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柠说,“你怀过。”
“怀过?”贡金枝睁大双眼,低头看被脂肪拱起来的肚子,“不可能!要是怀孕,我不可能不知道。”
楚月柠不着急,反而问:“闵大家两个孩子跳楼死的那天,你是不是在家流了一大滩血?”
贡金枝条件性反射,戴着手铐的手护着肚子,“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啊。”楚月柠微微一笑。
“你当时怀的孩子给闵大家的孩子抵命去了,还是双胞胎。”
说完,她就跟着madam去录口供,只留下贡金枝撕心裂肺的叫声。
阳光照进来,她微微眯起了眼。
以为就十年牢吗?
当然不,往后的日子,贡金枝和闵岩都将活在巨大的阴影中,日日夜夜都得被闵家的鬼魂在梦中索命。
两人原本还余三十年的寿命,也打了个对折。
警署外,一辆警车停下。
下车的人是九龙警署重案a组的郭沙展,人到中年,他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顶着白了的头发,胳膊下还夹着一沓文件。
走路的姿态还有点外八字。
进了大厅。
郭霄就听见有一大滩人哭天抢地,觉得奇怪,与出来交接的伙计握手,“犯了咩事啊?这么多人?”
伙计接过文件,说:“盗窃棺材,侮辱尸体。据犯罪人士交代,仅仅是因为对方墓地风水更好。”
郭霄摇头,“都20世纪新时代了,还封建迷信。唉,这餐牢饭真是抵食,让他们好好长记性。”
“诺。”伙计努努嘴,示意郭霄看窗户边,“帮着找出换棺材的风水大师就坐在那边。”
郭霄看了过去。
女孩秀发挽起,逆着光坐气质静谧。面对警官的问话,她谈笑自若丝毫没有紧张感。
“嗯?”
郭霄看着皱了眉,“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按理来说,能在重案组待的人记性一向都很好,可是,不论郭霄怎么回忆,都记不起来。
想的脑袋痛,郭霄就单手揉了揉太阳穴不再想,又和伙计交流了下九龙重案a组正在破的案,等到回复文档打印出来,他才带着离开。
警车带着轰鸣的发动机声驶离现场。
楚月柠收回视线。
闵村长带着闵小敏姐弟等候在门口。
见大师出来,闵村长将拐杖交给闵小辉,双手捧着准备好的信封递了过去,“大师,这是大家凑的一点钱。听讲,玄学大师都需要用钱消灾因果。小辉的二十块哪够?您拿着。”
楚月柠笑了:“那是其他人。”
她修炼的功法,因果都是用功德抵消不会影响到自身。
不过,能够修炼因果的玄师很少。
他们承接天命,就要替天行事。
“大师别客气。”
闵村长看了小辉一眼,惭愧道,“是我没尽到村长的责任,良朋的坟让人换了三年,我都不清楚。”
一个坟,就让良朋死了四个后代差点断子绝孙。
百年后,他是真无颜去见老友。
楚月柠伸手摸了摸闵小辉的头,将头顶沾染的死气拍开,笑了笑:“两孩子都命好,福气大。”
闵小辉染了死气的面相已经改变,闵小敏也一样。两人的前途无可限量,日后也是能在香江留下成绩的人。
“大师讲的是。”闵村长接过小辉递来的拐站,站稳欣慰道,“能扛得住三败七衰穴不是一般人。我已经向政府申请救济金,闵大也在赶回来的路上,他会带走两个孩子全力供养。”
闵小敏的亲生父母已经死了,亲大伯也痛失两子,世间只剩下他们相依为命。
闵大度过了丧子之痛,也不忍心弟弟的孩子受苦。
闵小辉拉着楚月柠的手,瘦得脱眶的眼睛很亮,“大……大师,你……你收下村……村长爷爷的钱,我……我大……大个人,会……会还给村长爷爷。”
他讲话依旧结结巴巴。
楚月柠从兜里掏出个符,挂在闵小辉的脖子上,叮嘱道,“要小心啊,戴够三年不可以沾水,还需要勤念话本,到时候你的结巴就会慢慢好。”
听到结巴还能慢慢好,闵小辉眼睛更亮了,珍爱的抓着符重重点头,“我……我知啦。”
楚月柠接过村长的钱,将厚厚一沓钱交给闵小敏,“钱好好收着,用心读书以后再来见我。”
闵小敏擦了擦眼泪,的确良衣袖被抹的乌黑,她抱着装钱的信封,扬起笑容:“好。”
“好人呐好人。”闵村长感叹。