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熠的脸上露出痛楚而执着的神情,说道:「我一定要建起它,虽然它将永远不会拥有女主人。」
容若蝶幽幽地微笑,垂下头。
眼前,是林熠剧烈起伏的胸膛,她伸手替他温柔地整理衣襟,徐徐道:「你应该明白,我有我的方向,你有你的方向。为着不同的使命,我们注定无缘守候彼此。」
「我不明白!」林熠倔强道,咽下一口苦涩,他垂下双手道:「如果留下来是你的选择,你也将因此感到快乐,我会独自离去。
「正如你所说,我还有许多未尽的事情,需要完成,无法陪你留在虚芜城,或者你也不希望我留在这里,好在,我的记忆里,已拥有了一切关于你的美好回忆,我会时常想起。」
容若蝶温柔地将头贴在林熠的胸前,最后一次听他的心跳,感受他的体温,然后,退开两步道:「好啦,我该送你离开了。」
林熠黯然而笑,摇头道:「不必了,指给我出去的方向,我自己会走。」
容若蝶点点头,道:「筝姐在门外等你,我们就在这里告别罢。」
林熠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次深深望了容若蝶一眼,低声道:「照顾自己!」猛然回过身,像是在逃离般,快步走向占星台外。
容若蝶的樱唇几不可察觉地,抖动了一下,凝望林熠走远的身影,直至他孑然落寞的身躯完全消失,眸中无声无息地,两行晶莹珠泪如线掉落。
「有必要如此么?」无断秘师忽然睁开双眼,即便他饱经沧桑,似也无能宽慰那兀自伫立的少女,惟有无奈叹息道:「其实,你可以告诉他真相。」
容若蝶的娇躯,一下子软了下来,无力地用手扶住一旁的天文仪,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凄美的笑容,直让人看得心碎。
「如果让他知道了,他还会允许我那样做么?」她仰首望天,不让泪水再从眼眶里滑落,却在眸中凝成深深的海,「他有那么多必须面对的危险,绝不能再为我分心,而我也需要最后的一点时间,安安静静地做好所有准备。」
无灭秘师道:「可是等到那一天来到,他仍旧会了解到真相。届时,他所承受的痛苦和悔恨也许会更深,很可能因着一念之差而疯魔。」
容若蝶纤弱的手指,紧紧抓着天文仪,摇头道:「我相信他,相信自己深爱的男人会挺过去的……纵然那时,我已不可能亲眼目睹。」
两位秘师不再说话,齐齐向着容若蝶深深一拜,将额头叩在冰凉的地面。
筝姐走了进来,扶住容若蝶闷闷道:「小姐,他走了。」
容若蝶问道:「他有没有说什么?」
筝姐摇摇头,道:「什么也没说,魂不附体似的,跟着我走了出去。他的人,就像、就像一座想要爆发的火山,偏偏死死捂住不肯宣泄。
「小姐,我真当心他会—唉,倒是我求他不要怨你,他只看着我点点头,说『照顾好小姐』。」
容若蝶的面色越发苍白,猛地娇躯一颤,伸手捂住心口,急促喘息了许久,才悠悠道:「我宁可他不是这样的爱我,我宁可他发作出来。
「他这样—让我的心好痛。」
筝姐凄然道:「小姐,你和林熠又何必自己苦自己,又相互折磨对方呢?」
容若蝶惨淡微笑道:「因为,我不是故事中的幸运少女;而他也势必会做出与那年轻人截然不同的选择。原因,就这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