里还是从前那个粗俗土气的翠珠,分明是兰心蕙质、玲珑心窍的翠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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