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羊知道,跑过来在陈老太耳边嘀咕了几句,陈老太立即就明白了。
昨天她二孙子回来,将白天卖花的事大谈特谈了一番,感情这老货是为了那三十两银子来的。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老货。一大早的你不在家洗洗你那一口老牙,跑到我家狗叫什么?”
“叫什么?你白家人躺在棺材里还想金条,抢了我闺女的房子不够,白花花的三十两银子啊,那本来是我们家的!你们倒跟苍蝇见了屎似的,不知用了什么下作手段抢走!”周老太气的胸口一起一伏,嘴里都喷出了泡沫了。
“噫!你才躺棺材,你全家都躺棺材!你咋不说县令老爷的乌纱帽也是抢你们家的?啥都是你家的,你多大屁股啊穿这么大兜裆布?”
周老太气急败坏,直接开始人身攻击:“你们白家是穷鬼托生啊?还是瘟神转世啊?夺了我们家的财运不说,欺负得我儿子闺女都吓破了胆,一个二个都躺在床上,他们要是有个长短,你全家人偿命都赔不起!”
“我看你是鹅精转世——专门讹人的!你儿子自己有眼无珠,推倒县令亲娘,那是我们家让你儿子推的?让他吃屎他吃不吃啊?还有你那吓破胆的闺女,我见都没见过,谁欺负她了?不知哪里遭了瘟撞了鬼,倒赖我家头上,你当我们家大冤种啊?”
“告诉你,虽说我们家是外边迁来的,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我陈翠莲才不怕你!”陈老太一手扶着铁锹,一手掐腰骂。
她知道儿子媳妇新过来的肯定受欺负,没想到被欺负得这么狠,这次她来了,一定要好好树立威风,让葫芦村的人都知道,白家不是好欺负的!
这话白三羊爱听,他觉得白家上下就她奶奶最硬了!
周老太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又不能直接挑明她闺女在这里被吓到,那不是相当于承认了她闺女半夜跑到别人院子里吗?传出去以后女儿咋做人?
想骂又说不出口,周老太急了半天,只好耍起赖来:
“我不管,今天你家必须出五十两银子赔偿,否则我叫你们家在这边混不下去!”
“哎哟哟,你真是母牛下不来崽儿,牛逼坏了!还五十两银子,你咋不去抢呢?还混不下去,你家不就收个花吗?还管天管地了?我看你那个儿子就是个吃饱了的牛肚子——草包一个!个老蝙蝠插鸡毛,你算什么鸟?”
陈老太突突突一阵输出,怼得周老太都还不上口。
周老太怒不可遏,她在周家村、葫芦村这么多年,谁不给她三分面子?谁见面不问一声老太太好?这哪里蹦出来一个不知死活的穷酸老太太,竟敢跟她对骂。
“你个死老太婆,土坑里刨食的老货,穷酸破落户,一家子下贱!得罪了我周家,我让你孙子娶不到媳妇,孙女嫁不出去!你孙子孙女到时候都恨你,你儿子媳妇悔不当初,怎么不把你饿死了事!”
“我孙子孙女福气大着呢!反倒是你孙子孙女,爹不成器、奶又恶毒,有个姑姑还是个恶寡妇,谁到你家都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我要是你孙女啊,我刚会走就跑到河边上,一头扎进去把自己淹死算了!”
“你!你要是我孙女啊,你没出生我就一碗打胎药给儿媳妇灌下去,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那你是够狠的,看来这样打胎的事没少干啊。你个丑货缺德事干尽,有几个钱就不当人了,你家有状元还是有榜眼?连衙门的看门狗都不如!仗势欺人的东西,小心生儿子没屁眼!”
“你全家没屁眼!你孙子孙女都没有屁眼!”周老太被气得七窍生烟,但也只能复读对方的话,她多年来生活优渥,骂街能力已经退化了。
陈老太一听,对方连自己孙子孙女都骂上了,那还了得?立即气沉丹田,“呔”地一声,开始狂风骤雨般的输出:
“哟,你个丑老太婆不积口德,早上起来不往尿桶里照照,锅底灰描的眉,小脸蜡黄病痨鬼,歪眼斜嘴大蒜鼻,脸皮厚的赛墙皮,你闺女估计是见你才吓软了腿!”
“你!你……”陈老太根本不给她还嘴的机会,她还在想怎么怼回去呢,陈老太已经骂出来新词儿了:
“你你你,你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你就是铁匠铺里的料——挨打的货!”
“你——!”
陈老太大字不识一个,因在白家村受欺负,尤其受大哥大嫂的欺负,长年累月练出了这一手吵架的绝招,此时屎尿屁齐飞,令人无法招架。
周老太气结,干脆大张嘴嚎叫起来,试图在嗓门上盖过对方,“嗷——!!!”嘴巴张得有半张脸大了。
“你屎壳郎戴面具,你臭你还不要脸!”
“嗷——!!!”
陈老太这边嘚吧嘚,周老太那边就张着嘴一直喊,都不带换气的,音量还能维持不降低。
陈老太被她嚎得脑仁疼,直接一挥铁锹,一坨鸡粑粑精准无误地飞入了周老太嘴巴里!
世界顿时清净了。
白三羊惊得瞪大了眼睛。
周老太没反应过来,还砸吧了下嘴,“哇”地一声吐出来,扣着嗓子吐了半天,然后一头朝陈老太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