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直已经交代过府里的所有人,在郑绣怀孕期间千万不能惹她心烦气恼,违者自有家法处置。
府中其他人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但见薛直对郑绣的紧张模样,自然也不敢造次。
可饶是这样,郑绣在生产前的日子依然不大安稳。
三月里,薛劭的手终于好了大半,手上的夹板也终于可以拆卸下来。
可到底是受了严重的伤,薛劭手上的夹板拆下来后却依旧不大能用力,别说习武打拳,就是几本书都捧着无力。
初时,浩夜堂上下都把这情况瞒住了郑绣,并不让他知晓,连大夫都在她跟前撒了谎,说薛劭眼下已经恢复得很好,再锻炼上一段日子,自然就能恢复了。
郑绣就这么一直被闷在鼓里,直到某天,贵和长公主送了几枝开的正好的海棠花过来,说给郑绣插瓶观赏用。
郑绣见那海棠开的极好,就让人分了两枝出来留给薛劭。
薛劭中午回来的时候,看到海棠花插在天青色儿的细口瓶里,也十分欢喜,说要带到前头书房去。郑绣自然由着他了。
他身边的小厮阿福是个半大小子,不方便进后院,薛劭就说自己把花瓶抱到前头去。
可刚抱上手,薛劭就手上一顿,差点把花瓶给摔了。
郑绣就在一边,看的十分分明,那花瓶一点儿也不重,别说薛劭眼下是两只手一起抱着的,换成从前他单手也能抓稳。
茗慧等人立刻把花瓶接了过来,薛劭面色有些发白,还是强颜欢笑道:“今早字练多了,手都没力气了呢。”
郑绣哪里会听她这胡编的瞎话,将他招到身边,拉着他的手关切道:“阿劭,你别骗我,你的手真的好了吗?”
薛劭点了点头,还是笑,“娘,别担心,大夫都说没事儿的。”
郑绣自然不信,当下就红了眼眶,“你若是没事,怎么会连一个花瓶都抱不动。你们是不是都瞒着我?”
薛劭也急了,他爹千叮万嘱不能让他娘操心的。他今日也是一时忘了自己手没有痊愈,想当然去接那花瓶,不料就露了馅……
“娘,你别哭,我真没事儿。这不是才拆了夹板,双手许久没有活动,才一时无力的么……往后多练就好了……”
郑绣也不听他分说,一位地只是哭。尤其是想到薛劭才这么大,往后若是落下个后遗症,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就哭得更厉害了。
薛劭见劝不住了,也不知知道如何是好,忙给茗慧她们使了个眼色,茗慧等人便也帮着劝起来。
可郑绣的眼泪就跟止不住似的,一直到薛劭到了午休结束的时辰回了前院,她都没能被劝好。
薛直和郑仁两人回来的时候,郑绣的眼睛已经红肿起来了。
薛直大怒,当下就要惩处浩夜堂上下。他这段唯恐郑绣情绪波动出什么意外,千叮万嘱了她们要伺候好,没想到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
郑绣红着眼睛拉住了她,道:“你也别怪他们,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阿劭出了这样的事你要瞒着我?倒让我最后一个知道!怎么,难道你不把我当成一家人了?”
薛直头疼不已,又不能在这个时候说重话,只能道:“你这是哪里话?我是怕你孕中情绪起伏,才没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