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是非善恶
在她的心中,已没了是非善恶之分,能打动她的,只有她之所求而已。
“你别忘了,王子叫你来这里的目地,事情没打听出来之前,你便杀了我,你不怕他怪罪于你?俗话说得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虽知晓了如何将金铁火精融炼制成武器,但如再也找不到金铁之精,又有何用?”
自她承认她手里的筹码之时起,我便将一切前因后果联系起来,终于隐隐知道李士元当年丢失的金矿是什么了,朝廷只知道他丢了金矿,却尚不知他丢的,原来是能制成利刃的金铁之精矿石,难怪他当年无计可施之下会只身担罪,因他知道,如果这项更大的罪名被人揭发出来,更是诛灭九族之大罪;他的子嗣儿女就不止是流放了,乌木齐带往京师的钨金矿,正如他所说,不过用在茶具之上而已,就引起朝廷上下的关注,更何况李士元以宰相之职丢失能制利刃的金铁之精?
既然当年他能找到矿石,自有找到矿石的法子,李士元看来没有将这法子透露了出去。乌木齐野心如此的大,如此少的矿石,又怎么能满足于他呢?
我也明白了,他抛砖引玉,想在小六身上得到什么了。
可惜的是,他想让江紫初徐徐接近小六,取得我们的信任,再得到那法子,只不过人心怎么能控制?特别是陷入情中的女子,又岂没有妒意?
我想,江紫初在他面前必是表现得百依百顺的,更兼他对自己信心十足,绝想不到一个能抛却家人跟随他来异乡的女子会自有打算,才让江紫初做了手脚,暗自制成了这武器,却没有告诉他。
他没有想到,因她已将自己逼近了绝境,无论他怎么样的哄骗,也抵不了她内心的惶惶不安与妒意,所以,她才会铤而走险。
“小六,你说的是小六?”她冷冷地道“他要我接近小六,为的是我们的将来,可是,你凭什么让一个下人随便污辱于我?”
她的表情极为憎恨,眼神却是惶惑不安,我心中一动,若许她并不象我想的那样,心中无善恶之分?只不过她已无退路,才不得不如此?显然,她自己也明白在乌木齐的心目中,自己恐怕就是一个工具而已,只不过,她已将自己逼到了绝路,不得不奋起一拼?
我淡淡地道:“如果能从小六嘴里知道李士元留下的东西,我想,既使让你嫁了小六,乌木齐恐怕也会同意吧?”
这句话如点中死穴一般让她脸孔灰白,手指里的韧丝几乎拿捏不稳,连语气都不肯定起来:“不会的,他不会的”
我终可以肯定,她只不过还是一个小姑娘而已。
我叹道:“我们一路穿过草原来到此处,他曾轻手为我挽发,赞我的发如堆鸦,说此生唯一想娶的,唯我一人而已想必类似的这话,妹妹听过不少吧?”
江紫初手指微微的颤抖,引得帔霞之上那破开两半的荷花微微而动,她喃喃地道:“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姑姑将我从谟北接了出来,原以为外边的人和谟北的人一样,可我错了,在谟河,我的手是族人的骄傲,因为族中又出了一名可继承炼制技艺的高手,我们族中的传说,凡一出生便是勾月掌的人,无论男女,都将继承族内最顶尖的炼制技艺,可姑姑说,要我嫁给皇家,这样,这门技艺才不会外传,自从她嫁给皇帝之后,我们这个家族的秘密才被皇上知道了,因这世上没找到金铁之精,我们原没起什么作用,没人知道姑姑也是那家族的一员,可她没有勾月掌我出了谟河,来到京师,我不敢将手伸直给人看,怕她们笑话,只能努力地听了姑姑的教诲,做一个淑女,我很后悔,为什么会出了谟河,那里虽是常年冬季,可那里的人,全不会虚伪算计我后悔那年春天会遇上他,是桃花盛开的季节,见落英纷纷飘落他的肩头他与中原男子不同,有爽朗的笑容,如烈日朝阳,说话风趣,和表哥时有的阴郁也不同,说实在话,我有些怕表哥我便以为又遇见了谟河故人,他和我是同类,可没曾想,他原来也是如此为的不过是我掌握的技艺”
她跟随乌木齐来到这里的时候,在乌木齐要她炼制金铁之精之时,便有些明白了吧?她嘴里虽然说着为帮助乌木齐不顾一切,其实心中早已后悔?
我道:“你早就明白了,不是吗?只不过骑虎难下而已,在你隐瞒金铁之精之时,你就明白了,你对他,再也不是初见之时了,如若如此,何不归去?”
她抬起头来,眼泪终滚过眼角:“我还有可能回头吗?”
我轻声道:“当然有可能。”我停了停抚着小腹“我会保着我的孩子回去中原,而你,也会回去,回到你姑姑的身边,在西夷的这段,永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再提起。”
她眼内有了希望之色,望着我:“自见到你开始,我虽然有些恨你,却也有些羡慕你,你是表哥的姬妾,可隔不了多久,却成了宁家的嫡女,嫁与表哥为王妃,新婚之时,昏迷不醒那么多月,可表哥想尽了办法治好你,不离不弃,看见他这个样子,我们三人才都明白,表哥不是我们的了,他心底连一个角落都不会留给别人了,她们死了心,而我,也熄灭了心中对他的希望,便以为你有了表哥,我也有了乌木齐,却未曾想,你我的命运居然交接在了一起,可不知为什么,我却有些信你”她眼里有些迷惑,却道:“我竟然觉得你比乌木齐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