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目相对,颇有一触即发之势。
祭风道人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千思万想,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将剑从他的脖子上挪了开,松了手,倍感惋惜地说道:“唉,你走吧!”
妖杞囊长叹一口气,而后径直来到魔夔和怪倚硎的面前,分外激动地喊道:“狂魔,武怪!”
魔夔和怪倚硎终于重新见到挚友,嘴角便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尽管见过很多次面,可这回却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比紫檀还要担心,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而后,怪倚硎拍拍他的肩膀,眼神往紫檀的方向瞥了瞥,如释重负地说:“紫檀在那儿呢,你快去吧!”
妖杞囊用力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就向紫檀冲去,跑到她的面前,离她仅仅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却又忽然停了下来,含情脉脉地凝视了她一会儿,正要举起双手去抱她,但又赫然止住,只觉得双手无处安放,羞愧难当地低下了头。
而这时,紫檀突然向前迈出一步,二话不说一把搂住了妖杞囊,楚楚动人的脸颊贴在他雄厚温暖,坚挺有力的胸脯上。
她知道,妖帝之所以没敢靠近自己,是因为他在地牢中待了这么长时间,难免脏手垢面,面目全非,不堪入目,怕把脏东西带到自己的身上,所以才会和自己保持距离。
可紫檀才不在乎这些有的没的,她只想紧紧地抱住妖杞囊,再也不放他离开。
俗话说得好,一切尽在不言中。
纵使有千言万语,也不及一个拥抱来得痛快。
妖杞囊一怔,过了良久,才迟迟反应过来,慢慢地伸出粗糙的双手,同样抱住她的后背,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此时此刻,仿佛千般万般的烦恼都已经烟消云散,心中除了彼此,再无其它,一切都已经释然。
异族之人看到他们夫妻俩团聚,纷纷为他们感到高兴。
之后,怪倚硎来到祭风道人和吴谋面前,双手作揖道:“祭风掌宫,今日前来讨人,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这时,魔夔也上前,凑热闹道:“跟神宗的人废什么话,我们跟他们又有什么好说的,若不是他们捉了千面狐,我们又岂会需要不远万里地走这一遭!”
怪倚硎瞥了他一眼,只觉得无奈,他深谙魔夔的性子,天性如此,强求不得,徒叹奈何。
魔夔说完后,一个犀利的眼神直盯着祭风道人,似乎心中满是怨气。
祭风道人恰巧与他对上一眼,两人大眼瞪小眼,颇有一触即发之势,仿佛随时又要开战。
不过幸好有吴谋在这,他见气氛尴尬,局势紧张,便赶紧站出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围道:“不冒犯,不冒犯,怪统领前来讨异族之人,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倒是我神宗有些执拗不化了,诸多不是,还望怪统领莫要记在心上。”
怪倚硎轻蔑一笑,双手作揖,吐出两个字:“告辞。”
吴谋也双手作揖,以示回应。
魔夔不屑地扭过头,跟怪倚硎一起,出了神宗结界。
怪倚硎来到妖杞囊和紫檀身边,开玩笑地提醒道:“千面狐,妖后,这里诸多不便,要不你们还是先回妖族,再继续打情骂俏吧。”
紫檀微微一笑,红了脸,这才和妖杞囊同时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双手,用衣袖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显得恭娴淑婉,落落大方。
紫檀平日在家里,都是位高权重,气势如虹,傲气凌人的一家之主,而今难得见到她这般娇柔羞涩状,还真是令人眼前一亮。
妖杞囊连声答应道:“好,好。”
紧接着,七人便上路出发,启程回妖族了。
祭风道人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见他们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后,便不由得“噗”地一声,一口鲜血猛地从嘴里喷涌而出!顿时觉得双腿开始发软,感到无力,一个踉跄,没站稳脚跟差点摔倒!
反应迅速的吴谋赶紧把他扶住,搀扶着他的左手,慕功搀扶着他的右手。
“掌宫!”
“师父!您怎么了?”
两人露出惊恐的神情,很是担心掌宫的安危。
不过细想刚才的经过,其中的缘由大概也就知晓了,祭风道人被苦无所伤,接着又负伤而战,在两大统领的合力围攻之下,难免会雪上加霜,导致伤势愈发的严重。
而事实上,祭风道人刚才与他们二人交战的时候,就已经感到气血不顺,气促不匀,久而久之,以致体内虚乏,头昏脑胀。
祭风道人之所以迟迟没有表现出来,全凭他坚定如山,不可撼动的意志力。
要是叫他们看了出来,自己又岂能有活路可走?
届时,不要说自己,就是整个神宗,恐怕都会在顷刻间,覆灭消亡,无踪无迹……
“快,慕功,先把掌宫送去归元堂!”吴谋慌乱地大叫道。
慕功仓促地答应道:“好!”
可这时,祭风道人却突然嘶哑着声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虚弱小声地说:“不……先别……别去归元堂……”
“掌宫!”吴谋心力交瘁,倍感无奈地叫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去找薛壶救治一番怎么能行呢!”
“是啊师父。”慕功也附和道,“你不去归元堂,又要去哪呢?”
“去……去宸轩殿外……四象重坛,先去处理苦无……”祭风道人吞吞吐吐地说着,面色惨白,愁容莫展,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