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节(1 / 2)

左右神卫军也是大越当前不可或缺的军事力量,没有十足的把握,建继帝也不希望看到左右神武军遭受不必要的重创。

建继帝虽然最终还是决定暂时放弃河洛,明面上也没有要对郑氏进行追责的意思,但一点都不加以惩戒,他自己都咽不下这口恶气。

最初的计划乃是郑怀忠率部撤到南阳之后,以防御使、行营都统制兼知南阳府,负责以武关道联络蓝田、卢氏等陕西东南部、河洛西南部的城寨,坚持与虏兵作战。

不过,建继帝此时决意另派大臣出知南阳府,不再由郑怀忠兼领。

郑怀忠率部撤到南阳后,还将以南阳防御使、行营都统制执掌军政,朝廷任命的南阳知府也将受他节制,但实际区别就大了。

到时候郑怀忠仅直接统辖左右神武军四万正卒,倘若损兵折将后需要增补兵员,还需要由枢密院出面从州兵进行检选,新的兵籍管理将隶属于兵部;此外除了南阳府军不再受郑怀忠直接统辖外,郑怀忠也不得绕开南阳府衙直接插手地方政务。

郑怀忠实际是被取消掉藩帅、镇帅的地位。

徐怀看郑聪、赵范黑着脸坐在堂下却无其他的反应,想必他们提前两天到舞阳来,已经知道这一结果。

当前的形势下,也不容郑氏对此有何异议了。

楚山除了将防区扩大到整个淮上,还将继续保持军政半独立的超然地位。

又因为汝颍大捷,实际收复蔡州全境,建继帝决定裁撤申州,将原属申州的潢川、罗山、信阳、楚山、淮源等县,皆并入蔡州——蔡州所辖诸域,要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大一倍有余,唯一可惜的就是舞阳、上蔡、新蔡、遂平、汝南等县的民众,十不存一,几成荒废原野。

徐怀在楚山行营都统制的基础上,还兼领蔡州防御使、蔡州知州,统摄军政,楚山行营之下除了天雄军将扩编三万正卒外,蔡州另可编一万五千府军协助防御。

朝廷每年拨给楚山的粮秣,也将提高到三百万贯钱粮。

这种实际地位的提升,当然要比封官赏爵更为实在、实惠。

汝颍大捷战利品的分配,建继帝在胡楷抵临舞阳后也做出决策。

左右宣武军主要职责乃是拱卫帝都、圣驾,随后就将追随建继帝南下驻守新都建邺,其伤亡抚恤以及赏功,自然是由朝廷负责;汝颍大捷所缴获的物资、战俘,左右宣武军不参与分配,带着也是累赘。

左右神武军也即将撤往南阳休整,建继帝也决定其赏功及粮秣拨给,由朝廷统一安排,也不参与战利品的分配。

郑聪、赵范等人的脸色在这一刻更黑了。

杨麟后续要率部在伊水上游汝阳、嵩县等地,依托伏牛山北麓的险峻山地牵制进占河洛的虏兵,作战将异常艰苦。

而无论是此前守御巩县,还是这次参与汝颍会战,左神卫军都承受极大的伤亡,此时极需兵甲、战马以及大量青壮战俘补充战力。

胡楷作为左骁胜军的实际创建者,还是希望从缴获里拿出一批兵甲、战马及战俘,分配给左骁胜军,以便杨麟接下来率领左骁胜军能更好的在伊水上游立足。

当然,汝颍大捷,楚山功勋最著,对划出一部分战利品给左骁胜军,建继帝还得征询一下徐怀的意见。

“杨帅率部据守伊水,此仗所缴获兵甲、战马,理当优先供杨帅挑选,徐怀怎么会有意见?”徐怀一口答应道。

所有的战利品,除了兵甲、牲口数以万计的海量物资外,还有逾五千匹战马、战俘一万六千余人及岳海楼从陈许等地强征过来的一万五千余青壮民夫,目前都主要集中在襄城、召陵两地。

在建继帝、胡楷等人面前,徐怀也不打马虎眼,直接建议将一千八百余契丹战俘,由朝廷出面转交给退守秦州的萧林石,以换取朝廷紧缺的战马资源,加强左右宣武军的骑兵战力。

左骁胜军接下来主要还是依托伏牛山北麓的险峻山地牵制敌军,骑兵暂时没有太大发挥的余地;秋冬还需要大量的精料喂养,会给后续往嵩县输运粮秣带去极大的压力。

此外,精锐骑兵的训练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成,徐怀主张给左骁胜军分一千匹战马。

