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伊娜有些受不了她的肆无忌惮,整理了一下衣衫,嗔道:“你不要再胡言乱语啦。我们好好坐下来,好好说说。”
阿依古丽笑道:“好好坐下来,还谈什么?”还是依言找凳子坐了下去。
阿伊娜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其实爷爷过世之前,我们莱古什家族就已经许多问题了。这一次我们精锐尽出,准备了许多琉璃和香料卖到中原,又从中原进了许多丝绸和瓷器。通常我们不会接这么大的单子,因为风险实在太大了。但是不这么做,莱古什家族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阿依古丽道:“我倒不知道,你们现在已经有这么大的危机了。”
阿伊娜有些失落地点点头:“近年来莎瀚城崛起了许多新的商户。其实我们知道,国师一直在暗中培植一些势力,与我们相抗。”
阿依古丽颔首道:“这我倒也所有耳闻。其实大流士和居鲁士暗中争权夺势,也不是什么太隐秘的事情。只是以前只有官员需要二选其一,现在渐渐连商户都得选一个投靠了。”
阿伊娜朝她点点头,续道:“到了长安,你就跑去洛阳看什么通天塔。那几天有一个贼眉鼠眼的道士,看着不像是人类,拿了一块白玉印,要出售给我们。他说那玉印夺了天地造化,能召唤风雪精灵,帮助作战。他当场演示了一番,果然并无虚假。召唤出来的精灵没几下就将我们礼聘的一位巫师一位剑士打败。”看了看连淙,道:“那天那些昆仑派的混蛋道士,都被杀死了四五个。”
连淙苦笑了一下。自己得罪昆仑派得罪得狠了,只希望自己那时候蓬头垢面,不会被人认出吧。
阿伊娜含泪道:“后来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这一路灾厄不断,我们别说货物,连人口马匹,都损失了许多。以后这莎瀚城,大概是没有莱古什家族说话的份了。”
连淙看看她,叹了口气将她抱在怀里,阿伊娜又哭泣起来。
她只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虽然家里没有男丁,从小父母爷爷就把她当成接班人培养,使她比一般的女孩坚毅许多。但是这一路下来遇到的事情,早就将她的坚强抽丝剥茧,折磨地支离破碎。眼下有了依靠,精神立刻便崩溃了。
阿依古丽怜惜地抚了抚她的头发:“你这里还需要多少钱财,才能度过难关?”
阿伊娜抽泣道:“不是钱财的问题。如果只是钱财,那有七八万两黄金也就够了。问题是我们现在处处受难。明面上的事情,大流士能出面帮助我们。但是像上次那样,我们真是求助无门了。”
阿依古丽笑着拍了她一下:“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姑娘,说得好像七八万两很少一样。我那边最多也就能支援你万把两黄金,还需要一点时间来筹措。”
连淙忽然道:“黄金的话,我也有一些的。”当下取出乾坤袋,使个法诀,刚刚从那宝库里取来的黄金便噼里啪啦掉下来了,渐渐堆成了一座小山。
阿伊娜眼看那堆黄金越来越高,惊讶地连哭泣都忘了:“你,你从哪里拿了这么多黄金?”
连淙耸了耸肩:“大王子的宝库里拿的。我最多也就拿了十分之一不到。这样够了吗?”
阿伊娜忙道:“够了够了!我看这里,少说也有七八万两了。”
连淙收了乾坤袋,二女还是看鬼一样看着他。终于还是阿依古丽打破了平静:“这乾坤袋,挺秀气啊!”
连淙嘿然一笑,赶紧藏好,转移了话题:“你们生意上遭受的阴招,我们暂时也只能从长计议了。”理了理自己在大月氏这边的思绪,忽然豪气勃发:“只要斗倒了那居鲁士,这一切都不是问题!本来我就要去寻那国师的晦气,这下好了,两笔账一起算!”
他无知者无畏,不把恶名满西域的国师放在眼中,倒是赢得许多阿伊娜目中神采。阿依古丽正色道:“你不要小看了国师。居鲁士其实是个有勇无谋的家伙,能和大流士斗这么久,都是国师在后面出谋划策。要不是大流士有霍斯鲁夫妇在背后支持,也许就只能苦苦支撑了。”
连淙笑道:“我自会注意。”
阿依古丽狠狠白了他一眼:“注意有什么用?国师虽然没有军政之权,但是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他的信徒!他身为星月教大祭司,又与魔教勾勾搭搭。他那个女徒弟,鬼鬼祟祟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大家都说她是魔教派来相助国师的。”
连淙放慢了声音,认真道:“我真的会注意的。我之前与魔教打过交道,自然知道他们的不好惹。你放心吧。”
阿依古丽终于又笑了起来,道:“好了。阿伊娜快找人把这些金子挪个地方。今天晚上你们俩睡,我和娃儿睡!”
连淙看看地上的黄金,又看看二女,忽然脸上泛起莫名的笑容:“你俩在这儿就好。我还得回二王子那边。他们还不知道我回来了,这会儿大概正着急呢。”
阿伊娜有些不舍,却终是将平常的坚强拾了起来:“我这就将我家的武士巫师都召过来。古丽姐姐和我在一起,你不用担心的。”
连淙点点头。看她一脸的期待,终于还是软了心肠,在她唇上轻轻一吻。阿依古丽笑道:“快去吧!我要找娃儿做点心给我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