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谐见虞溪英这副辞气激愤的样子,不禁暗自发笑,胜券在握地说:“怪统领,我们身为名门正派,对付你们这些异族之人,自当是除之而后快,又有什么人多势众,仗势欺人之说呢?”
怪倚硎把手一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怅然若失地说:“唉!看来三大门派的掌门都是些趁人之危,厚颜无耻之徒,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恐怕免不了会被天下人耻笑吧?”
高谐轻蔑一笑,举起手置于面前,掂量了几下手指,最后摊开手掌轻轻一吹,毫不在乎地说道:“哼,把你们的命留在这里,又有谁会知道?”
怪倚硎平心静气地辩解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是包不住火的,在场弟子众多,你难道可以确保他们当中,不会有任何一人将你们以多欺少的事实公之于众吗?”
高谐猛地一怔,睁大了眼睛,瞥向周遭的门人子弟。
众弟子被高谐一盯,身子一颤,双腿止不住地哆嗦,纷纷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就好像是高谐的眼神能杀人似的。
虞溪英面露难色,犹豫不决,内心五味陈杂,似是有些不知所措。
她身为落悠派的一代掌门人,受师父嘱托,苦心经营落悠派多年,自是不希望落悠派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陈伍常亦是如此。
而高谐的最终目的却是牌匾,一旦他得到了牌匾,天下喁喁,仰其风采,但可号令江湖群雄,莫敢不从,又怎会在意这区区名声。
他之所以与怪倚硎争辩,只不过是为了避免其他两大掌门受到其蛊惑而已。
于是,高谐不依不饶地争论道:“怪统领多虑了,正派弟子一条心,才不会像你们异族一样,权衡利弊,算计人心,他们巴不得一拥而上,一起斩杀异族妖邪,光宗耀祖,为正道谋福祉呢!”
善于察言观色的怪倚硎轻声笑笑,似是早已想好了对策。
他一早便注意到陈伍常和虞溪英情绪的不对劲,高谐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他们却是在乎的,只不过他们首鼠两端,迟迟未曾开口说出来而已,自己只需火上浇油,迫使他们二人说出自己的想法即可。
只听怪倚硎开门见山地向他们两人问道:“虞掌门,陈掌门,不知你们心中作何想法?”
虞溪英和陈伍常纷纷转头看向彼此,二人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和做出的反应如出一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都是那么的茫然和纠结。
高谐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惶恐不安地说:“这还用问么?二位掌门早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将你们一网打尽了,若不是怪统领废话连篇,三番五次地拖延时间,又岂能有机会苟延残喘到现在?”
高谐的语气与之前相比,倒是明显增强了不少,他越说越激动,似乎是终于沉不住气了一般。
怪倚硎依旧心如止水地说:“高掌门,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你一个人的想法,恐怕代表不了其他两位掌门的想法,更代表不了周遭众多弟子的想法吧?”
“你……”高谐伸出一只手,指着怪倚硎,瞬间火冒三丈,青筋暴起,急得突然卡壳,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仿佛已经忍不住要亲自动手解决了他们。
直至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组织了一番语言,强忍怒火道:“胡说八道,妖言惑众!众弟子听令,给我上!把他们拿下,一个都不能放过!”
“住手!”
正当众弟子蠢蠢欲动之时,虞溪英突然大喝一声,进而缓缓上前几步,眯着眼睛,愁眉莫展,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东西。
高谐诧异地看着她,不禁慌了一下,惴惴不安地问:“虞掌门,你做什么?”
虞溪英仅仅是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之后又对怪倚硎说:“怪统领所言极是,就是不知依怪统领之见,又有何良方呢?”
高谐一听,顿时感觉大事不好,不由自主地冒出一身冷汗,高度紧张,忧心忡忡,不料能言善辩的怪倚硎最终还是成功说服了她。
这下子,事情可就有些棘手了……
怪倚硎的嘴角微微上扬,有些得意地笑了笑,继续有条不紊地说道:“虞掌门果真是聪明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纵使你现在能够杀了我们,平民百姓是拍手叫好了,可日后在江湖上,难免会落得趁火打劫,以多欺少的骂名,届时遗臭万年,未免就会有些得不偿失了。”
虞溪英用一种厌恶的语气,不屑一顾地说:“行了,怪统领,道理我都懂,只是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就不必多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