除此之外,所缴获的物资里,左骁胜军可以先挑选最精良的五千副铠甲,战俘也可以由左骁胜军先挑选五六千健壮;能提供肉奶、耕种以及纯粹用草料就能伺养的普通牲口,左骁胜军也可以先挑选牛马骆驼总计五千头、羊两万只。

因为有相当一部分河洛民众,就地撤入伏山牛北麓的山地之中,左骁胜军退居汝阳、嵩县不缺青壮民夫可以征用,却是蔡州大部分田地都荒废了,极缺劳动力,所俘虏的一万五六千青壮民夫,徐怀就不打算给左骁胜军了,想在蔡州就地安置下来。

总体来说,除了战马分配略吃些亏外,徐怀主张将差不多近三分之一的战利品分配给左骁胜军。

比预期所得要高,杨麟当然不会有什么不满。

……

……

“臣罪不可恕,请殿下赐臣一死!”

雪花飘落,岳海楼与阴超、仲长卿、摩黎忽、蒋昭德、冯世兆等将走进院中,扑通跪在雪地之上,伏首请罪。

此仗陈州军死伤两万余众,还不算伤筋挫骨,但郑州节度使萧干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其部精兵悉数被灭,几乎没有一人逃归,阴超所部主力也在官桥营被歼灭,算上跳水逃生的残部加上留于许昌的一些后备兵马,此时也就剩六七千人马,比全军覆灭也就稍微好看一些。

又因为汝颍惨败,赤扈在河淮、河洛的部署都被打乱掉,不得不停下原计划的冬季攻势。

这样的惨败皆缘自他中了楚山的声东击西之计,屡屡判断错楚山军的意图,执意想在颍水之南拦截徐怀所致,岳海楼这几日每想到这里,都恨不得找口井跳下去。

他也是无脸见二皇子,拖延数日才回到宛丘城来。

“你总算愿意过来见我了?”

兀鲁烈身穿裘袍站在廊前,略显削瘦的脸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冷冽,声音沙哑的问道。

“臣自知罪无容赦,迟几日过来见殿下是为安排后事;此时罪臣在此,一切听凭殿下处置!”岳海楼“砰砰砰”叩头泣道。

兀鲁烈挥了挥手,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

“我赤扈一族在漠北草原早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败仗,汗父少时甚至都不得不寄食他们檐下乞生,汗父也从来都没有掩饰这点,还一直跟我们兄弟以及赤扈将帅说,吃了败仗并不可耻,也不是什么罪不容赦的大罪,但绝不能因此丧失拿起战刀的勇气。我赤扈一族也从来都不会斩战败之将,只会斩怯战畏战之将。汝颍一战前后始末,我已大体搞清楚了,此败只能说明天下舍赤扈之外,并非没有英雄人物,并不能算你们失职——都起来说话吧。”

“罪臣愧对殿下信任啊!”岳海楼哭泣道,“无脸面对殿下,请殿下许臣跪着聆听训示!”

“你们要乐意跪着,那就跪着吧。虽然你们没有战败之责,但毕竟伤亡这么多将卒,你们跪着也能更清醒一些,”兀鲁烈淡然说道,“说说看吧,汝颍之间往后你们打算怎么打?”

“秋冬枯水,然而澧滍二水北泄,犹淹至商水以西,今冬强攻召陵,使滍澧二水重归汝河已不现实,明年春后,滍澧等水暴涨,会同颍河上游来水,颍水沿岸必然洪水滔天,”岳海楼惭愧之极的说道,“而郑许陈颍之民原本就仅十存二三,经过此仗更是稀疏,罪臣实无善策以对,请殿下赐罪!”

“暂时无法从淮上南下,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没有能力却要硬着头皮上,只会导致更惨烈的失败,”兀鲁兀说道,“你没有拍胸脯急着说率兵去将召陵打下来,还不算糊涂!我已上奏王帐设立京西四州军民总管府,统辖郑许陈颍四州军民事务,以木赤任总管府都元帅,率甘麻敕、兀良哈二部镇守京西,以你为副都元帅、宣抚使统领汉军,治理民事……”

“罪臣愧不敢受!”岳海楼叩头道。

“没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兀鲁烈说道,“木赤元帅为赤扈大业南征北战这些年,伤病缠身,原本想着过了这个冬天就回漠北,但是怕你管束不了甘麻敕、兀良哈二人,才留下来帮你坐镇。不过,你们要体谅木赤元帅的辛苦,诸事都要考虑周详,尽可能不要打扰到木赤元帅休养病体。滍澧二水入颍,短时间内已难改变,你们当谨守颍水以北,整顿防线,清剿匪军,勿使汝颍之败重演,也尽一切所能恢复农耕,储备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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