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瑞霜的拼命拉扯下,苦无这才勉为其难地放他一马。
不过在苦无松开苏少博的手腕之时,他的手腕早已红得不成样子!
他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阵声响,眉头紧锁的样子好似荆棘丛生,半天都缓不过劲儿来。
而苦无还是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蛮横无理的苏少博,凌厉的目光当中闪过一道又一道气势磅礴的腾腾杀气,余怒未消的样子丝毫没有想要放过他的意思。
然而就在这时,周遭的宫女们竟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她们就跟泼妇骂街似的指指点点、说长道短,听得瑞霜很是不快。
瑞霜一手握拳置于嘴前,刻意咳嗽了两声,摆出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进而在绕着周身自转一圈的同时,连连向外挥手,像赶鸭子似的驱逐道:“去去去!都散了!不要围在这里!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在瑞霜格外强势的驱逐下,宫女们这才自讨没趣地离开,不过脸上满是不甚甘心的神情,愣是没给瑞霜好脸色看。
苏少博挣扎着表情抬头一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苦无和瑞霜一眼之后,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道:“你们不是宫里的人?”
“太子殿下说对了。”瑞霜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我们的确不是宫里的人。”
苏少博低了低头,苦笑两声,进而直起身子,挺起腰板,茅塞顿开、豁然开朗道:“我说你们怎敢如此放肆,丝毫没有把本太子放在眼里。不过你们不要嚣张,就算你们不是宫中的人,本太子也有的是办法治你们!你们要知道,本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手遮天,无所不能!而你们这两个毛头小贼,终将为刚才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苦无开局便对他没了好印象,这个时候更是不想搭理他,于是便冲他翻了个白眼,以表明自己的态度。
苏少博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扫视了他们一眼,对他们始终保持敌意,进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问:“不对啊!我城主府守卫森严,你们两个是怎么闯进来的?快说!只要你们老实交代,我就饶你们一条小命!”
“我们当然是从正门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的了!”瑞霜毫不避讳地坦言相告道。
“什么?!”苏少博诧异万分、倍感震惊地说,“从正门走进来?那可就奇了怪了,既然是府上的客人,那你们找本太子做什么?你们真以为进了城主府,这里便能任由你们瞎逛吗?我告诉你们,绝无可能!你们去其它地方我管不着,但是这冷睿宫乃是我的地盘,本太子不欢迎你们!识趣的,赶紧给我离开!要是逼本太子亲自动手,自当有你们受的!滚滚滚!一边待着去!”
苏少博随随便便地打发了两人之后,便是直接撞开了他们的肩膀往别处走。
眼看苏少博就要离开此处,但在这刻不容缓、急如星火的危急时分,苦无果断伸出一只摊开掌心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并不断向下施加压力,毫不客气地阻碍了他的前行。
苏少博心中一震,身子一颤,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进而稍稍扭过一半头,用一种暗藏杀机的语气,冷冰冰地放下狠话道:“阁下这般咄咄逼人,难道是非要让我叫人轰你们出去不可?”
瑞霜直言不讳地切入主题道:“太子殿下不要误会,我们来此并无恶意,只是想向太子殿下问一些事情,有关苏城主的事情。”
苏少博的心里“咯噔”一声,颤了一下,顿时觉得脊骨发凉、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冒出一堆冷汗来,就连额头上也已经冒出一粒又一粒豆大般的汗珠,它们犹如汩汩清泉般沿着脸颊顺流而下,滑至下巴处时,稍作停留,然后才如同清晨光鲜亮丽的露珠般,从叶尖上滴落下去,坠落在地面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他的眼神当中分明闪过一丝慌乱不安的神情,但这一抹慌张的神色稍纵即逝,还没等两人捕捉到它,它便已经如同过眼烟云般消散不见、不复存在了!
……
随着画面一切,三人已经坐落于凉亭之下。
苏少博漫不经心的脸上满是鄙夷不屑的神情,进而用一种相当轻浮的语气,蛮不在乎地抛言道:“说吧,你们想问什么?”
瑞霜的神情一下子变得认真严肃起来,重新组织了一番语言过后,郑重其事地言归正传道:“苏城主卧病在床、一病不起之事,你可知道什么隐情?”
苏少博一怔,进而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游刃有余地应对自如道:“我哪里知道什么隐情?父王年老力衰、年岁已高,年纪大了,自然就支撑不住了,难道生病这种事情,还需要什么隐情吗?”
“苏城主仅仅只是年过花甲而已,而且就先前的江湖传言来看,苏城主的身体向来健朗,这一时半会儿的,又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得了场大病呢?”苦无板着一张冷漠无情的脸,一本正经地说,“如果我告诉太子殿下苏城主是遭人陷害,太子殿下又作何感受呢?”
苏少博端到面前的茶杯忽然停了一下,片刻过后,才豪气冲天地将其一饮而尽,进而若无其事、故作镇定地说:“就算是遭人陷害又如何?事已至此,难道不应该先想想补救的方法吗?况且父王高高在上、位高权重,觊觎王位的人本来就不在少数,父王平日里若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苏城主重病在身、奄奄一息,太子殿下难道就不担心?”苦无用一种阴阳怪调的语气,试探性地问。
“担心?”苏少博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进而轻蔑一笑,不屑一顾地说,“我为什么要担心?父王平日里这般训斥我、管教我、责骂我,我烦都要烦死了,现如今他命若悬丝、命悬一线,我耳根子总算是清净了许多,我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又为什么要担心呢?”
苦无心潮起伏地默默颔首,进而有意无意地迎着他的话说下去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苏城主一旦驾崩,太子殿下就是继任城主之位的最佳人选,看来在下还得提前恭喜太子殿下继承王位了。”
苦无装模作样地双手作揖之后,还不忘了稍稍抬头,别有深意地瞥了苏少博一眼,想要看看他做何反应。
苏少博的心中一阵触动,但却不形于色,表面上看过去是一脸的云淡风轻、风平浪静,实则内心里早已翻江倒海、惊涛骇浪,但他仍是强装淡定,让外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你少套我的话了。”苏少博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坦坦荡荡地说道,“我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我只想做我的太子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力滔天、无所不能,至于那人人觊觎的城主之位,谁爱坐谁坐,反正我不坐,我可不想落得跟父王一样的下场!”
“哦?”苦无当即就提起了一丝兴趣,格外好奇地问,“这么说来……太子殿下对这城主之位是一点也不感兴趣了?哪怕它被外人夺走,也毫不在意?”
“那是当然。”苏少博拉长了声线,语调逐渐上扬,进而用一种慵懒的声调,悠哉悠哉地说,“区区一个城主之位而已,本太子还没有放在眼里。那是欲望的深渊、权力的鸿沟,沾染半分都能令人堕入万劫不复之地,这东西,我可不想碰!”
“看来太子殿下想的还挺透彻的。”苦无话里有话地回应道,“只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苏城主的王位一旦被人夺走,太子殿下以为自己还可以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吗?”
苏少博心弦一紧,目光逐渐变得空洞呆滞且无神,进而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番状态,整理了一番情绪,努力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而后霸气侧漏地说:“这恐怕就是我们自己人的家事了,既然是家事,那便轮不到阁下插手了吧?我不知道阁下究竟是何身份,竟敢插手城主府里的事情,但是我还是想忠告阁下一句,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城主府里的事情不是你想插手就可以插手的,小心到最后不光一点儿忙都没能帮上,反倒还把自己的小命搭了进去。要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