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莫慌,老奴心生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李保春的嘴角上扬到极致,露出一抹深不可测的邪魅笑容,像是势在必得、胜券在握。
王允川把双手背过身后,直起身子,挺起腰板,急不可耐地追问道:“速速道来!”
李保春稍稍抬头,自信一笑,信誓旦旦地谏言道:“既然妖风阵阵乃是天降异象所致,那我们不妨在墨辰殿外举行祭祀之礼,以此祈祷神灵保佑,驱散妖邪,还城主一个清净。”
“祭祀之礼?”王允川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进而眉梢一紧,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阵声响,忧心忡忡地问,“这……能行吗?”
“既然天降异象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向神灵祈祷又为什么行不通呢?”李保春挥一挥手中的拂尘,气定神闲地说道。
王允川一边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一边若有所思地默默颔首,进而抛出了新的疑虑道:“既然如此,那李公公认为,该派谁处理此事呢?”
“回城主。”李保春面带微笑,不假思索地答道,“礼部尚书徐大人为官已有数十载,府中五礼一向由他负责,想来他处理起来的话,一定是得心应手、信手拈来,而放眼望去,府中再也没有比他更熟悉祭祀之礼的人了。所以老奴认为,将此事交由徐大人全权处理,最为妥当,定能万无一失、天衣无缝!”
“徐书予?他?”王允川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睛,表示怀疑地问,“他能行么?”
李保春睁大了双眼,故作夸张地说:“如果徐大人都没法处理好此事的话,那这偌大的城主府里,怕是都没有一人可以当此大任了!”
王允川当即就“啧”了一声,愁眉不展,忧心惙惙地说:“李公公有所不知了。徐卿为官多年,主持祭祀之礼的话,自是别有一套门路,只是这人不识时务,三番五次地在朝堂之上公然顶撞本王,恐怕他早已看不惯本王的行事作风了。本王若是还将此事交由他全权处理的话,恐怕他未必能尽心竭力啊!”
“城主说笑了。”李保春轻声笑笑,有理有据地说,“您贵为一城之主,徐大人有岂有抗命不遵的道理?只要您一声令下,徐大人断然是即刻着手处理,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那也只不过是明面上的百依百顺、俯首帖耳罢了。”王允川皱着眉头,顾虑重重地说,“徐卿若实在是打心底里排斥本王的话,势必不会对此事上心,届时他处理不好,本王依然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啊。”
“城主此言差矣。”李保春一脸的云淡风轻、风平浪静,进而振振有词道,“无论如何,城主都该先将此事交由徐大人处理才是。倘若此事成了,则是皆大欢喜。而若此事不成,城主还可治徐大人一个办事不利的欺君之罪。城主正好可以借此除掉徐大人这个隐患,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城主须得好好把握才是啊。”
“哦――”王允川的眼前倏的一亮,进而拉长了声线,语调逐渐上扬,如梦初醒、恍然大悟道,“李公公所言极是。如此以来,进可攻,退可守。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吃亏。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呐!哈哈!”
在王允川一阵爽朗的笑声结束后,李保春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提醒道:“事不宜迟,城主不妨待到一会儿后退朝以后,当即就向徐大人阐明此事的来龙去脉?”
“嗯。”王允川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道,“此事对本王造成的影响极大,需得妥善解决,而且还要尽早地处理干净。我们且先上朝,待到退朝以后,让徐卿留上一留,本王要亲口跟他说明此事。”
“是。”李保春轻声细语地答应了一声,随即便护送着王允川前往墨辰殿上朝去了。
……
墨辰殿内的官员早已在此恭候多时,除了被王允川派到均海流域兴修水利的工部尚书以外,其他的五位尚书皆聚集于此。
许是等得有些不耐烦的缘故,群臣竟还开始喧嚷起来,一时之间,物议沸腾、议论纷纷。
站在第一排的徐书予只一脸厌恶地向后瞥了一眼,懒得搭理他们,然后就继续转回身去乖乖站着,恭候王允川的到来了。
待到王允川驾到,群臣才纷纷安静下来。
随着王允川一入座,整个墨辰殿更是鸦雀无声、万马齐喑。
群臣火急火燎地摆正了自己的姿势,进而纷纷伛偻着身子,异口同声地齐声说道:“微臣参见城主,城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允川一手握拳,置于嘴前刻意咳嗽了两声,摆出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而后把手一挥,坦坦荡荡地下令道:“众爱卿免礼。”
“谢城主!”
诸多官员昂首挺胸后,王允川才饶有兴致地问道:“众爱卿可有事要奏啊?”
“回城主,臣有事要奏!”这时,兵部尚书贾星牧突然第一个站了出来,并认真严肃地大喝一声道。
“哦?”王允川就跟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当中闪过一道亮光,当即就提起了一丝兴趣,脑袋向前倾了倾,格外好奇地问,“贾爱卿有何事要奏啊?”
“便是我居安城和业乐城交锋一事了。”贾星牧直言不讳道。
听到这里,各位大臣便是面面相觑、手足无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无一胆敢附议,就连徐书予也是无动于衷,没有要站出来帮贾星牧一把的意思,只是露出了一副首鼠两端、进退维谷的纠结神情而已。
毕竟现在是危急时分,徐书予还等着苦无的计划顺利实施,自己也就得以替城主举行祭祀之礼,重新获得他的信任了。
若是还在这个时候与之唱反调,那便更是会令其与自己疏远,届时前功尽弃、功亏一篑,岂不可惜?
于是乎,徐书予好一番权衡利弊过后,最终还是把心一横,任由其孤军奋战了。
而当贾星牧再度提及此事的时候,王允川也是顿时变了脸色,明显地愣了一下,匆匆反应过来后,强颜欢笑道:“此事不是早已有决断了吗?贾爱卿还有何话要说啊?”
“回城主。”贾星牧皱着眉,苦着脸,张皇失措地说,“微臣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冒冒失失地举兵进攻实在不妥呀!业乐城不过是我居安城的附属城而已,它能有此决心奋起反抗,想来一定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万万不可能如我们一般打无准备之仗。而我们这般不讲究任何策略地暴虎冯河,未免唐突冒昧,甚至还恰好遂了他们的心愿,正中他们的下怀。若是稍有不慎,便会将我居安城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届时他们攻打进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致使民不聊生、生灵涂炭,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又何以自保呢?”
“放肆!”贾星牧话音刚落,二皇子王熙尧便站出来反驳道,“我居安城兵力强盛、不容小觑,又岂是他一个小小的业乐城所能击溃的?对付这种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小城,我们就应当快刀斩乱麻,大肆进攻,将其一举拿下。倘若对付这种人心涣散的小城都要左思右想、筹谋许久,岂不是有损我居安城的赫赫威名?贾大人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光居心叵测、图谋不轨,更有通敌叛国、暗通款曲之嫌!理当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