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名学童家世各有不一,家中有当官的,也有做商户的,还有杀猪卖肉的,总之,郭先生收学生不看背景的样子。
此人不像是为了赚钱而教学,并且也不缺银子,因他发给学生的纸笔都是上好的材质,不需学生自备,缺了可以去他书斋里自取,不必通报,所以谢远多备几样回来,他也不会过问。
不过谢远到底是心性耿正的孩子,多取两份前,还特特与郭先生报备了一下,理由也非常实在:家中娘亲识字懂画,可惜太穷,借先生一些纸墨来用,日后必还,听得郭夫子大笑,叫他多拿一些便是。
不过这个事,谢远瞒住了他娘,只告诉了爹爹。
他爹说了,有些事不必娘亲一一知道,免得多思,看看他贯彻的多好!
所以综上所述,谢远的这个先生与众不同。
这一日傍晚,许晚晚依旧赖在谢远的房间里画画。
没办法,家里只有这么一张桌案方便习字作画,她的卧房多了一面屏风,实在放不下更多东西。
谢远照例去了郭先生那里,李钧彦在后院忙活劈柴,她又闲下来了。
她真不是故意要偷懒。
现今,她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家,除了相公有点闷,儿子乖顺,邻居友好,村人亲切,没有什么值得忧心忡忡的,而况她那挂念上一世的情绪被家长里短的日子慢慢压了下去,真正开始的“既来之,则安之”。
可是,李钧彦不去山里后,家里的活儿基本不让她动手了,就上次煎条小黄鱼把手烫了之后,李钧彦说什么也不让她沾油脂了。
教做菜还是教的,只不过是她看,他做,这样罢了。
没有实践怎么出高手?许晚晚不开心,也不去灶间了,寻思着开阔新技能,于是点燃了绘画之魂。
案上摊着一副栩栩如生的画作,正是上次在这里发现的那副立轴。
而许晚晚握着墨笔,手下的画纸上勾勒出一个坐在马上的男子的身影,只是那匹马吧,画的惨不忍睹,与旁边的立轴有着云泥之别。
没错,许晚晚正是在模拟那副神作。
可惜她的火候太差,除了李钧彦的眉眼稍微有那么点儿像,其他地方一对比,简直不能直视。
得了,她还是画她的q版小人儿吧!
或许是李钧彦看出她对这幅画心存芥蒂,索性将这画给了她,由她怎么处置怎么掰,他全然没有爱惜的意思。
也难怪,如果视若珍宝的话,就不会随意撂在桌上了。
咦,这样看来,那位画师与李钧彦的关系不咋的啊?
男子立在门框边时,看到的就是少女一脸若有所思的憨呆模样,好奇道:“在想什么?”
稀奇,这位闷葫芦居然有心情问她想什么,平时都直接开口喊她去吃饭的。
许晚晚当然不会放过调戏老实阿力的好机会——他不说话的时候,许晚晚老在他耳旁唧唧歪歪,说不完的话,逮到他开口了一句,好嘛,更加没完没了。
总之,许姑娘是没有大小姐的那份矜持和安静的。
“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